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空灵(4)
“阿思沁，好久不见！”疤子从马上翻身而下，将他那把大的出奇的刀扛在肩头。这把刀是他亲手做给自己的，就在阿思沁给他留下了那条丑陋无比的疤痕后，他发誓，他砍下的伤口每一条都要比他头上的长才行。
“手下败将有什么好见！”阿思沁吐了一口血水，随手将嘴边残余的擦了个干净。
“既然如此，那就永不相见！”说着，疤子的大刀就挥了过来。
若是彼此都未负伤公平较量，疤子绝对不会是阿思沁的对手，但此刻的阿思沁已经经历了好几轮战斗，体力明显透支，没撑下几招就败下阵来。
阿思沁倒在血泊中，望着不远处像他一样倒在血泊中的族人，还有他的妻子蒙雅，他万幸有一个为了这一天而提前准备好的暗洞，空灵儿，你一定要坚强勇敢的，活下去…
第6章 空灵儿得救
不知昏睡了多久，空灵儿被自己的泪水淹没了一次又一次之后醒来，她不敢动。暗洞外面的世界尤为宁静，除了风略过草地的唰唰声响，她再也探知不到其他声音。
暗洞里的面饼和水够她吃上两天，当她在漆黑的暗洞中喝下最后一口水的时候，她知道，两天已经过去了。阿爸…快来喊我…伴着心中最后的一点期盼，她又一次昏了过去。
莫北焱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原本他只是想撇开米聪戈一个人来看看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小丫头，怎知…从他踏上莫东大草原的那一刻起，草地上干涸的血迹就像盛开在泥土里的红梅，叫他不忍直视。
这还是前几天那片人人惬意生活着的净土吗？显然已经不是，原本雪白的帐篷被这血流成河硬生生染成了鲜红色。丫头…你在哪？莫北焱四处翻找着尸体，却始终没有找到他心中思念的小丫头。
莫北焱牵着马，低着头，默默的往北走。忽然他看到两头狼正低头嗅着一片草地。狼的嗅觉敏锐从来都不是对植物，而是…这片草地定然有生命的气息。
莫北焱骑上马挥舞着长鞭冲向那片草地，驱散掉那两头狼，当他翻开伪装在暗洞上的草垫子时，他心里藏着的那个小丫头便出现在他的眼眸里。
“丫头…你怎么了？”他用手试探了她的鼻息，感觉到了微热的气流，莫北焱一把将她从暗洞中抱起，骑上马，向莫北大草原疾驰而去。
“姆索达，快，快救救她！”莫北焱冲进巫师的帐篷，将小丫头放在羊皮垛子上。
“大主，她是谁？”姆索达身为巫师，更知道草原上的规矩，不是部落的人，他是不会救治的。
“姆索达，你快点救救她，她快要死了！”莫北焱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将他拉向羊皮垛上的姑娘。
“大主，头领知道吗？”
“姆索达，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杀了你！快点救她！”在部落里敢杀巫师的人恐怕自己也是不想活了，姆索达不再坚持，大主是未来莫北部落的头领，他是万万不能死的。
姆索达并不是草原上医术最高明的巫师，但他却有一味可治百病的奇药。他将一颗枣红色的药丸塞进空灵儿的嘴里，用软皮擦了擦自己的手，走出了帐篷。
莫北焱目不转睛的盯着脸色渐渐变得红润的小丫头，打从心底感到高兴。
不一会，空灵儿醒了。望着与自己部落完全不一样形状的帐篷，空灵儿猛地一激灵，想坐起身，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是哪…她不敢问出口。
“小丫头，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莫北焱见她不说话，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便扭头走出了帐篷。
看到外面姆索达一脸深沉的样子，莫北焱确实觉得刚刚自己太过份了，于是向姆索达诚恳的道歉：“姆索达，刚刚，怪我，太心急！”
“嗯…”
“姆索达，她没事吧？”
“嗯…”
“姆索达，你别生气了好吗？我都承认错误了！”
“嗯…”
莫北焱忽然觉得说话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里面的那位不想讲话，外面的这位也不想讲话，气的他一脚踏平了草地，满脸委屈的向他自己的帐篷走去。
第7章 备战
“报…头领，库佤纳把莫东灭族了！”
