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峰声(6)
依附元冬的恶灵大笑:“愚昧的人类,当初你父亲为了救你,让我吃他的魂,如今你为救父母区区□□,堵上自己。愚昧,愚蠢。”
一席话坚定信念。
“无悔。”
说罢,和尚身躯骤然被金光笼罩。
众村民闻声而来,被眼前不可思议现状惊呆,众人纷纷躬身跪地。脑海出现一把空灵悦耳男声,“失踪村民乃恶灵所为,他们魂已普渡,恶灵已被收复,倘后日子,诚心向佛。夏千柔,一切皆有因果,现将你变为北冥之鱼为村民世代祈福。”
金灿灿光芒瞬间淹没大地又如旋风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清气朗微风吹拂。一切晃如梦,村庄恢复以往日常。
自此,一些人一些事被后人传颂至今。
第一章
一晃百年……
焦沙烂石,波光粼粼海面被炽热照耀,熠熠生辉。
夏千柔悠哉于海面享受大自然的恩赐。突然,一声邮轮鸣笛呼啸冲天,若无其事地在她身旁划淌而过激起鳞次波浪。她犹如惊弓之鸟迅捷潜入海底仰望,邮轮黑漆漆底部仿佛游弋于海面的巨型怪物,一不留神就会被它吞食殆尽。
“有没有搞错,瞎了眼,没见着本小姐正在享受大自然,啊!……”
毫无形象毫不客气毫不在乎地哔哩吧啦不停,本自由自在的大小鱼惊吓一堆,迅速向两边散开。
“深海怪物”慢慢褪去,万束光芒穿透海面直照海中宛如哪位天神降临耀眼而夺目。她的身躯被一簇光包围,银白色及腰长发随水流摇曳,面孔精致如画,耳如腹鳍,腰身下银鳞闪闪仿佛堕入凡间的精灵。
不远处一只巨型海龟缓缓游到夏千柔身旁,她瞄了海龟先生一眼,调皮道:“海爷爷,你怎么来了,不是找您的龟孙龟儿去了吗?”
海龟先生勉强撑那双终年睡不醒的半眼懒懒地说:“你刚到这里的时候性子温和,随着时间和岸上文化改变你都成了人类口中的女汉子了,那些“小朋友们”都被您吓得跑的跑转沙里的转沙里。”
夏千柔游到他眼前,笑道:“不是岸上改变了我,本来就这性子,还记得以前爹娘也这样说过我的,要我温文尔雅,”得意地转了几个圈,“您老人家到来不会只是训我吧?”
乌龟先生说:“还是那么机灵,自从你到这来之后,这片海域再也没出过人|命,也干净了许多,也来了好多新同伴,这是您的功劳,它们都对您赞赏有加。”
给海长老这么一赞,她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您再说我这就走了,这有什么的,法师给我了能力就得做好份内事,我只是为了心能好过些,能帮大伙们,开心都来不及呢。”后面几句略有些许感叹。
夏千柔的事,海里的伙伴略有耳闻,只是海长老知道的更多。
“那海爷爷不笑您了,这次回来要告诉你,最近不要再这里出现,听同伴说,有人类在找您。”
“找我?我上岸没被暴露过,没到黄昏都准时回来。”
“你没被暴露,人类还不知道您真实存在,他们只是猜测,不断向海里撒网就为了验证他们的传说是真的,您不觉得最近您救的人很频繁吗?”
