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神君当成跟班了(92)

作者:两江水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欢喜冤家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主角:玄庸,陵光神君 ┃ 配角:陈渊,梁承 ┃ 其它: 还欺负了,怎么办? 立意:保持积极乐观的态度,等待拨云见日否极泰来。 : 身为万妖之王,玄庸曾所向披靡,却一朝不慎被那九天之上的陵光神君给拍到山中封印了。 他本打算就在山中当咸鱼,不想仙界还有求他相助的时候,既然下山的机会来了,当年的仇就得一样一样报回来。 他等着要陵光神君的命,却发现自己一身灵力还没恢复,别说跟人打架了,就连烧火做饭都得亲自来。 还有比他更悲催的妖王吗? 点击展开

玄庸微笑:“你真贪心。”

“可惜,你到底还是没能好过。”

即便不再受欺凌,仍孤独长眠于深山千年。

玄庸摇摇头:“不,幸而你此刻在我眼前,往昔所经所历全都不枉。”

陵光再转身:“你惯会油嘴滑舌。”

他在身后道:“其实我还有些不明白的。”

“什么?”

“我初化人形,想来与你并不相识,你为何会救我?”

陵光淡淡道:“因为我心善。”

“我可是听说陵光神君脾气火爆。”

“这两者并不冲突。”

玄庸笑起来:“没错。”

树梢上有风卷起叶子,他静静看着陵光的背影,闻着风中的花香,听着耳畔的鸟鸣,他缓缓抬手,牵起那人发上一片叶。

那人却惶然回身,展臂在面前一挡:“你再动我的法器,我就……”话未说完,瞥见那手中的叶,他面上一红,愤愤甩袖。

玄庸却笑道:“你不说我倒差点忘记了,你现在恢复自由,岂不是随时可以走掉了?”他佯做伸手。

陵光后退几步:“我不走,你不要再绑我了。”

他的笑意更浓:“此话当真?”

陵光充满戒备看他:“本君从不骗人。”

听这话,玄庸不得不惊异了。

装作小乞丐来诓他,装作小仙君来诓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偏偏不告诉他,早就有过肌肤之亲,偏叫他忘记,这些都不算骗人是吗?

简直把他骗得团团转好吗?

可是……

“心甘情愿被骗,怎么办呢?”玄庸无奈叹气,道,“好,我信你,我不绑你了,但也真的不要走了,莫再像上回那般……”

他心口的伤还未痊愈,那叫人煎熬难捱的人间数十年,他实在不愿再承受了。

陵光放下手,他没走,只是满脸的不悦:“我早晚是得走的,而且……你如今又不是上不得仙界。”

玄庸收起一闪而过的悲伤,覆上嬉皮笑脸的神色凑过来:“我去一趟仙界就打一次架,想必你们仙界憎我者亦多,可我如今委实不想再得罪他们了。”

“你还会怕?”

“以前是不怕,但现在……”他瞪大眼睛道,“好歹都算是你娘家人,得罪光了对我没好处啊。”

“你……”陵光陡然红了脸,“你再乱说,我立刻就走。”

“好好好,我不乱说了,你已答应我了,不许走。”

陵光扭脸,想了想,轻轻叹了口气,缓声道:“在山中无事,你陪我再去烟城看看吧。”

玄庸点头:“陆宅我已清扫好了。”

二人走过赤雀街,看那宝通钱庄又换了招牌,做了一个茶楼,二层的格局始终没改,朱红色的外墙也没变过。

前面的酒楼换了掌柜,老字号的包子铺百余年时光没搬过门面,炉子里依旧冒着白气,青石板的地面重新修葺,褪去了斑驳,街边游走的小贩来来去去,行人三五成群,听弦乐之声纷纷回首。

望见一队迎亲人自长街而过,轿夫随着那乐曲徐徐前行,两旁行人主动退至路边,欢声笑语之中,却忽听轿夫“哎呦”一声,却是摔了一跤,那大红花轿倾斜,新娘探出头来,甩掉了红盖头。

她以嫁衣掩面,才要伸手去抓盖头,却一阵风起,红盖头飞飞扬扬,落在一胡渣大汉手中。

轿夫怒指那大汉:“正是他忽而冲来,害得我摔跤。”

新郎官掉转马头,刚好见大汉怀中接着个孩子,竟是不知怎样从道路旁阁楼上掉下来的,手中还拿着个烤红薯。

轿夫飒然语塞。

新郎官下马拱手向大汉道:“大侠一片好心,在下替家人给您陪个不是。”

那孩童的父母已赶来,感激涕零接过孩子,大汉回了个礼,手里的红盖头沾了红薯,黄橙橙一片,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

轿边的媒人当机立断,朗声道:“盖头接喜,那位大侠得了咱们新人的喜气,想必要好事将近了,二位新人,喜气传给他人,才是同喜啊。”

新郎官立即道:“没错没错,这红盖头就赠与大侠,愿与大侠同喜。”他回身吩咐,“咱们走吧。”

临走前又问:“敢问大侠尊姓大名?”

