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空灵(91)
她们刚想进去收拾细软，却听差爷说到：“金银产业自是带不走的，一会朝廷专管奴籍的人会过来带你们去奴市，东西大可不必收拾，赶紧说上几句贴心话。这日后被卖去官宦家为奴为婢，想来再见面比登天还难…”
大家一听都开始哭起来，空灵儿哭的最惨，爹死了，现在她还要去别人家当奴婢，几日功夫她便失去了嚣张的根本，落入深渊的感觉压的她呼吸不畅。
“娘…怎么办…怎么办呀…”她伤心欲绝，长到十六岁全靠爹娘宠着，忽然这般境况她当真无法接受。
“小姐…”纸鸢本就是奴籍，此刻也没觉得受了什么打激，想要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苏念总算是被点醒了，奴籍…她终于知道贬为奴籍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差爷借一步说话！”她将衙差拉到一旁，轻声细语的问：“可有法子救救我女儿？求差爷怜我孤儿寡母，看在老爷昔日里待你不错的份上，为我可怜的女儿指一条生路！”空灵儿如花似玉的年纪，若真去了奴市，指不定被卖到什么地方，苏念真是不敢想象。
“这…夫人真叫我为难了！家眷数量都是记录在册的，无端少去一个人，这…我也难做啊！”
苏念连忙卸下手上的白玉镯子塞到差爷怀中，这也是她唯一给的起的了，“我知差爷一定有办法…”
“要不这样，就说先前府上大小姐出阁多陪嫁出去一个，我这名册就少登录她一人，从此改名换姓莫要多生事端！”
“谢谢差爷！您的大恩大德我伍氏一族没齿难忘！”
第215章 空灵儿被救
苏念将空灵儿拉进内房，话未出口便已泪流满面，“灵儿日后可不能再顽劣闯祸了，日后没有人护着你，自己一个人更要处处小心。刚刚差爷答应将你从名册上除去，从此你不能告诉别人你姓伍，更不能说伍文华是你爹，知道了么？”
“娘…为何会这样？我不要和娘分开…”失去了爹，又被迫要与娘分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活下去。“要么再跟差爷说说，将您也放了吧！娘…我不能没有你！”
苏念摇摇头，“放你一人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莫去为难别人，若节外生枝指不定你也无法置身事外。灵儿听话！娘这有些首饰，你怀里兜上几件也好应个急…日后娘不在身边，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快，从后门走，现在就走…一会来了人想走也走不了了！”
空灵儿毫无他法，只能由她娘推着出了小院，从后门钻了出去。她一步三回头，每每想到过往，便觉心在滴血…
伍家的家眷都被带去了奴市，生死不明，伍家的宅子也被贴上了大大的封条。空灵儿躲在土地庙里待了两日，感觉心里不再发慌了，她便壮了胆子偷偷跑回家去。当她翻墙进入院子看到满地荒凉的景象，不禁失声痛哭。这哪里还是她记忆中家的模样，就像一阵飓风刮过，遍地狼藉，屋里值钱的都没有了，不值钱的也遭到大肆破坏。爹…娘…我定要那贼人冯目偿命来！她暗暗发誓。
身上是她新置的烟色长裙，翻了两次墙，轻纱被划破不少。在土地庙不吃不喝待了两日，整个人蜡黄饥瘦一脸憔悴。空灵儿不敢走大道，生怕被人撞见抓去奴市，只敢沿着小路往出城的方向走。丘望城…不离开恐怕是活不下去的。走了许久，她筋疲力竭总算是看见了城门，想着再走几步便能逃出生天，可迈出去的腿却像棉花一般软弱无力，她重重的摔倒在地，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恰逢白羽归城，当他骑着马踏进城门的时候便发现不远的地方躺着一抹烟色的身影。他上前查探，竟看到那个熟悉的人。白羽见她衣衫褴褛狼狈不堪晕倒在路边，不假思索将她带回府中。
“阿权，去请大夫来！”一进白府的大门他便焦急的吩咐。
阿权来不及细问赶紧跑出去找大夫。不大一会，大夫来看了诊，开了些温补的药材叮嘱他好生照料姑娘，说她这是几日未进食虚脱了体力睡睡便好。
白羽松了口气，唤来丫鬟为她梳洗干净。他坐在床边等她醒来，却因连夜骑马累的睡着了。
