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空灵(19)
“公子，王妃今日亲手炖了莲花百合羹，你可要回府？”
“回…吧！”他依依不舍的瞅了一眼万福楼，扭头往官道走去。
夏日的夜风尤其舒服，梦南国的官道人烟不鲜，梦南渊踢着石子竟觉得就这样回去可就浪费了这大好的夜色。
“东胜，你先回去，我去市集买点我母亲爱吃的糕点。”
“还是我跟着吧！”
“我说你这人，司天监的事都已经结了，你还跟着我做甚？走走走…我想一个人！”梦南渊不高兴了。
“是！”东胜亦觉得言之有理，便赶回去复命。
梦南渊一路折回民道，向市集走。梦南国的民道相比官道热闹许多，快到市集的地方更是扎堆的人。梦南渊看到有一摊卖绿豆糕的，赶紧挤着人流就过去，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那摊板上唯一一盒绿豆糕的时候，糕点忽然被另一只白皙的小手拿了去。
“这是我先看见的！”梦南渊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又是你！”空灵儿有些生气，怎么哪都是他！
梦南渊伸手欲将绿豆糕抢过来，却不料她抓得更紧了。
“怎么着，你还想明抢？”空灵儿撸起袖子，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分明是我先看见的！”梦南渊也不放手。
“好笑了真是，你说你先看见的，可有谁证明？再说了，看见了就是你的？”
“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凭什么？！”
“就凭我是王府的…”
梦南渊还未说完，就被空灵儿打断了，“什么人都敢跟官家攀亲戚吗，为了一盒绿豆糕扯这么大的谎，至于吗你？”
“你…”
“你什么你，看你人高马大的，怎的尽是坏心思，再不撒手，我就要喊人了！”空灵儿得理不饶人，今天非要治治他不可。
“喊什么？”梦南渊的委屈生生吞了下去。
“喊什么？你可给我听好了！”空灵儿将绿豆糕紧紧抱住，扯开嗓子喊：“救命啊…你这个登徒子，怎么乱摸我！”
应着喊叫声，四周的人都围拢过来，指着满脸错愕的梦南渊，戳戳点点，一双双鄙夷的眼神刺得他无地自容。
“我…”
“你什么你！”空灵儿故作柔弱，指着他说：“就是他轻薄我！”
富有正义感的人逼近梦南渊，把他团团围住，大有一副要打死他泄愤的样子，而空灵儿却趁机挤出人群，满心欢喜的抱着她的绿豆糕往葛山寺跑去。
第42章 送斋饭的姑子
若不是东胜忽然想起来梦南渊身上没带银子，半道返回将他救下，恐怕今日梦南渊非要挂彩不可。
“死丫头，真是厉害的很！”梦南渊一边蹭着衣服上的脏鞋印，一边骂骂咧咧往官道走。这市集，一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到底什么事？”东胜虽救了公子，却不知发生了什么，找到他的时候发现许多商贩小厮围着他打骂，他只能当断则断把他抢了就跑，顾不上问。
“就是…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下回见到，我定要她尝尝这被羞辱的滋味！”梦南渊懒得解释。
“公子，时候不早了，回王府吧！”
“回去，肯定要回去，只不过东西没买成，气死我了！”
梦南渊一路上都在小声咒骂，赏夜的好心境全给破坏了，这仇迟早要报！
天府书院是官家们的子弟学府，梦南渊作为王爷的单传独子，理当就读。
“孔羽，你日日混迹于市井，可有见过一个绑着辫子的小姑娘，大概这么高…”梦南渊比划比划。
“我说公子啊，您在跟我说笑吗？绑着辫子的姑娘满大街都是，你问的是哪个？”比起梦南渊，作为威名显赫战功累累的孔老将军嫡孙的孔羽更显痞气。
“诶…言之有理！我也说不上来，长的吧还算标致，皮肤也白，就是这嘴…”
“嘴怎么了？歪的？”孔羽蹙眉。
“你嘴才歪的！我是说她嘴巴好生厉害，我有理说不出…”梦南渊想到前几日的事就觉得十分憋屈。
“哈哈…还有人比公子厉害？我倒是要见识见识，是谁把咱们公子的利嘴给打败了！”孔羽自小与梦南渊一起长大，说话从来都很随性，他捧腹大笑乐的不行。
