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空灵(92)
第217章 顶替
两日前的伍家院子，空灵儿前脚一走，朝廷的人后脚就来了。管奴籍的不是善茬，横眉竖目脸色十分不好。伍家众人全都跪在院子里含着眼泪却不敢大声哭。几个官差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总管便指着衙差问：“少了个人你都不知道吗？”
衙差不慌不忙凑上前答到：“许久之前大小姐出嫁，陪嫁了一个丫头。”
总管也没多想，命一队官差将他们身上的首饰配件全都卸下来，另一队则进了内院，每个房间都仔细的翻找打包，将值钱的全部都搬到了院子里等马车来拉。
“当家的可在？”总管尖着嗓子声音刺耳。苏念忙上前一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老爷已被正法，现下院子里我当家。”
“你是伍苏氏？”他翻了翻名册问到。
“正是。”她答。
“好吧，你们都一个个排好随我去奴市。这伍家门户也不小，你们这些个人平时肯定养尊处优没做过什么活。过一会儿到了奴市，都谦卑着点，早些被人买回去早些安生过日子。都听清楚了吗？”
苏念回头看向小院子的侧门，心里想着空灵儿，也不知道她走远了没有。管家见她东张西望，生气的说：“你看什么看？我在说话你只管回话，东张西望做甚？莫不是还想着有人来救你？我可告诉你，你们犯的可是通敌之罪，谁敢庇护当作同罪论处，赶紧走！”总管将她推到前头，丫鬟家奴全都站起来跟在后头走。他们一边走，管家一边喊名字清点人数。
“伍空灵…”
“伍空灵？人呢？”总管跳起脚来骂到，“这家的小姐是不是叫伍空灵，人哪去了？衙差过来说话！”
衙差千算万算就是没料到这一出，手心都冒出汗来，他看了一眼苏念紧张的脸，心想着这下死定了。
“在这！”纸鸢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我是伍空灵！”
众人不敢多嘴，只当她是小姐。总管瞧了她一眼，瘪着嘴说：“耳朵聋了吗？叫半天才回话！还在耍小姐性子是不是？指不定被卖到哪家，我看你日后有的是苦头要吃！”
纸鸢低着头不发一言，倒是苏念走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冲她投以感激的神情。
就这样一行人被押去了奴市，说是奴市，其实就是露天的囚牢。年纪大一些的被关在铁笼子里，失去了原本的尊严，只像被捕的野兽一般，各个哀怨的贴着铁杠子，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看着笼子外面的人。年轻的男女分成两行，男子大多都是被买去当廉价劳力。女子长相好不好看在这时候便出现了极大的落差，不好看的大多都是当丫鬟，而长的稍微好看一些的，则是被有钱人家娶回去做妾，那些长相出众的却都逃不脱一种苦难，那就是被窑子出高价买走…
原本纸鸢就是奴籍，也不算被牵连，可她顶着伍家小姐的旗号进了奴市，长相不俗便是祸端。苏念拉着她的手迟迟不肯放开，“都是我害了你…”
“没事，我心甘情愿！”纸鸢含泪同她道别，彼此说话谨慎也未叫人看出破绽。纸鸢被窑子的蛇头带走的时候，苏念真心觉得有愧。可她又想到保全了空灵儿，也觉得有所牺牲是必然。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雨水湿润了她的眼睛，苏念捂着胸口痛苦难耐，瞬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218章 冯目出现
空灵儿修养了几日便恢复了往常，除了心中一根刺拔不出，别人倒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好。她很勤快，总是抢着干活，虽然从出生起她就没操劳过，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想要快些攒够银子逃离丘望城。只是要去哪里，她还未曾想好。先前在破庙的时候她也寻思过伍家的亲戚，连北方的穷亲戚她都想到了。可又觉得平日里走往不多，若冒然前去投奔肯定叫人为难，想想也就放弃了。
她漫不经心的扫着地，脑中一片空白。忽然跟前出现了一个漆黑的身影，白羽站在那很久了。
“你…心事真多！”他瞧了她有一盏茶的功夫，她都没有发现。
