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337)
她说到此处,果然瞧见他面色一变,心中的念头也笃定了。
“那便是朱雀上神的尸身吧,我昏过去的时候,好像梦到她了。”她不急不缓道,“本想将尸身抢回来,可惜”
重黎终于看了过来:“梦?”
她点了点头:“那尸身有些古怪,划破了我的手,血滴上去后,我便昏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才醒过来。”
重黎一惊:“哪只手?伸出来本尊看看!”
她愣了愣,继而抬起右手,将掌心被划破的口子给他看。
“割得不深,也让师姐瞧过了,过几日便能愈合。”她觉得并无大碍,但他的脸色却一点点沉了下去,令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不太妙?”
仔细想来,她那滴血是融进了那具尸体中后,她才被两年灵气击昏了过去。
就算是上神,死后还会出现这种状况吗?
重黎眉头紧锁,看了她一眼:“做了什么样的梦,可还记得?”
她沉思片刻,道:“隔得久了,记得不是很清楚,依稀记得有一座神宫,一个蓝衣女子,还有两个少年。”
说到这,她顿了顿,试探地看了他一眼。
“其中一个少年,长得和您在酆都时变成的孩童模样如出一辙。”
听到这,重黎感到自己眉心直跳:“大概是昆仑云渺宫,消失了多年,不知被藏到哪里去了。”
说起这事儿他就一阵心烦,不周山大劫之后,整座昆仑虚境居然也在短短数日内从世间蒸发一般遍寻不着了,他也花心思找过,可惜一直无果,见鬼得很。
不过从今日发生的事来看,当日抢在他前头带走了那具尸身的,以及从酆都将其偷走的,就是同一人了。
敢将这东西藏在天虞山,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他瞥了云渺渺一眼,有些犹豫:“在梦里,可有觉得眼熟之处?”
仙神与凡人不同,尸身不腐,记忆也一并封在躯壳中,只是旁人看不着罢了。
但她不同,那些“梦”与她是一心同源,再加上她的血
他不敢确信,这会不会令她逐渐恢复前世的记忆。
若是如此,恐怕用不了多久,“云渺渺”便会彻底从这世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个永远看他不顺眼的人。
“眼熟?”她迟疑片刻,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梦境缥缈,能记得的其实不多,更不必说什么细枝末节,才一日光景,脑子里的画面便只剩下零星的残像,唯独记得的,只有那个白衣少年坐在石阶上的模样不过这一幕,她觉着说出来这祖宗八成要跟她急眼。
“眼熟的地方倒是不记得了,但在梦的最后,我记得从朱雀上神口中,听到了长生之血。”这是她挣出梦境时,听到的最后的话。
重黎一惊,从被子下挣了出来,紧盯着她:“可有听到长生之血的下落!”
在白辛城的时候,他也曾尝试过从她口中旁敲侧击出一些线索,毕竟事关余鸢的伤,自是越快找到越好,但她转生后连长生之血这几个字都想不起,还指望她道出其线索吗?
有数次,他看着趴在稻草上睡着的她,心中又气又急,却是束手无策。
终于接受了她已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之后,居然又一次看到了希望。
云渺渺摇了摇头:“我觉察到不对劲的时候,便醒了,没能听到最后一句,但此物的线索应当在那具尸身上,那邪祟多半是想借我的手探寻其下落,却也恰好被我打断了。”
不过为何偏偏是她?
这一点,她始终想不明白,看着掌心的伤口,陷入沉思。
“当真恰好没听到吗?”重黎有些恼。
看着他急切的眼神,她微微皱眉:“您觉得我有所隐瞒?”
