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453)
“是不是觉得本尊很可笑?”
她不置可否,却好像能明白他话中之意,静静听着他说话。
“求佛还指着心诚则灵,我连该指着谁都不晓得”
有时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想要什么。
“你能不能,让本尊抱一会儿,别说话。”他淡淡地问。
其实也不算是问,倒像是在说一句希望渺茫的话,没什么期盼,只是这么说一说罢了。
云渺渺侧目瞄了他一眼,犹豫了许久,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手背。
“松开。”
冷冷淡淡的一句,像是存心往他心头上插一把刀子,将微不足道的那点奢求都掐灭了才罢休。
他呵了一声,将胳膊收了回去,正打算背过身去,方才还恨不得对他避而远之的手突然从被子下伸了过来,一把扣住了他的腕。
他不由一愣,狐疑地望着她。
她默了默,似有些迟疑:“抱着不行,牵着吧。”
说着,她的手缓缓下移,与他十指交缠,轻轻地握住。
“没人牵你的时候,你可以同我商量商量,别突然发脾气了。”
她垂下了眸,合眼睡去。
重黎倒是陷入了震惊,仿佛有人将他的胸腔剖开了,装进了一片化开的湖水,碧波荡了开来,抖落了多年的冰雪。
藏在被子下的那只手细瘦微凉,尽管睡着了,依旧没有松开,这么个简简单单的小动作,他竟会觉得无所适从。
好像从来
从来没被这么温柔地牵过。
“云渺渺?”他试探着唤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她的声音。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掌心的手当即就要收回去,他赶紧一把攥住。
“对,我吃错药了。”她合着眼,说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而后便不再理会他了。
重黎被呛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一码归一码,既然牵了,哪有缩回去的道理?
长夜终于安静下来,他低头看了看睡在身旁的人,又朝榻上的孩子瞧了眼,忽然觉得不那么气了。
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重黎便醒了,下意识地朝怀里一看,身侧是凉的,怀中空无一人,他顿时惊坐而起,四下张看。
司湛还没醒,睡梦中蹬了蹬被子。
他从软榻上跳下,理了理衣衫,披了件袍子就往外走。
而此时,云渺渺就在中庭与镜鸾说话。
“主上,我此去须得数日,待探听清楚后你们再前往,如今无尽和玄武都有各自的谋划,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切勿冒进。”镜鸾这几日就没个安心喘息的时候,夜里一合眼,当年发生在苍梧渊和不周山的惨祸便如同隔日。
旁人不知,她却是亲眼见过的。
为救长潋而做出如此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她也说不好。
“眼下看来,北若城的状况只怕比传闻更为糟糕,幕后之人先择北若城下手,只怕不是偶然为之,北若城中许是藏着什么东西,你此去要多加留心,弄清原委之前,不宜打草惊蛇。”
镜鸾点了点头,正要启程,却又被她喊住了。
“还有一事,一点私事。”云渺渺犹豫再三,终是道,“北若城中,有我一位故人,唤作莲娘,我许久没有她的消息了,她没什么门路,天虞山路途遥远,上回书信,还是师兄下山时偶然帮我带回来的。”
闻言,镜鸾皱了皱眉,迟疑道:“北若城如今的状况可不妙,若只是个寻常凡人,只怕”
“我晓得。”她叹了口气,几经思虑,还是心存一丝希望的,“你姑且替我留意一下吧,活着算是命大,倘若”
她顿了顿,声音也低了几分。
“便当是命数已尽吧。”
话已至此,镜鸾了然地应了一声:“我记下了,晨间风大,您先回屋吧。”
说罢,就地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北若城的方向飞去。
云渺渺心绪万千地叹了口气,回过头,却见重黎站在门边,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她愣了愣,走了过去:“这么早便醒了?”
重黎不答,皱眉打量着她:“你在北若城还有故人?”
