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493)
镜鸾瞧见他手中寒光幽幽,随时会显形的英招剑,眸光一闪。
眨眼间,他已经翻墙而入。
身后众人渐渐抵挡不住,孟逢君高声催促:“上君!不可犹豫!”
云渺渺的命是命,这儿其他人的命一样是命,顾此失彼的事她做不出。
镜鸾收紧了拳,回身一掌推开了背后偷袭的妖尸,冲到了众人身前。
“走!!”
庭院幽静,岁寒乍暖,一场春雨过后,仿佛连风里都夹着濡湿的气息,吹绿了指头三片新芽,晨曦中鲜翠欲滴,连脉络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树下坐着一个小小少年,扎着一双羊角小髻,白白净净,眉目秀气,穿着天青的春衫,静静地坐在石头上,倒像个小姑娘。
忽然间,他不知望见了什么,忙不迭地从石头上跳了下去,扑棱着小短腿朝廊下奔去。
雕阑飞檐,还滴着清润的雨露,廊下的女子风姿绰约,娴静中透着一丝漠然,如画中走出的人,一身素净的月白,如碧空朗朗,轻眨双眸,便教人看出了神。
“娘亲!”直到那孩子跑到跟前,她淡然的神色突然转阴,抬手一推,同时退后半步,没有了方才的雅致,从眼底透出一股子彻头彻尾的厌恶。
“离我远点,谁是你娘。”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快嵌到肉里去,仿佛正看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唯恐避之不及。
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将门重重合上,只留下小小的少年不明所以地呆坐在地。
年过而立的婢女匆忙上前,关切地询问他可有摔伤,他才恍然回过神,看了看自己摔破皮的掌心和膝盖,委屈与疼痛一齐涌了上来,不安地望向婢女:“盈姑姑,娘亲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婢女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不会的,苏姑娘只是还有些不习惯做阿湛的娘亲,我们阿湛这么懂事,姑姑就很喜欢,来,姑姑带你去上药。”
少年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嗯”了一声,牵住了她的手。
走出几步,他又忍不住回过头去,忐忑地望着那间房门紧闭的屋子。
错觉一般,好像瞧见了屋中人影晃动了下。
雾气蒙蒙,春景一晃便不见了,只见眼前灯影绰绰,那绝美的女子端着灯烛步入了空荡荡的书房。
黑暗中,少年蜷成小小的一团,换了鸭卵青的发带,个头也长高了不少,躲在墙角方寸大小的阴影里,显得有些局促。
他望着那女子走向另一边,揭开了地上的白布,露出三只上了锁的木箱。
四下静默无声,他似乎听到一声叹息,好奇地探出头去。
昏黄的灯火下,女子打开了箱盖,取出一幅画,细细端看。
冰冷的面容忽地缓和下来,那双总是漠然一切的眼中,也荡开了如水的温柔与暖意。
只一眼,他还以为是自己瞧错了。
仅一瞬的走神,便失了重心,他猝不及防地扑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这般声响,墙边的女子怎会听不见。
她陡然沉下了了脸,转过头来:“谁在那!”
他心头一咯噔,晓得逃不掉,惴惴不安地从架子后走出来,站在了她面前。
她的顿时变了脸色:“你怎么在这?我不是说了谁都不准进这间屋子的吗?”
他缩了缩脖子,心虚地捏住了衣摆,小声回答:“我,我跟盈姑姑玩,我不知道这里不能进,娘亲你别生气”
“住口!不准喊我娘亲!”她霍然呵斥。
他吓得不敢再说话,瞧瞧朝她手中的那副画瞄去。
她似是有所察觉,立即将画放回箱中,合上了盖子,不容他多看一眼。
他顿时觉得万分委屈,盈姑姑明明跟他说,世上所有的娘都会喜爱自己的骨肉的,为何她不一样?
“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实在弄不明白了,从他记事起,她就一直住在这座宅子里,所有人都愿意跟他说话,只有她对他避如蛇蝎,明明她生下了他,怎么能这么对他呢?
