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106)
一股浑厚的灵泽灌入四肢百骸,她着实吓了一跳,下意识抬手捂住了额头。
她想起八年前他也是这般突然下手,只是那回应是诓她的,这回她却是真真切切地摸到了一片略显粗糙的鳞片。
“你,你把什么给了我?”
“慌慌张张,一点出息都没有。”重黎鄙夷地望着她,伸手点了点她眉心那片纯白的鳞片,“这是本尊的逆鳞,毒不死你。”
闻言,她怔了怔:“逆鳞?”
“怎么,天虞山上下誓要与本座不共戴天的那么多人,就没一个告诉你本尊的真身是玄龙吗。”他眼中透着鄙薄,似乎在笑她孤陋寡闻。
她这才想起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听余念归说起时,她还怪哉魔族为何会与龙族扯上关系。
依念归的说法,数千年前,龙族可还不是四海神灵,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的灵兽,大泽之畔,走几步都极有可能遇上一条在海滩上翻身晒肚皮。
不过那时的龙,性情阴晴不定,凭各自修为,或是喷火吐水,或是呼风唤雨,害死过不少人,法力高强的,寻常仙君都降服不得,在山海志中,算是妖族。
直到祖神命四灵下凡讨伐,几乎诛尽了作乱的妖龙,只留下几脉有心悔改的,也就是如今镇压四海的龙族先祖,龙族这才位列仙班,入神兽一列。
她曾听闻,龙之逆鳞,触之即死。
若被拔去逆麟,于龙族而言,损害极大。
但看着重黎,却是面色如常,甚至气息都不曾有一丝紊乱。
她犹豫地打量着他:“逆鳞给了我不要紧吗?”
重黎不以为意:“别将本尊与那些不入流的龙族混为一谈,本尊有两片逆鳞,给你一片也无妨。”
“您怎么知道不碍事?”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这祖宗回头来找她算账可怎么是好。
他眉一扬:“本尊之前拔下来过。”
“觉得并无什么不同,便又安回去了。”
“???”
这龙族的逆鳞原来是可以随时拆着玩的吗?
“那另一片呢,您拆过么?”她缓了缓,问道。
他迟疑了片刻:“没试过。”
她沉默须臾,真心劝了句:“那还是别试了。”
堂堂魔尊若是因为想试试看自己的逆鳞能不能拔而送了命,那可真是够天下人笑好些年了。
“这片逆鳞本身就带着本尊的气息,无需再附上法力,日后便是你的了敢抠下来,本尊打断你的手。”话音未落,他便瞥见她那手已经在抠龙麟的边缘跃跃欲试了。
冷不丁一句,云渺渺僵了僵,默默放下了手,但顺手用额前的流苏坠子遮了遮。
“你挡上做甚,本尊的逆鳞见不得人了?”他伸手一拽,直接扯掉了那眉心坠。
她不免有些为难。
“您的逆鳞这般显眼,没等我回到天虞山,就该被同门发现了,您想看我被就地正法吗?”
桑桑也觉得此举不妥:“主上身上戴着魔族之物,你想若想害死她,便让她顶着这鳞片,回天虞山受审。你的逆鳞算什么信物,回头你要是快死了,这玩意儿保不齐还得消失,留在主上体内,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可付得起责任!”
它作势就要将那片逆鳞啄下来,却被重黎一把提溜回来。
“急什么,本尊若想杀你主子,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儿?”他看向云渺渺,抬手一挥,她眉间的白色鳞片顷刻便隐没于皮肉之下,“这不就行了?”