大汉道:“在下胡月古。”

对方再行了一礼,上马而去。

那大汉无奈将红盖头收起,也隐入人群之中。

两人看着那红花轿走出赤雀街,笑了一笑,推开陆宅的门。

亭台水榭叮叮作响,花坛里有细细的枝芽,上百年的宅子,墙面略有些斑驳,檐下有燕子来筑了巢,以前空旷的院落多了好几个花圃,里面的花刚刚冒出骨朵。

玄庸道:“这都是陈渊搭起来的,他喜欢摆弄花花草草,还有……”他领着人往左边走,“你看看你家这厨房,可比得上宫中御膳房了。”

陵光放眼望去,见侧院一整个院子都改造成了做饭的地方,院里还架着好几个炉子,上面摆着锅具。

只是炉里没有火了,锅具摆在上面十分冷清。

玄庸笑道:“陈渊走后我在这守灵,那时候想来做点吃的,可是生不起火,只好作罢了,平日看他做好似很简单,到自己上手,才知不易。”

陵光慢慢地往里走:“看样子,这么多年你都是饭来张口啊,我那孙儿才是不易。”

“哪有,他后来年岁大了不还是我照顾他。”他辩驳道。

陵光静默须臾,轻声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他道,“我愿意做这些事情,那家伙万般不好,却有一个优点,他很啰嗦,起码叫这宅子不那么冷清,他常常絮叨个没完,什么都要管,我每日清晨听着他的念叨,入睡还是听着,到后来听不见了,就觉得不习惯。”

他说着伸手揽住面前人的双肩:“我看着他慢慢老去,一点都不可怕,也时而想,当年你还是子安时,我原不该轻易放弃。”

陵光静静看他片刻,推开他的手,继续往里走:“那时就算你不放弃,我也活不到白头啊。”

内厅一切陈设如旧,他看见满桌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有些泥人已风干不成样子,糖画早就融化掉了,自还有些没变化的,那窑中的瓷,封存的画,雕刻的石,能经数百年风雨。

“这都是他们出去玩带回来的。”玄庸道,“每去一个地方,总会带来些物件。”

陵光伸手抚在一片绣帕上:“他们去过这么多地方了。”

“嗯,但还有些遗憾,说是仍没走完。”

“当初在墨巷看花灯,曾说好与他们一同去的。”

“我也曾说过带你去。”

陵光的手微顿,将那帕子攥在手心,过了一会儿,缓缓松开,道:“我自己也能去得。”

玄庸轻轻地笑。

稍作停留,他们又去了城外,在故人坟前祭了几杯酒。

前尘今朝,这些年所遇之人,旧坟新坟,已连成了排。

而回首望城内,还是纷扰繁杂的烟火人间,有人离去,就有人新生。

误入人间的一仙一妖,好在到此时还能并肩而立。

有微雨落下,玄庸幻出一把伞,遮在二人头顶:“咱们回吧。”

他们慢慢往回走,烟雨迷蒙的长街,杂乱的脚步声从身边走过,有马车溅起水珠,沾在行人衣摆,少不得引来一阵斥责。

回到陆宅时天已黑了,长街上的灯火次第亮起,玄庸挥挥手,陆宅门头上两个灯笼也亮了,细雨还没停,雨线在灯火中闪烁如皎皎月华,浮浮流光。

进内厅后,房间依旧是左右两边,玄庸道:“你的屋子始终在留着,之前梁承来的时候想住,我可没让他碰。”

陵光点头,往左边走。

玄庸自在身后不动,静静看着他。

他走几步,回头:“难道这几步路,我还会走丢了?”

玄庸笑:“我只想多看一看你。”

陵光还了一个白眼,再转身。

玄庸也终于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又听那人呼唤了一声。

他回身倚靠在门边,听那人语气稍有犹疑:“你……如今还怕黑吗?”

他的神采飞扬,连连点头:“怕,很怕的。”

对方也笑:“那……你就多点些灯。”

“喂……”他差点闪了腰。

这样人是要坏的。

对方却已走进房内,抬手关门。

玄庸的气焰冲上来了,在这静谧的夜,细雨绵绵滋润着泥土,春风轻轻摇晃花枝,如何还能再消散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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