夏千柔回想起这一年来,落水的人类确实比较多,而且全都是身上穿着比较重的东西在客轮上掉到海里,救人时她也感觉到怪异,只是救人要紧,也没顾虑那么多。
以前救人的是不慎掉海里的渔民,随着时代改变,人类生活与时俱进,自然出海捕鱼的渔民少了,少了出海没人落水,自然救的人也跟着少,然后维持海上清洁就成了她唯一的正事。偶尔救的都是些不听指挥的人类擅自出海遇到狂风暴雨不慎翻船落水的人。
“确实,情况紧急也没想那么多,现在回想起,这年来落水的人都是很沉,您都知道我芊芊女子,只是游起来比较快,拖他们到岸上挺费劲,然后我看到他们腰上用白带捆着两个这么大的铁板。”夏千柔用手向海长老比划。
“这就是可疑之处,这段时间要小心,给人类抓着您就是研究对象,回不来海里了。”
“嗯,谢谢海爷爷,小女子谨记。”
然后海长老慢悠悠地游走了。
就在这时,又一搜邮轮在她头顶划过,飘下几个黑点在海上没节奏地浮动,她骂了句“你娘|的”摆动银鳞鱼尾直窜上海面捡起来向东岸游去。
冬岸是离繁华城市最远的岸线。说是最远,眺望依然可以看到对岸城市。
这里只有悬崖峭壁和原始深林,没有人间烟火,偶尔窜出几只野兔花鹿。
她心无旁贷地窜出水面,身躯与空气接触慢慢地发生变化,银白发色依旧,如腹鳍耳廓变成正常的耳朵,银鳞色尾鳍渐渐变成双腿,皮肤白皙水润通透,凹凸有致的姿态让人垂涎欲滴浮想联翩。
浅岸踏出几个脚印被细浪冲散,她走到一个装的鼓鼓的天蓝色塑料袋旁把刚捡的几个二拉罐丢进去,发出“哐当”清脆声。然后俯身在旁边捡起一条粉色过膝毛巾于胸前包裹好坐在沙地眺望对岸繁华城市,回忆如碎片般浮出脑海。
随着时间推移有许多已经不记得了,唯一深刻的是那个如烟如梦般的晚上。
那道光,渔村村民,依附于爹娘身上的恶灵,和尚还有自己。
无一不刻骨铭心,至今也不曾后悔。
斯人已逝。对岸紫醉金迷剩下的是后人记载的一段为孝救父母的故事,没人探究它的真假,也不再是人们饭后茶余的话题。
忽地,身后丛传来窸窸窣窣声,吓她一激灵,跳出一只大白兔,顿时松了口气。她把它抱在腿上抚摸它柔软融毛,唱起了小时候娘教的童谣。
[布娃娃,别生气布娃娃,你别生气,我来给你赔个礼。
刚才不该发脾气,使劲把你扔在地。
弄脏了你的新花衣,摔得你脸上都是泥。
一定还很疼吧真是对不起!衣服脏了我给你拍,脸儿脏了我给你洗。
哪儿疼了我给你揉揉,从今以后,我要爱护你。
……]
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在她陶醉于歌唱的时间里,不远处悬崖顶的榕树树阴下,一名俊俏短发男子挺直身腰,不时抬头数秒远眺对岸“紫醉金迷”再低头目视被两只高脚夹住的画板全神贯注地挥动右手。茫然不知身后传来急促的跑步声。
“明……明峰。”平头粗矿男子气呼喘喘地一面喊一面跑向短发男子。
明峰置若罔闻,心思全在他眼前的画板。
平头男子挺下脚步猫着腰双手撑著膝盖顺了顺喘着的大气片刻,踟蹰道:“那,那个……明峰。”
明峰依然置若罔闻。
平头男子急了,索性走到他面前,心急道:“哎呀!兄弟!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画画。”
明峰督了他一眼才慢吞吞地说:“又犹豫又气喘,我在等您平复,什么事把您老人家吓到这里来。”
“你家门被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姑娘踹开了。”
“姑娘?”
“是啊,那姑娘不高不矮,眉清目秀的。嗯……大概165左右吧,后面还跟着个大帅哥,依我多年的看人经验他俩个不像坏人,一个秀一个俊,你是不是在哪里得罪了人,不用怕,告诉我石头来帮您摆平,如何?”
明峰挑了挑眉毛,停下手将画板夹在腋下,说:“您那是哪个朝代的看人方法,不要再用了,丢人。”
石头争辩:“唉!美女帅哥在我心中都是好人,那些歪瓜裂枣才是坏人。”
“您这样太鼠目寸光了,有机会哥带到大城市逛逛您老人家就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这个貌相是对坏人的。”
他们踏步与森林的羊肠小径。
石头托腮沉思问:“这话?您知道他们是谁?”
明峰坦然自诺地答:“嗯。”
石头目光从头到脚扫视了他一回,蓬松短碎发,水洗破洞牛仔裤加卫衣,脸倒有几分俊,可是这身打扮跟村里籍籍无名小伙不相伯仲跟富贵公子沾不上边,疑惑地轻声问:“那,他们是谁?……啊!您不会是吃|了人家妹妹豆腐赖账躲到这里来吧?”
“……”明峰督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哎呀我滴妈啊!难道是真的?”石头抓耳扰腮。
“什么逻辑,我在您老人家心目中是这种人?”明峰目视前方稳稳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