空灵儿尴尬的笑了一下，继续低头扫地。
“还是不愿说你的事？”他问。
“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你我不熟，虽你救了我，却还不至于能让我敞开心扉。”她实话实说。
白羽皱着眉头，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就长了一张不被信任的脸。“我不逼你跟我说心里的话，但你日后如何打算的？离开这要去哪里？”
“走一步算一步，只要不待在这丘望城，去哪都行！”空灵儿果断回答。
“逃避就能解决问题吗？我不说你一介女流只身上路危险重重，就说你现下遇到的事，逃了就能当做没发生过？”
空灵儿知道白羽的话是有道理的，但她确实没有办法，在这里她每一秒钟呼吸都很困难。她想家，想爹娘，想纸鸢…
白羽见她不说话，便不再多问。有些事必须要她自己想清楚，何去何从都随她意愿。
阿权走过来对白羽说：“主公，冯将军来了。”
“冯目？！”他很惊讶，转身就往前院走。
空灵儿听见这个在心中诅咒了千万次的名字便悄悄跟了上去。
冯目等在厅堂，见白羽来了，连忙上前行大礼，“孔将军使不得！”白羽搀他起身。
“白将军，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战事吃紧我定不能全身而退。冯某这条命是你救下的，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哪里哪里，不过是行分内之事，冯将军莫要挂怀。”
白羽招呼他坐下，却见空灵儿躲在门边偷偷张望，“你有事？”
“没…没有！”空灵儿落荒而逃。仇人当前她竟然什么也做不了，空灵儿紧握的拳头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白羽见她走远，转身对冯目说：“原本以为处置了那些人赢了战事便就此了结，不曾想朝廷的雷霆手段却祸及无辜的家眷，想来心中惴惴不安…”
冯目却说：“那些人本就是死罪，家眷一同问责在所难免。若不是白将军出手，恐怕西关不保，死的何止几十人，问罪的又何止他们的家眷。不过贬为奴籍，也未伤人性命，理所应当。白将军心善！”
白羽垂下眼帘若有所思，冯目也不便久留，起身告辞：“这趟从西关匆匆回京复命，绕道来此就是想亲自感谢救命之恩，白将军贵人事多，就不打扰了！”
白羽点点头，吩咐阿权送客，那西关之事便也就此告终。此时的他根本不知道，因那杀无赦的命令坐实了伍文华的罪名后，被连累的人也包括空灵儿。
“阿权，我叫你查的事如何？”
“回主公，空灵儿就像是土里冒出来的，探
不到丝毫过往。丘望城中倒是有个叫伍空灵的，不过前几日被贬去了奴市。”
“伍空灵…空灵儿…有何渊源？”白羽有些疑惑。
“伍空灵被贬奴籍，进了奴市当日便被买走，同名应当只是巧合。”阿权说。
“一个富家女子几日功夫便落魄于街头，这丘望城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再去查！”
“是！”
第219章 白羽是鬼面
前一刻想要逃离丘望城的念头在空灵儿见到冯目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她此刻心中盘算的唯有复仇。白羽认识冯目，那接近冯目就会容易许多，要报仇自然要离仇人越近越好，空灵儿觉得自己应该留在白府等待时机。可刚刚才说要走，忽然又说留下，白羽万一起了疑心，她该如何解释？空灵儿不知所措…
后来的几日她一如既往抢着做活，不与人交谈，不给人添麻烦，尽量让自己成为一个透明人。可心里想的却是如何让自己名正言顺留在白府。
白羽从京城回来，有些疲惫，原本想直接回房休息，可心中还是记挂那个可怜的人。他来到后院，见她一个人坐在桃树下，便上前与她说话，“身子大好了？”
“嗯，好差不多了。”
“还是想走？”
“我…”
“我当然没法勉强你留下，可若你要走也必须告诉我去哪里，毕竟从我白府出去，左右我都该保你平安。”白羽想将她留下，却找不到理由。
空灵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看着白羽，眼神流露出说不出的复杂。
白羽就像看穿了她的心事，“可是想与我说实话？我知道你家境优渥，定是发生了天大的变故才会叫你流落街头，你若想说，我也许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