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163)
她眸光一转,避开了他的视线:“您自己说什么都行的”
他嘴角一抽。
得,还真是他说的。
稍作迟疑后,他认栽地脱下袍子,往她头上一罩:“别杵在这碍眼,一边凉快去。”
恶声恶气的口吻,跟要揍她似的,手指向的,却是窗下的桌椅。
她乖顺地走过去,扯了张椅子坐好,而后,看着他撸起袖子开始挑挑拣拣。
瞧着不耐烦得很,可拣起菜来倒是挑剔。
挑了块肉,又拿了几颗香菇,一把葱花儿,几枚鸡蛋,该剁碎的剁碎,该打散的打散,麻溜得很。
她就这么坐在一边,看他板着脸咚咚咚地剁菜,这动静,若不是亲眼瞧见,她都不敢相信。
霓旌曾同她说过,魔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她一度以为那只是为了糊弄她信口胡诌的。
原来不光会做面啊
似是觉察到她的打量,正在剁肉的魔尊阴恻恻地转了过来,握惯了上古神剑的手此时正举着锃亮的菜刀,活像是那下山打劫的土匪头子,只是比寻常土匪头子好看,便是如此凶神恶煞的嘴脸,放在他这张脸上,也顺眼许多。
若是再多一条围裙,就更合宜了。
“看什么?”他生硬地发问。
她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怕这小心眼儿的祖宗一会儿又要生气,硬是给憋住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您会得还挺多。”
这话惹来他一声不冷不热的笑。
“还用得着你说。”
他将剁得细碎的肉和菜一并装入海碗里,又打了两个蛋下去,换了勺子拌在一起,熟练得像是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没一会儿,馅儿已拌好,他看了眼那叠已经擀好的饺子皮儿,有些迟疑。
这怎么看都像是有所预谋
他那闲得慌的护法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犹豫片刻,他还是将皮儿端了过来,开始包饺子。
正思量着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一抬头,却见一颗乌溜溜的脑袋已经凑到了一旁,吓得他抖一激灵!
“你属猫的吗云渺渺!”
被他一喝,她也往后缩了缩,好奇地瞄了他一眼。
“您头一回包饺子么?”
“头一回,干嘛?”
她低头看了看刚包好方才碟子里的两只饺子,圆润饱满,个头也刚刚好够两口吃完,光这卖相,就够诱人了。
她瘪瘪嘴,回想起自己正月里跟着师兄妹们包饺子的时候,天虞山上下,就属她和师父包得最丑,还没开锅,就撑爆了皮儿,属实没眼看。
要不是还有师父年年给她垫底儿,她的饺子定是最见不得人的那个。
再瞧瞧从魔尊手里掉下来的饺子,一个个珠圆玉润,她眼巴巴地看着,愈发佩服。
一个大魔头,还真就什么都会啊
许是被她盯得太不自在,重黎迟疑了片刻,舀了一勺馅儿放在饺子皮中央,放在她面前。
“你包一个试试。”
她的胳膊刚巧还能抬到饺子皮儿边上,犹豫再三,跃跃欲试地捧起了皮儿。
片刻之后,她将包好的饺子放在了另一只碟子里。
重黎偏头瞄了一眼,正包着饺子的手猛然一僵。
就见一团既不像饺子又不像馄饨的玩意儿软塌塌地瘫在那,活像个被揉烂了的面疙瘩,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也丝毫不显夸大。
他伸手拨拉了两下,皮还炸开了,肉馅儿都漏了出来,与旁边那碟简直云泥之别。
“”他缓缓抬头看向她,一时语塞。
云渺渺绷着脸,也不开口,一副“你敢笑出来我就咬死你”的神色。
他吐出一口浊气,忍住了嘲笑她的冲动。
“一边看着去。”
咱们重三岁在厨艺技能上可是满分哦!嘴上说着要把人关起来,身体倒是很诚实地开始给人做饭了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魔尊
这些皮儿刚好够包两碟饺子,馅儿倒是还剩了些,他便又搓了几个丸子,用法术烧了一锅水,很快饺子便出了锅。
她包的那个没法儿看的自然不在其中。
两碗饺子,端到了桌上,撒了些葱花,还调了陈醋和香油,香气扑鼻。
这么一闻,已教人垂涎欲滴。
看着她巴巴的眼神,他笑了一声,将勺子摆在她面前那碗里。
“眼珠子都要掉碗里了。”
她看了看眼前的两碗饺子,显然她一人是吃不完的。
“您不吃?”