她抬手一摸,果真已经感觉不到鳞片在哪了。
后头蹲着的霓旌看得瞠目结舌,乖乖,龙之逆鳞,这信物可真是金贵啊,便是遥岑的青光长戟,都不见得比这个好。
尊上近来对这小姑娘是越发大方了。
眼见着他们继续往前走了,她默默咽下了最后一口桂花糕,拍了拍手,弯着腰跟上去。
云渺渺一路走,目光却忍不住往上瞄,虽说逆鳞抹去了形,但毕竟嵌在她眉间,到底还是能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桑桑询问她可有不适,她正欲开口,忽然感到一阵恶心,也顾不得重黎,甩开他的手,钻进巷子,扶着墙一阵干呕。
“主上!”桑桑顿时慌了神,她却是连腰都直不起来,吐得眼泪直掉。
重黎随后跟了进来,诧异地望着她。
云渺渺吐得昏天黑地,才缓过些劲儿,抬头却见巷子另一头,一个男子扶着自家身怀六甲的娘子,那娘子也吐得几乎软了腿,抚着微微隆起的腰腹,面色发白。
竟与她的状况如出一辙。
那男子看了过来,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看来这位姑娘与我家娘子一样,害喜得厉害,兄台可要好生照顾,这段时日很是要紧呢。”
躲在暗处的霓旌,险些一口气呛进肺管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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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本尊这次没白给
巷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直到那男子扶着自家娘子离开,重黎的目光缓缓地落在她身上,一时有些复杂。
“我好像吃坏肚子了。”云渺渺毅然决然地打断了他。
“可”
“吃坏肚子了。”
“你方才吐得”
“吃,坏,肚,子,了。”她一字一顿地掐灭了他欲言又止的那个念头。
“主上,要不还是吃药吧。”桑桑在她耳旁低声劝道。
她摇了摇头,固执地强压下翻涌上来的恶心,扶着墙起身:“回客栈吧,师兄他们还等着。”
重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略一迟疑:“当真没事?”
她轻轻点了点头,随他一同出了巷子,朝着客栈走去。
他们回到客栈时,瞧见霓旌竟已先他们一步回来了,该说的话,该澄清的误会,似乎都妥善地料理清楚了,以至于他二人步入大堂时,她那前不久还怒上心头的师兄,眼中闪烁起了愧怍之色。
“渺渺!”余念归慌忙上前,见她安然无恙,方才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喘匀,又瞥见她攥着的那截墨色衣袖,顿时心头一紧。
抬起眼,正迎上那双漆夜般的眸,着实称不上良善的眼神,令她回想起了不久之前,她好像在情急之下啃了他一口
“钟,钟公子啊”她露出了尴尬的笑容,默默移开了视线。
另一边,步清风也走上前来,对他道:“阿旌姑娘和我师妹已经将真相言明,方才是在下和师弟师妹们鲁莽了,在这给钟公子陪个不是,万望海涵。”
虽说他是诚心诚意来道歉的,若是换做那等谦谦君子,这会儿应当也客客气气地回一礼,到一句“仙长哪里话,我也是冲动了,彼此见谅”,而后化干戈为玉帛。
可惜,他眼前的是恶名昭著的魔尊重黎。
霓旌已经做好了在自家尊上开口之前,先岔开话题的准备,一旁的云渺渺却忽然脸色一变,捂着嘴一阵干呕。
重黎还没说出口的话,就这么硬生生被她堵了回去。
步清风顿时变了脸色,忙扶住她。
“这是怎么回事?”出去之前可还好好的,难不成是灵气枯竭,体虚难支吗?
云渺渺这会儿顾不上同他多说,只道是肠胃不适,让余念归扶去屋里休息了。
被她这么一打岔,重黎都提到嗓子眼的怒火也不知从何发起了。
步清风等人忙活着给她抓些药,又或是煮点好克化的粥食,他此时重提旧怨,倒显得尤为小心眼,活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急于为自己申辩。
属实跌份儿。
还不如不说。
他悻悻地板着脸,走到一旁去了。
“尊上?”霓旌慢悠悠地晃到他跟前,“真相都查明了,您还有何不满?”
重黎斜了她一眼:“你是回崇吾宫买点心了吗。”
她笑眼弯弯:“哪里哪里,属下可是快去快回了。”
“你买的糕点呢?”
“吃了呀。”她半点不虚。
“哎呀属下回来的时候,瞧见您已经吃上了热乎乎的桂花糕,比属下手里的瞧着可口多了,属下自觉羞愧,没脸呈给尊上享用,浪费又可惜得很,便一面仰望尊上,一面趁热果腹,毕竟属下现在也是个凡人身嘛。”
重黎听出一丝不对:“你一直跟着本尊?”
她坦然招认:“属下本是放心不下尊上,毕竟您这脾气,好端端走路上保不齐都能跟人家打起来。”
“可这一路啊,属下光瞧见您哄骗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