方才的话,他显然都听见了,许是在白辛城时见惯了她孤苦无依的境遇,倒是没想过她是如何又去北若城活了这么些年的。
云渺渺思量片刻,平静道:“是一位曾照顾过我的阿娘,我唤她莲姨,离开北若城后,我与她已经分别十载有余了,这么多年,她只有一封书信托师兄送到我手里,除此之外音讯全无,我一直想下山找她,无奈短短数月就横生变故,一直耽搁了下来,如今北若城出了事,至少让我知道她处境如何。”
她说完后,关于莲娘的境况,重黎脑子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他不信她会想不到,即便如此还是让镜鸾留个心眼,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在白辛城时,也曾有人怜悯过她,给她送些吃食,但也仅此而已了。
施舍,垂怜。
对于失祜失恃的孤女,抱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同情。
这个“莲娘”,多半也一样。
可看着她眼底闪过细微的忧虑之色,这个呼之欲出念头又被咽了回去,一番斟酌之后终是换了个说法。
“那便等上几日吧。”
作者菌:我给你这么好的氛围,你特么能不能争口气!
魔尊:本尊三岁,本尊不管
第五百三十三章 :诡异之处
诚然开光时在风华台闹得沸沸扬扬,但毕竟是在天虞山,镜鸾的身份的来历,云渺渺并没有大肆宣扬的意思。
何况在这等局面下,突然出现个昆仑上君,不晓得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无尽重出,昆仑不复,这个烂摊子总不能再压在她身上。
镜鸾走后,云渺渺也睡不着了,索性坐下来,将昨晚没能看完的卷宗细细地翻阅了一遍。
这些卷宗都是从刑部和禁军内部找来的,还有一卷从北若城送来的奏报,尽管对于云霆处置朝云城以外的几座城池的决策有所质疑,但不得不说,事发之后,他的手段的确雷霆。
不知北若城究竟发生了什么,数日内,妖尸如同洪水泛滥般蔓延,附近几座城池几乎在两日内就相继沦陷,便是瘟疫也不见得如此迅猛。
此番变故下,当机立断,封城自保,同时请愿于天虞山,在他们到来之前,所有关于妖尸的证据与线索,事无巨细,全部详录在案。
她能从这些卷宗中找到所有出现在朝云城的妖尸生前与城中百姓的来往关系。
细细琢磨了这些卷宗后,她取来了架子上的朝云城地图,纵观全城,四处大门,十八条街巷,二十四处高阁,可谓繁华至极。
她思忖片刻,取来笔墨,照着卷宗所载,将城中妖尸出现的地点一一圈出,已经沦陷的几座城池也一并画出,将地图铺在一处,仔细端详。
果然。
她看着这几张图,心中涌现出一番猜测。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回过头,望见司湛站在柱子边,揉着眼,有些迷茫地望着她,还光着脚丫,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
她忙走过去,捞了一件袍子给他裹上:“睡醒了?”
她昨夜在榻边悄悄留了支安神香,一夜无梦,他应当还能睡得安稳。
司湛的确还有些犯迷糊,望了她一会儿,呆呆地点了点头。
“我在哪?”许是这一路的奔逃太过深刻,他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耳边传来的鸟语,门外的清风,还有他方才撩开帘子,望见的像仙人一般静静坐在案边的女子,会不会都是假的。
直到她走到他面前,伸手触碰了他,他才确信她就在他面前。
方才看卷宗看得入神,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重黎居然不在屋里,她思量着去给司湛拿衣裳,刚起身,衣袖便被拽住了。
她疑惑地看着才到她腰际的孩子,从他眼中看到了些许不安,生怕她要离开他了似的。
“你先松开,我一会儿便回来。”她温声劝慰。
司湛摇了摇头,不为所动。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他伸出了手。
“那一起去吧。”
司湛怔忡地看了她一眼,小心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牵着他去架子边取了衣裳,看了看依旧被他紧紧攥着的衣袂,不知怎么说,竟觉得有些似曾相识,还有一丝好笑。
“胳膊抬起来,先将衣裳穿好,回头冻着了。”她屈下身,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怕,我不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