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334)
进自己的屋子还被关在门外,她这心里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推了几下,发现门后不光落了锁,居然还降了道禁制,摆明了不让她进去。
这回,她着实有点恼火,门既然进不去,只有另寻出路。
于是咬咬牙,利索地爬了窗。
所幸窗没有下禁制,她掐了个诀儿,打开了里侧的木栓,顺利翻了进去。
屋中着实昏暗,竟连一盏灯都没点。
置身于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夜中,即便是自己习以为常的屋子,也难免有些惶然。
她想了想,在掌心凝出一团火。
光亮蔓延至每个角落,却只见四下寂静,她往里走了几步,试着唤了几声“尊上”,却并无回应,回过头,却见墙角下团了一团乌漆嘛黑的“东西”,大半夜的,吓得她猛一哆嗦,手中的火都险些给掐熄了!
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待稍稍缓一缓神,才发觉这团“东西”有些眼熟。
那团“东西”似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闷哼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她暗暗松了口气。
“您大半夜蹲在这做什么啊?”她用掌中的火点了盏灯,而后走过来喊他起来。
他白日里还穿着一身白衣,这会儿却突然罩上了黑袍,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紧攥着衣袖,这副模样,不由得教她想起梦里那个才哭过一场的白衣少年。
伸出的手,陡然僵住。
“尊上?”她犹豫地又唤了一声,碰了碰他的胳膊,却发现他浑身冷得像块冰坨子,着实吃了一惊。
不仅如此,他周身灵气紊乱,这些寒气虽并无杀意,却冷得惊心,细看才发觉竟是从他自身散出的。
护体的寒气?似乎又不太像。
唯一晓得的是再这样下去,他非把自己冻死不可!
“你在做什么!”她使劲儿将他的胳膊掰开,看到一张苍白如雪的脸,眉睫上已然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探鼻息,微弱至极,若不是还能探到一点脉搏,她几乎要以为他已经!
“重黎!重黎你醒醒!”她顿时慌了神,搓暖了掌心去捂他的脸和耳朵。
同样,冷得惊心。
她唤了数声,却没有得到一句回应,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仿佛已经成了一座冰雕。
反复搓手,反复试图让他看起来暖和一些,却都没有用。
那寒气跟刀刃似的将她的手指都扎得生疼,他周身寒气逼人,仿佛拒人千里,手边的灯火都快要凝结了似的渐渐微弱下去。
“阿黎!”她急切地唤了一声,许是因为这名字与她额上的逆鳞有所关连,竟看到他微微皱了皱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有反应了!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凑近了些:“阿黎,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那双覆满寒霜的眼睛缓缓睁了开,眸中神光浅淡,仿佛随时都会直接昏过去一般。
他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冻僵的手指朝她伸来,颤抖着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动了动嘴唇,呼出的也是冰冷的寒气,眼神都浑浊不清了。
微弱的声音如蚊吟般传来,她听不清,又挨得近一些。
寒气拂过她的脸,冻得人发僵。
可那声音却像是浮在冰上,快要被蹉跎成残渣的花,可怜又无助。
“师尊好冷抱我一下吧”
这一次,她终于听清了。
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掐了一把,又酸又疼。
看着眼前的人,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
他里头还穿着那身荼白的衣,没来得及换下,亦或是根本无暇留意自己的衣裳,仅仅裹着一件衣袍,缩在这小小的墙角里。
虽然没有哭,但这副模样,却总是在与她梦里的那个少年重叠。
倔强又固执,却又小心地捧着一碟桂花糕,不知想与谁同享。
她还是伸出了手,轻轻地抱住了他,寒气顿时涌了过来,从脚底到脊梁骨,都冻得直颤。
她咬紧牙关,愣是忍住了想缩回来的念头,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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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可有人问他一句
许是置身于寒气中太久,他浑身都像是僵住了,云渺渺费了不少气力才将他从冰冷的墙角拖出来,扶到了榻上。
他似是有些神志不清,脸色也极差。
她找了三床被子,将他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又翻出个小火炉和汤婆子,她畏寒,刚入冬步清风就将这些物什给她备上了,其实有个汤婆子便已足够,这炉子于她而言还是有些烤得烧心。
不过今日,倒是恰好派上了用场。
她将炉子点起来,搁在了床头,尽量离榻上直打哆嗦的人近一些。
火光明明照在他脸上,却久久化不去那层寒霜。
从气息来看,这分明是他自己的法力,用冰霜将自己冻僵,与自虐何异?