“什么时候的事？”莫北南亚眉头深锁。
“大约两三天了！”探子刚刚从莫东大草原回来，遍地的残骸，有些尸体都被狼群分食，显然不是刚刚发生的事。
“这群不讲信用的蛮族，竟敢诓骗我！”莫北南亚一把拍烂了木制茶托，明明说好五日后一起动手，眼下着实是上了当。莫东部落的奶羊承载着整个大草原的奶水供应，库佤纳把莫东端了，这无异于掌控了莫北部落未来的口粮。
“去，探探库佤纳部落的情况，记住，伤亡情况一定要仔细着。”
探子收到命令，立刻退下。
“木扎吉，你说，该怎么办？”
“头领，我们要加紧防范才是，否则…莫东莫西相继遭灭族，库佤纳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木扎吉是莫北南亚最信任的属下，亦是莫北部落的智囊。
大草原几百年来的平衡已然摧毁，过去众多的小部落一一被各大部落吞并、灭族，弱肉强食的游牧规则，适而生存。仅存的东西南北部落四家分庭抗礼，原本互相牵制的共存着，现在东西遭灭，南北部落交战，已是箭在弦上之势。
“木扎吉，去把莫北焱叫过来，我有话说。”莫北南亚搓着手腕上的白蜜蜡雕虎手串，心中已有了打算。
此时的莫北焱正落寞的坐在狼皮毯子上，救下的姑娘是莫东部落的遗孤，说不定是唯一的幸存者，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头领，头领又知不知道莫东大草原上发生的事情呢？莫北焱一筹莫展。
“大主，头领找你。”木扎吉前来禀报。
“说了什么事吗？”该不会是姆索达去告状了？莫北焱心生疑问，一路有些磨蹭的向前面略大一些的弧形帐篷走去。
“头爹，你找我？”莫北焱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头扎进帐篷里，他尽量表现的云淡风轻。
“炎，你把中原弄来的那些武器都规整出来，该修理修理，该派发就派发，说不定要起战了！”莫北南亚丝毫不想隐瞒自己唯一的儿子。
“起战？和谁？南边的？”
“不，只是有些不安，总之准备好便是。储奶和粮仓要分散到别的地方，你再寻一处隐蔽一些的地界，带上两个人，把弱老转移。”
“到底怎么了，头爹，你说呀！”莫北焱有些着急。
“瓦格纹母和阿思沁都被库佤纳灭了！”莫北南亚道出实情。
“这么说，他们想独霸草原？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头爹，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如果说疤子是库佤纳部落的头战，那么莫北焱，便是莫北部落最英勇的守卫者。
走出头领帐篷的莫北焱看了一眼远处姆索达的帐篷，思虑再三，还是走了过去。
“姑娘，你叫什么？你是莫东部的人吧？你们那怎么了？”
莫北焱见躺在羊皮垛子上的女孩不回话，以为她睡着了，便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怎知她翻身就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咬在了嘴里…
“啊…你疯了吗…”莫北焱使劲拍了一下女孩的后背脊，趁她松嘴时将自己渗出血丝的手抽了回来。“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你…救了我？”空灵儿终于开口说话了，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被俘虏了，如一只惊弓之鸟。
“不然呢？你以为你还在你们莫东大草原吗！你看看清楚，这里是莫北！”
“我阿爸阿姆呢？”空灵儿扯住莫北焱的袖子焦急的问。
“我…没发现别人…”直觉告诉他，不能在现在把莫东覆灭的信息告知这个女孩，不然她或许真的会疯掉。莫北焱给空灵儿倒了一杯奶酒茶，“你先在这待会，我有些忙，一会来接你走…”
第8章 东北交汇沼泽地
帐篷外，米聪戈正在等候，“大主，你找我？”
“嗯，你随头领时常外出，可知哪处隐蔽？”莫北焱问。
“草原之大阔阔无边，何来隐蔽？不知！”米聪戈答。
“我知！”未等莫北焱再问，敞篷里的女孩走了出来。
“哪？”那两人异口同声。
“此处乃是莫北？”空灵儿只想确认一下。
“正是！”莫北焱疑惑的望着她期盼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