他没答话,转身又另起一锅,烧热了油,将方才搓的小肉丸一枚一枚放下去炸得面儿上浮出一层金黄色,肉香飘了满殿,丸子捞起来搁在一旁,煸了些葱姜,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捻了点辣子放下去,浓汤勾芡,再次倒入丸子,将芡汁儿滚了一层上去,而后起锅装盘。
思索片刻,还不忘卖相,一颗一颗摆得尤为好看,才端了过来,一整盘儿全放在了她眼皮子底下。
当年她到底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自取其辱地煮了那锅又苦又涩的菜粥。
他放下了袖子,在她对面坐下,看都没有看那盘鲜亮欲滴的丸子一眼,只端了一碗饺子,抬头却见她还在发愣,皱了皱眉:“傻看就能看饱了?吃啊,敢剩下你以后就饿着。”
她终于拿起勺子,先吃了个饺子。
不晓得是谁擀的皮儿,厚薄正好,还尤为筋道,但更好吃的是这个馅儿。
咸淡恰好,葱花和香菇将肉的鲜味儿都提出来了,再加上鸡蛋的顺滑,一口咬下去,汤汁就流进了口中,饿了一天的泛酸的胃顿时暖了起来。
她又吃了个丸子,浓厚的芡汁儿裹着酥软的肉,香得不行。
她下意识地朝对面看去,他眼皮一掀。
“干嘛,比不上你们天虞山的伙食?”
她连忙摇头:“好吃。”
这倒不是为了活命的讨好,难得一句真心话。
本以为他平日里定是目不识五谷,不辨油盐,等着人伺候,如今看来,倒是她想错了。
她埋头继续吃,不知不觉,饺子和丸子都见了底。
对面传来一声嗤笑。
“胃口倒不错。”
她背过身默默打了个嗝。
修仙之人,讲究克己自律,她虽不辟谷,平日里都是吃到七分饱便停箸,今日却是彻底吃撑了。
看着面前的空碗空盘,她属实有种对不住师父教诲的心虚。
“既然吃饱了,也是时候回去了。”他信手一挥,碗碟便都送到了灶台上,至于要不要清洗,可不是他应当考虑的事。
闻言,她脑海中立时浮现出那间空荡荡的耳房。
幽冷。悄无声息。
看过了星辰与灯火后,她竟一时忘了,她依旧是个阶下囚,吃饱喝足,还是要回到那间屋子里去的。
“嗯,走吧。”她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回头时,殿中灯火已经被他熄灭了。
这条路不算短,还要绕过崇吾宫正殿,夜风萧凉,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冷的。
重黎走在前头,总觉得后头安静得很,总疑心她是不是压根没跟上来,终是忍不住回过头,却见她跟他隔了三步远,亦步亦趋地走在他身后。
她身上还披着他的袍子,方才倒是忘了要回来。
吃饱归吃饱,她这脸色还是苍白的,走在这寒夜中,愈显单薄。
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总觉得她在发抖。
他停了停,站在原地,她果真就心不在焉地撞了上来。
“嘶”她猝不及防地磕到了脑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抬起头来困惑地望着他,“不是要押我回去么?”
他没有答话,沉着脸伸出手,一面抓住她的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一面覆上她的额头。
果然,在发热。
温热的掌心贴在额上,她倏忽一僵,想躲,胳膊还在他手里。
他眉头一拧,瞧着便有些凶巴巴的。
“病了你自个儿一点都不晓得?”
她愣了愣,垂下眸:“只是感觉有点冷,应当不碍事,回去睡一觉就能好,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
许是当年在不夜天冻坏了底子,她每到冬天,总要病一场,在映华宫时还好,有师父和师兄照拂,倒是养得不错,今年下了山,短短一个月就遇上了不少事,应是累着了,毕竟最近她连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
一合眼,便是种种乱七八糟的事,跟谁都不能说的担忧,以及,莫名其妙怀上的这个魂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