她将汤婆子灌好,给他塞了进去,他依旧神识恍惚,好不容易睁开的眼又悄无声息地合上了。
仿佛那声“师尊”,也不过是她的幻觉。
虽不知他为何要这般对自己,但这样下去只怕要出事,她忽然想起在虚梦千年中他咕哝的一句“千机香”,似乎有些耳熟。
她为了查那邪祟的来历以及虚梦千年的事,最近几乎日日都在藏书阁中待着,有意无意地也看了不少别的东西。
他所说的“千机香”,她好像在一本卷宗上看到过。
细枝末节仓促中暂且想不起,独独能确信的是,这是一种毒,极为罕见的毒。
所以他这是想用寒气把毒逼出来吗?
她看着紧攥着被角的那只手,骨节都开始发青了,伸手一摸,较之冰块有过之而无不及。
紧锁的眉间,冷汗涔涔,眼角浮现出了不太寻常的红。
乍一眼看去,倒像是在哭。
不知怎么了,一直在低低地呻吟,像是疼极了,又无处言说,只能紧紧地缩着,躲着,在谁都看不到的角落。
她总觉得这状况不太对劲,踟蹰片刻,揭开了他身上的被褥,他已然缩成了一团,死死攥着身上的黑袍子,与平日里嚣张跋扈命里缺揍的样子判若两人。
明明已经有了一身白袍,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这儿有被子,有绒毯,为何偏偏要这一件?
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使劲儿将这件黑袍子从他手里拽了出来,丢到一旁。
如此,终于清楚地看到他的后背,已染成一片鲜红!
她顿时想起了在崇吾宫看到的那一幕,心头一紧,有了一次经验,这回当即麻利地去取来热水和药,也顾不上其他,挪不动人,她只得爬上了榻,从里侧将他翻了个身。
用剪子小心地剪开他背上的衣料后,果然看见一道道狰狞的口子已经崩开,全靠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好歹止住了之后的血。
她稍一靠近便觉得寒气逼人,咬咬牙,先给他擦拭伤口,把染上血污的衣裳一件件剥掉,平日里从来都颇为轻巧的小事,这会儿却教她出了一层细汗。
这祖宗就像块石头似的,神志不清不说,稍一使劲儿还想将她推开。
“别动!”三番五次,她憋了一肚子火,也想过索性用不染将他捆着,省了许多麻烦。
但看着他眼下的模样,手都扬到半空了,终究没能唤出不染对他如何。
毕竟是上古神器,真挨一下怪疼的。
她叹了口气,继续给他抹药。
这药还是霓旌给她的,添了不少药材,只有一点不好。
与她熬的那些苦得要命的药一样,这药膏抹在伤口上,也比寻常的药更疼些。
她咬着牙抹过几回,痛得脑子疼。
不过伤也愈合得更快,数日功夫便结痂了。
但抹在他伤口上的一瞬间,见他忽然浑身一绷,她还是不由得停了停。
似是感觉到了刺痛,他忍不住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攥紧了拳。
便是这么疼,也不过如此了。
她看着他的手,迟疑片刻,小心地掰开那掌心,血肉模糊,压根没有上过药,只是生生用寒气冻住了血,逼着伤口结疤,简直是胡来!
她攥着他冰凉的手腕,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他们从剑冢回来多久了?
她虽说几乎耗竭了灵气,但并未受伤,方卓诚然还在昏睡中,也有她师父,长琴长老的悉心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