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318)
“余音阁,后山”一旁的长琴也觉出一丝蹊跷,转而看向端华,“你可有什么印象?”
端华犹豫片刻,摇摇头,看了看身旁的余念归。
“近日余音阁可有异处?”
余念归仔细回想了片刻,与腓腓互觑一眼,有些迟疑:“这”
长琴眉头一拧:“如实道来。”
余念归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看向云渺渺,见她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答道:“弟子的确在余音阁附近看到一缕邪气,藏匿于竹林中,可追过去又不见踪影了。恰好渺云师叔出现在竹林边,应是正巧撞上了。”
闻言,端华面色一沉:“你在暗中协助?”
余念归心头一跳,晓得是瞒不过去了,抿着唇点了点头。
“云师叔不可能是私通魔族的奸细,看着她蒙受冤屈,弟子着实没法儿袖手旁观。”
“看来这余音阁,也非滴水不漏之处。”重黎看了过来,注视着端华,瞧不出喜怒。
端华拱手一揖:“若小徒所言是真,我定会严查余音阁,阁中平素只有我与小徒二人,因疏忽混入了邪祟之流,甘愿领罚。”
“领罚暂且不必。”重黎道,“邪祟混入天虞山,我身为掌门亦有责任,追查真凶,早日将此事彻查清楚才是眼下最为紧要之事。”
他复又看向云渺渺,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此时阁中众人暗自心惊,已然认定得八九不离十的事居然被当堂推翻,这女子所言条条不紊,不似心口胡诌。
天虞山竟会混入邪祟,如此荒唐之事,属实教人难以置信。
“既有邪祟出没,又是出于何等目的?”人群中传来质问声。
“的确,闯入仙门之地,于妖邪而言并非明智之举,若无企图,应当不会如此铤而走险。”话一出口,便有人随之附和。
“诸位所怀疑的,亦是晚辈这几日百思不得其解之事。”云渺渺道,“晚辈前段时日奉师命下山,说来也巧,曾在三危山中见过这孽障,其行踪诡秘,且熟谙上古禁术虚梦千年,为催动此术,甚至不惜以一镇百姓的性命与魂魄为祭,视人命如草芥。
其真正企图尚不得而知,但他既然潜入天虞山,又接二连三掳走数名仙门弟子,绝非逞一时之快,定是蓄谋已久,之所以屡次嫁祸于我,想必是为了将诸位的疑心转嫁到我的身上。
那些失踪的弟子,连灵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仅仅为了藏起自身气息而如此作为,属实有些过头了,至于其目的何在,晚辈倒有些头绪,不知诸位可愿一听?”
司幽望着她,晓得她定是有所察觉,道:“今日诸位仙长本就是为了查明真相而来,姑娘但说无妨。”
闻言,众人也纷纷点头。
都到了这个时候,多听几句也无妨了。
云渺渺顿了顿,郑重道:“这邪祟多半是为了借那些弟子的灵气,藏起另一件东西。”
“会是什么东西?”陆君陈觉得她所言虽无证据,却并非全无道理,但最为关键的一点却未能点明。
她摇了摇头:“暂且不知,但值得如此大费周章,想必不是寻常之物,多加防范为上。”
她要说的便是这些,至于不周山的事与之有何关连,暂且只是她隐隐的猜测,轻重缓急,此时不宜如此随意地说出口。
且关于不周山封印的邪气,告知与她的还是魔尊,说出来只怕更为混乱。
她暗暗看了重黎一眼,却见他神色凝重,不知是在琢磨她方才的话,还是在思量那邪祟的目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 :有恃无恐的理由
然这沉默却是有些久了,长琴在一旁唤了他好几声“师兄”,他方才回过神来。
看着四下翘首以待的众人,他清了清嗓子。
“若真有邪祟藏身于天虞山,绝不可姑息,即日起,还望诸位齐心协力,早日找回失踪弟子,擒住作乱的妖邪,以卫正道。”
声如洪钟,震彻整座上清阁。
这么多日,终于看到了线索,众人不由摩拳擦掌,心潮澎湃。
但仅凭云渺渺今日所言,到底还是没有那邪祟的下落,只知他擅长幻化之术,极有可能变作仙门弟子混入,人心惴惴之余,各门各派也纷纷开始逐一盘查各自门下弟子真伪。