“笑什么，你帮我找找。”梦南渊恳求到。
“怎么找？绑辫子的，这么高的，皮肤白的…你从这学院出去就能碰着一大堆，还要找吗？”
“那怎么办？”
孔羽算是计谋多的，立马想到了主意：“公子你给我画一幅她的模样，我这就拿去散一圈，叫府兵们一起找，如何？”
“有你的！”梦南渊拍了他一把，提笔就画起来。
不多久，画好了，梦南渊有些得意的瞅着自己的画作，感慨出口：“倒画的她漂亮了些…”
“这…有些眼熟！”孔羽一看到画中女子，就觉得似曾相识。
“谁？你快想想！”
“好像是每逢初一十五来我府上给我爷爷送斋饭的姑子。”
“送斋饭的姑子？你不会搞错了吧！”梦南渊怎么都不会相信她是尼姑，她穿着打扮也不像呀！
“哎呀，我不记得，我只说像，谁会仔细看个姑子的容貌呀！这么着，明儿个就是十五，她风雨不改送斋饭，你早些个过来将军府，我摆好大宴等着你。到时候看看是不是她！”孔羽的好奇心也勾了起来，在梦南国敢得罪梦南渊，这简直就是虎口里拔牙，死相难看咯！
“好，就这么说定了。”虽然心里有疑惑，梦南渊还是决定去求证一下。
“若是你说的姑娘，你当如何？”
“呵…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我梦南渊可是你随便就可以戏耍的吗？！他在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第43章 所谓的盛宴
将军府比不上梦南王府和司天监府那么雄伟，武将都不修边幅，不光是人，房子也一样。
“我说孔羽，你们家是没钱还是怎么着，这门槛都被踏烂了还不换换？”进门的时候险些被破门槛刮破衬裤，梦南渊一脸嫌弃。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将军府素来勤俭，我爷爷说了，为军不奢，为官不骄，为子当孝，为臣当忠，为…”
见孔羽滔滔不绝背着将军府的家训，梦南渊受不了打断他：“行了行了，你就少跟我掰扯，就你…还不骄不奢？你唬你爷爷就够了，少蒙我！”
“嘿嘿…我这不是没办法么…日日听我爷爷叨叨，我这不想背也…”孔羽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扯开话题：“走，给你备了好酒好菜，咱去廊亭等着。那是姑子给我爷爷送斋饭的必经之路！”
“嗯，带路！”梦南渊尾随孔羽向廊亭走去。别人家的园子这时候都是荷叶圆圆莲香扑鼻，这将军府，除了一池子淤泥啥也没有！梦南渊背着手，竟不自觉将这与司天监比较，怎么都觉得司天监定是贪污受贿来的奢靡生活，竟然与用命交换梦南国安康的将军府反差这么大。他觉得日后定是要好好查一查…
“这就是…好酒好菜？”面对桌子上一盘盘不是白色就是绿色的食物，梦南渊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
“公子，今儿个十五嘛，将军府人人都要食斋，我这些还是特意给你开的小灶，让厨子用猪油炒的。你瞧瞧这个猪油炒百合，还有这个猪油炒莲梗，那个是猪油…”孔羽还想介绍，被梦南渊臭着一张脸堵住了嘴。
“酒，酒呢？”这些菜一看就没胃口，还是喝一壶好了，梦南渊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等着上酒。
“喏，酒在这呀…”孔羽指着一小碗白色的丸子淡定自若。
“酒…酒酿丸子…孔羽你…你当真是故意戏耍我不成？！”梦南渊暴跳如雷。
“误会误会，这是天大的误会！公子啊，你都说了是来见姑子的，就将就一下…今儿个十五，酒肉不进家门，否则我爷爷会把我打死的…”
孔羽拱手作揖，梦南渊也只好压制住怒火，见人要紧。他端过茶杯，闻一闻茶香，喝上一口，嗯，茶是极好的。
忽然廊亭的另一头走过来一个披着亚麻色长袍的姑子，个子不高，被像麻袋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脸。她拎着一个竹编的篮筐一路轻手轻脚往前走。
“站住！”
就在姑子路过梦南渊身边的时候，始终看不到她脸的梦南渊急了，喝她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