她原本只是冷漠,听了这句话后似是被踩中了痛处,恨意滋生,一把将他拽了过来。
那双眼睛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闪着滔天的恨,又掺着悲切的泪。
“喜欢你?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她似是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话,眼泪都笑出来了,扣在他腕上的手掐得他直喊疼。
他吓得哇哇大哭:“娘亲你松手啊!好疼!我好疼啊!”
那只手一把将他推到地上,她漠然地背过身去,一字一顿地对还在趴在地上怯怯发抖的他说道。
“楚司湛,你真让我恶心!要是没有生下你就好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花烛之夜
云渺渺在一片昏暗的石堆里睁开了眼,脑子昏昏沉沉的,艰难地支起身子。
四周称不上伸手不见五指,却也只能看清数步只能的模糊景象,脚边散落了数截已经枯死的藤蔓,应是她昏过去之前斩下来的。
一片昏黑中,闪烁着不祥的红光,若隐若现,如黑暗中游走的毒蛇,盘踞在乱石堆中。
头顶的窟窿几乎被碎石和尘土封死了,只透出一缕光亮,照在她身上。
身上被咬了好几口,干净的白衣染得血淋淋的,瞧着甚是吓人,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她看了看在她身边围成一圈的不染还有自行护主的寸情,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侥幸捡回一条命也好,她可不想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
不染倒罢了,寸情辟邪的能耐似乎总是在她意料之外。
似是觉察到她醒了,寸情当即回鞘,若非当年确认过,她怎么都不会信这是柄无灵之剑。
不过自她开光后,寸情是愈发地粘她了。
损了些元气,她此刻脑子一抽一抽地疼,方才的梦境应是阿湛的记忆,她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梦里,但梦中的女子她倒是认出来了。
苏绵锦。
和画中一模一样的苏绵锦。
那些诛心刺骨的话,便是她听了都觉得难受,何况阿湛。
不过苏绵锦最后唤出的那个名字
楚司湛?
她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些,起身找寻出路。
以她失去意识之前所见的景象,整座园子怕是都塌了,不知外面情况如何,重黎可有带着阿湛顺利脱险。
这些血藤到底还是有些惧怕上古神兵之威,有不染开路,不敢随意近前阻路。
石堆里还混着被碾碎的白骨,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脑袋谁的胳膊,没有被吸食干净的,散发出阵阵恶臭。
艰难地翻过乱石堆,便瞧见了陷入地下的屋宅。
许是因为园子塌下来时整座宅子也一起掉了下来,虽说外头被砸塌了半边,里头倒还结实,几间屋子尚可一看。
她从断壁残垣中清理出一条路来,往里走去。
从废墟深处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乐声,她起初还以为是之前的笛声,细听之下,倒像是琵琶声,还有微弱的软语轻调在细细地哼。
她吃了一惊,加快了步子,恰在此时忽然嗅到一阵异香,她觉察到不对劲,欲捂口鼻却为时已晚,眼前天旋地转,连不染都握不住了。
昏过去之前,她隐约望见了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长发披散,面容如雪,手里抱着一卷画轴,静静地望着她。
“苏”
她认出了那人是谁,却没有力气挣扎了,怀着不甘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来,有东西罩在了她脸上,不至于让她透不过气,应是块柔软的布料,透过一片绯红,她还能看到隐约的火光。
耳边传来了开门声,风吹动了盖在她头上的红布,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变了。
明丽的正红色,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样,领口还缀了几枚珍珠竟是件华美绝伦的嫁衣。
那她头上的岂不是!
她恍然反应过来,想起了自己昏过去之前看到的苏绵锦,心中骇然,想揭了自己头上莫名其妙的盖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像是被冻住了,动弹不得,不仅如此,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染和双剑都不知去了何处,她不由得心生慌乱,料到自己多半是中了什么咒术。
惊愕之后,又迅速镇定下来,试想对策。
就在这时,她透过盖头下的缝隙,看到一双黑色皂靴停在了她面前,与她一样明红的衣摆微微晃动,而后,传来了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