虽说之前的传闻有所动摇,但仍有人觉得既然都是“片面之词”,无论信流言还是身在其中尚未全然洗脱嫌疑的云渺渺之言,似乎都令人感到不安。
攘外必先安内,为此,争论一时难休。
最终的决断是长琴提议的,既然不能令人信服,便按天虞山门规第二卷 第七条,不服管教,恣意妄为来处置,暂且上一道捆仙绳,若思过期间再忤逆师长之命,每犯一回,便加一道捆仙绳,直至再不能动弹为止。
捆仙绳是重黎亲自上的,当着风华台所有弟子的面儿。捆仙绳是用来对付妖魔的法器,若用在仙门中人或是凡人身上,只是加了一道束缚,平日里将绳子化去,于自身并无太大影响,但只消一动争斗的念头,便会立即收紧。
加一道,其灵力便更甚一分,三道以上,走动便会有些困难,五道以上,怕是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如此,众人也似是暂且作罢,既然天虞山已作出让步,多少不再为难于她。
步出上清阁时,言寒轻追了上来。
“云渺渺!”他一路从台阶上奔下来,到她跟前时还有些喘,看着她的眼神却是分外坚定的,“不必担心,我一定尽快找到那个邪祟,还你清白!其他人说了什么,不必理会!”
瞧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她哑然失笑:“你跑来就为了同我说这个?”
“当,当然!你这什么眼神儿,不信我?”他皱起了眉。
“不是”
在她的印象里,这小子可少有如此正儿八经的时候,当初为了情茹的事,她可还好好算计了他一笔,本以为这小子多少会记恨于她,这些年却连绊子都不曾给她使过。
当场呛过几句,便这么揭过去了,倒是教她颇为不解。
“从前折腾你的时候,觉得你还挺小心眼儿的,没想过有一天你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她微微一笑,却见他倏忽一僵,当即别开了视线。
“我,我怎么小心眼儿了?不就是当年说了几句不大中听的话么,小心眼儿的哪里是我”他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咱俩认识都十年了,也算那什么”
“什么?”云渺渺疑惑地望着他。
已经走出数步远的重黎听到这句,脚下步子猛然一顿,回过头来望着那边的二人。
另一头,孟逢君也催着言寒轻快些回去,他捏着拳,有些僵硬地站在她跟前。
“怎么话都不会说了?”云渺渺总觉得他今日似乎总是欲言又止,平日里嘴皮子比谁都利索的人,这会儿居然吞吞吐吐起来。
言寒轻挠了挠头,“嗐”了一声:“我就是想说咱俩可是一起偷过十五回鸡腿,十二回桂花糕,还在花前月下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的关系,你如今遭了冤枉,我总不会袖手旁观的,放心吧!”
这话听来久违又耳熟,饶是心情还有些沉重的云渺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可真是让言兄费心了。”
长琴站在石阶上唤了一声,他也不得不赶紧过去,临走前往她怀里塞了一瓶药:“这个拿去每日擦擦,姑娘家家的伤口也敢随便撕,留了疤回头看谁要你”
说着,也不容她回绝,转身跑走了。
云渺渺远远瞧见他跑上台阶,跟在长琴身后,被孟逢君敲了一记,连连讨饶,攥着这瓶药无奈地笑笑。
风华台上还聚着不少弟子,瞧见她不禁频频回头张望,眼中的嫉恶淡去了些,更多的是踟蹰不定的犹疑。
许是终于将想说的都说了个明白,诚然还未有个结果,但她已然感到如释重负。
说来活了三辈子,她还是头一回这般无畏无惧地站在如此多的质疑面前,为自己争一回。
而这般似是有恃无恐的感受,回想起来其实有些五味杂陈。
她回过头,望见数步开外静静地望着她的那人,忽然就明白了自己今日“有恃无恐”的缘由。
不可思议,这祖宗不过是站在那儿,她似乎就不必为任何事低头。
“走了。”重黎已唤来一朵云,待她站上来,便乘风而起。
离开了风华台,她才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