重黎一噎:“本尊不是”
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线索,居然如此凑巧就是没听到最关键的一句
默然片刻,云渺渺叹了一声:“我倒是希望我真的听见了。”
可惜,确实就差那半句工夫。
她也说不清那会儿究竟是怎么了,不过这样也好,若是朱雀上神的记忆被那邪祟得知了,怕是真要闹出大乱子。
“您曾说,若是拿到长生之血,便要颠覆这六界,当真?”她静静地盯着他,想起他说这话时的嚣张,不可一世,当时觉得骇人听闻,认识久了,倒是怎么都想象不出他当真手握法宝,睥睨天下的模样。
眼前这人,凶是凶了些,脾气是臭了些,也做过不少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事儿,但若要说他无情无义,不可救药,似乎又有那么点儿过了
不知如何形容才恰当的时候,冷不丁想起莳萝那句“重三岁”。
忽然觉得也没什么不对。
重黎僵了许久,清了清嗓子:“怎么,不信啊?”
她摇了摇头:“不像。”
若为称雄,与其费心费力地找寻一件十有八九只是传闻的法器,还不如其实直接与仙界开战来得利索。
浪费了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多此一举?
她瞧了瞧他缓缓移开的目光,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是为了余鸢姑娘的伤?”
话一出口,他便忽然沉默了下去。
如此,她了然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
自古冲冠一怒为红颜嘛。
第三百九十二章 :因为我在担心
沉寂了许久,重黎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面色如常,瞧不出喜怒,不做声的时候,连眼神都是毫无波澜的,仿佛听到什么,都无所谓。
可他总觉得心头硌得慌,想理直气壮一点,又莫名一阵心虚,连声音都比平日里压低了些:“余鸢的伤是为救我而起,这些年一直修炼无望,我想了很多法子,都没什么用,若没有长生之血,这世间怕是也没有药能治好她了,她于我有恩,我放心不下”
许是因着虚弱,这口吻听来竟有一丝无奈。
云渺渺疑惑地看了看他,不免茫然。
“所以。”重黎叹了口气:“你别瞎误会,也别不说话,让人瘆得慌”
说着,他尴尬地别开了脸。
云渺渺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您在同我解释?”
“废话”他嘟囔了句,“霓旌那厮同我说,女人家的心思本就多如牛毛,切不可随她们瞎想胡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平日里闷声不吭的,定然也没少乱想。”
闻言,她怔忡地望着他。
“看我做甚,说点什么啊!”他被她看得心头发毛,忍不住催促。
云渺渺眨了眨眼,唇开了又合,几经犹豫,才道出一句:“突然听您自称我,怪不习惯的。”
重黎眉心一抽,剜了她一眼:“本尊爱怎么自称就怎么自称!”
他默了默,又补上一句:“眼下没什么气力,少说个字舒坦些”
她思忖良久,看向他:“您的师尊长得还挺好看的。”
“”他该怎么接这话?
“可惜没能抢回来。”她说着,眸中浮现出一抹遗憾之色,“那时若能再快一步,或许”
重黎陡然僵住,回过头看着她,沉默半响,伸手在她额上弹了一记:“用不着,这次没抢回来,下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了,那邪祟来历不简单,就你这修为,少掺和。”
云渺渺捂了捂额头,疑惑地瞧着他:“您认得他?”
重黎一噎:“认得。本是一个已死之人,没成想还在人间,竟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万万不会相信这等荒唐事的。
庇佑苍生的天之四灵,居然当真出了个祸患,长潋同他说起此事时,他还觉得像个大不敬的玩笑。
时隔多年,倒是教人猝不及防。
那具尸身他迟早会夺回来,关于长生之血的线索他也定会得到,不过眼下最是要防范的,便是不能再被钻了空子。
他不露声色地瞥了云渺渺一眼。
将元灵和躯壳聚于一处,再以血相连的法子绝不像看来那般容易,若是切实稳当,这么多年,酆都那只老狐狸也不会将尸身藏了这么多年。
“当真没有什么不适?”他还是不大安心。
云渺渺正思量着他方才的话,被突然一问,冷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只是有些累。”
她在虚梦千年中强行逼出霄明和寸情的剑气护体,又历经一场恶斗,确实有些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