魔尊他超凶(494)
她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挑起了盖头,得见眼前的一切。
屋舍偌大,张灯结彩,处处挂着喜绸,很是吉利。
眼前的男子面容俊秀,笑靥如花,手里还拿着挑开盖头的喜称,似乎很是高兴。
微醺的眼中满是温柔缱绻,像个孩子般俯下身来,捧起她的脸。
“我可算娶到你了,锦儿。”
锦儿?
惶恐之余,云渺渺陷入了茫然。
他喊的是苏绵锦?
这是怎么回事,她现在是苏绵锦?
她瞥了眼自己的双手,指骨修长,葱白如玉,绝不是一双修行之人会有的手。
“嫁给我,你不高兴吗?”男子笑吟吟地望着她。
她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眼前的男子瞧着十分眼熟,可她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
这儿也不像是北若城的废墟,如此喜庆的地方,倒像是在成亲?
幻境?可她怎么变成了苏绵锦?
此人是苏绵锦的夫君,难道就是阿湛的爹爹?
她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有太多想不通的地方。
此地处处透着诡异,须得尽快离开才成。
她咬咬牙,暗中试着为自己解开这该死的咒术。
她不知自己这次睡了多久,故而也不确信这儿还是不是北若城,若是苏绵锦从中作怪,或许是为了除掉她这个闯入宅中的人,杀了她倒还直接些,如今让她看到这些又有何图谋?
她如此厌恶阿湛,难道是被逼着嫁给了自己不喜之人?
然而,没等她想通这一点,眼前的男子便倾身而来,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她倏忽一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若不是没法子动弹,她怕是要直接给他一脚。
“锦儿,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夫妻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男子望着她,似乎意有所指,可她就算能说话,也不知该如何答复他。
沉默良久,他忽地笑了笑。
“罢了罢了,好不容易从皇兄手里把你抢过来,便是你现在捅我一刀,我也觉得值当。”
他坐在她身边,气息中掺杂着浓郁的酒气,面色酡红,紧紧握着她的手,笑得心满意足。
而后,他端来了两盏酒,一盏递给了她。
她发现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地伸手接过了,但除此之外的举动,却无能为力。
“共牢而食,合卺而醑。”
他挽起她的手,与她交换杯盏,互饮杯中酒。
酒很烈,她自问酒量不差,却仍被呛了一下。
面前的人忍不住笑了出了声,替她拍了拍背,而后将她手中的酒杯抽走,温热的手轻柔地替她拆下了发上的凤冠,长发散开,如瀑布般落了一肩。
他亲手剪下一缕,与自己的头发绑在一起,放入锦盒中收好。
“结发同床,生死不弃。”
他说出这些话时,语调温柔,郑重如是。
云渺渺都不由得恍然一瞬,甚至觉得自己当真就是那嫁为人妻的苏绵锦了。
直到那男子解开了霞帔的绳结,她顿时如遭雷击,陷入慌乱。
这儿是洞房,良辰今宵,那么接下来岂不是!
她如临大敌,额上都渗出了冷汗,奋力挣脱,终于抬起了胳膊,当即一巴掌扇过去!
第五百八十三章 :苏绵锦的记忆
这一下,她是使了全力的,耳边一声脆响,她才反应过来这人可不如魔尊结实耐揍,然而挣脱桎梏后连个收劲儿的机会都没有,就结结实实地扇在了人家脸上,下意识地想说声抱歉。
然眨眼功夫,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样儿。
洞房花烛夜,忽成阳春三月天,河堤画舫,杨柳春风,挨了一巴掌的男子也不再穿着那件喜庆的婚服,换作媚茶色的长衫,翡翠玉冠,垂着天青色的丝绦,从骨子里透出的风流韵味都因脸上的五指印大打折扣。
“苏姑娘,你你你怎么打人呢?”他一脸茫然,错愕地望着她。
她也有些缓不过神,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桃红的薄纱衫,是颇为明丽的春装。
她面前摆着一张矮案,案头热茶酥点,还放了些葡萄,她抬了抬手,看到一双细嫩的,涂着蔻丹的手。
苏绵锦的手。
这是苏绵锦的记忆?