空灵儿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睁开眼睛开到富丽堂皇的寝居，竟以为还在梦中。她四下张望，瞧见伏在床边熟睡的白羽，忽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当她想起来他是那个与她在街头结下梁子的人来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姑娘醒了！”丫鬟见她眼睛睁开，连忙禀报主公。
白羽立刻清醒过来，他坐直身子看着床上的空灵儿。“你发生了何事？怎这般狼狈？”
空灵儿想要诉苦，却将事实吞了回去，“又遇上了一个与你一样杀千刀的，欺负我成这样…”
白羽一听这话，便知她很记仇，“过去的事不过误会一场，你都这样了，还记仇？”
第216章 打工还债
“你究竟是何人？”空灵儿终于相信了纸鸢的话，知道他不是一般人，至少不是一般富有的人。伍家算是城里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可庭院屋舍比起这里的差了一大截。
白羽微笑着看她，“你不打算先行自报家门么？”
“你还在疑我与那贼人一伙？”
“不是，可我觉得你身上定发生了不单纯的事，不然一个女子怎会好端端的女扮男装，又怎会无故晕倒在路边…”
“一定要说吗？”
空灵儿这一问，倒是让白羽不知所措，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为何一定要说？白羽可以肯定她不是什么坏人，至少中秋那日她与她的丫鬟看上去斯斯文文。她换下来的烟色长裙也不是一般家境买得起的，只是不知何故破成那般…
空灵儿见他若有所思不接话，便起身欲走，“今日感谢公子出手搭救，大恩自当铭记，只是后会无期不知何时能报。望公子体谅，我实在有难言之隐，但我可以跟公子保证我不是坏人，也没做过坏事！”
“你要去哪？”白羽将她拦下，就这身子骨，恐怕还没走出白府又要晕倒在哪个角落里。
“哪里都好，只是不想待在丘望城了！”空灵儿脱口而出的真心话让白羽吓了一跳，“想来你是受了不小的打激，你不说我自是不会逼问，姑娘大可安心。你想走我也拦不住，只是大夫来瞧过了，说你身体虚弱精力不济，就算你想走也要先将力气养回来再走也不迟。”
空灵儿仍固执的往前走了几步，却头晕目眩坚持不住，她知道他没有骗她。丫鬟上前搀扶她坐回床上，细心的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我…没钱…”空灵儿小声嘀咕，原本她还有几件她娘给的首饰，可逃难的时候也不知遗落在哪里。正因为如此，她才饿了两天，不是她不想吃喝，是真的买不起吃喝。“没脸没皮白吃白住，我做不到…”
“看来姑娘倒是明事理的。既然你觉得不能白吃白住，那养好了身子把这些日子在我府上吃的用的折算成工费，你打一段时间小工偿还了便可走人。”白羽给她找了个台阶下，既能帮她养好身体，又能给她栖身之所。
“真的？”空灵儿不可思议的瞧着这个六尺男儿，就像看见了黑暗中闪闪发光的星辰，他原来并不讨厌。
白羽见她不信，立刻换了一张严肃的脸，“说实话我并不差这些个银子，只不过你既然不想吃白食占我便宜，那就仔细的记好花销便是。今日看诊的诊金算你赊的吗？”
“算我的算我的！”空灵儿点点头，心里如释重负。短时间内是不用担心生计与安全的问题了，土地庙虽淋不到雨，可那不关风的屋子在这入秋后的时节也确实叫人待不住。“多谢公子！”
“既然暂时你要在我府上，那便随他们一样叫我主公，我姓白，单名一个羽字。你…”
“我姓空，叫空灵儿…”她抢先回答。
“空？倒是没听说过这种姓氏…”白羽也不愿深究，对众人使了个眼色，大家便纷纷退下。“好生修养，早些养好早些干活还债！”他说。
“嗯…”
空灵儿自觉躺了下来盖好被子，众人走后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她忽然想到不知去向的娘和纸鸢，也不知她们被卖到了哪里…此刻她倒是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怜伍家的家眷却遭逢巨变成了奴籍。冯目，都是因为这个叫冯目的人毁了她伍家杀了她爹，空灵儿在心中诅咒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