她踟蹰片刻,平静下来,看向被她打了一巴掌的男子,愈发眼熟的面容,的确在哪儿见过的。
她张了张嘴,依旧发不出声儿,便不再执着于这一点,打算静观其变。
耳边忽地响起一阵轻笑,她侧目望去,才留意到一旁还坐着个男子,身披藤色的薄纱直裰,银冠束发,摇着梨木折扇,眉宇间透着几分不怒自威的厉色,便是笑着,也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鸷。
云渺渺心头一震。
这张脸像是揭开了一直蒙在她脑海中的纱,她终于想起了他是谁。
太子楚旻煜。
她转而再看眼前的男子,这二人的相貌竟有五六分相似。
男子捂着脸,有些委屈地望向他:“皇兄,苏姑娘这手劲儿可不小啊,弹琵琶能练出这么大手劲儿吗?”
楚旻煜无奈地呵了一声:“还不是殿下你先举止不恭,苏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的,给你一巴掌算是客气了。”
闻言,男子撇了撇嘴:“我就问问苏姑娘吃不吃葡萄”
“若就是问问,你把手伸人家嘴边做甚?”楚旻煜好笑地看着他。
“那不是”他心虚地挠了挠头,“那不是看苏姑娘正喝茶,得不出空来剥葡萄么。”
他叹了口气,起身,客客气气地一揖手,算是同她赔罪:“在下楚旻晗,方才轻浮了些,折辱了姑娘,还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在下一回。”
说着,他斟了一杯茶,端到了她面前。
楚旻煜在一旁起哄:“苏姑娘,太子殿下亲自奉茶,姑娘可要赏个脸啊。”
楚旻晗太子?
太子不是楚旻煜吗?楚旻晗又是谁?
她愕然之余,却见眼前的男子从臂弯里悄悄抬起了眼,冲她灿烂地笑,端的是一副别有用心的狡黠样儿,却意外的并不令人反感。
她犹豫了片刻,从他手里接过了那杯茶。
尽管她从始至终都发不出声音,却能听到苏绵锦的沉稳自若的答复。
“太子殿下言重了,奴家怎敢责怪殿下。”
闻言,楚旻晗似是松了口气,心安理得地坐在她对面,继续“不知悔改”给她剥葡萄。
“刚从番邦进贡来的,父皇赏了我一串儿,苏姑娘尝尝?”他笑得像个摇着大尾巴的狐狸,眯起眼的时候,就更像了。
云渺渺思量了片刻,终于张嘴吃了一颗。
他顿时笑弯了眼,似是做了什么值得他心满意足的事,饶是云渺渺都不由得愣了愣。
她在不夜天那数年,见过不知多少种前来寻花问柳的男子抱着姑娘放浪形骸,那种笑容大多上不得台面,如他这般,连调笑都能如此风流倜傥,讨人喜欢的倒是极为少见了。
剥完了葡萄,他便百无聊赖地倚在那儿吹风,仲春的河岸边,百花繁盛,暖风袭人,河堤上三三两两的文人墨客,在吟诗作对,湖上画舫轻摇,能望见湖对岸的皇城。
这里是,朝云城。
她暗暗吃了一惊,手中的茶险些晃了出来。
“听闻苏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琵琶弹得尤其不错,今日莫负春光,不知可有幸一闻?”楚旻煜笑着提议。
“好啊!我还是头一回听苏姑娘的曲儿,有耳福了。”楚旻晗一拍大腿,简直不像东宫之主,倒似位寻常人家的翩翩公子哥儿。
二人齐齐望向她,云渺渺僵了僵,看着手中的琵琶,分外尴尬。
倒不是说她不会弹,当初晴茹教她规矩的时候,琴棋书画也没落下,但与风尘女子学的那些娇柔软调不同,她学的都是古今大家所谱的曲子,如今想来,晴茹当年是完全将她作书香世家的闺秀来教养的。
她不确信,这苏绵锦的琵琶,是个什么路数。
楚旻煜和楚旻晗见她许久没有反应,面露疑惑。
她只能硬着头皮拿起了琵琶,指刚上弦,便失了控制,本能一般地拨弄琴弦。
婉转悠扬的曲调,甚是怡然舒畅。
苏绵锦的记忆仿佛与她交融在一起,这曲子便是从这副身子中流淌而出的。
一曲作罢,楚旻晗似是入了迷,直到苏旻煜鼓起了掌,他才陡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