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空灵(153)

师爷连忙摇头，“他劳师动众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想你去找他吗，无非就是赔两句不是，天子脚下他总不能把你杀了吧！再说了，若是觍着脸说两句阳奉阴违的话就能换到盐，这买卖划算呀！”

“师爷说的有理。”既然没有生命安危，史安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你去下个请帖。”

“使不得使不得，这里不是边城，京都的商贩都要看东方家的脸色行事，下请帖哪里管用。我看爷亲自去东方府更有诚意，我一会张罗些礼物，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应该不会太为难咱们。”

“好，就这样决定了。”一年前的仇似乎在史安的心里根本不足挂齿，他很天真的以为说句对不起就可以息事宁人，再不济磕头认错他也认了。只是，他真的不该这么单纯。

史安两次上门都被管家齐叔以各种理由拒之门外，再好脾气的人也要怒火中烧，何况史安根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这兔崽子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他娘的，要是有朝一日他栽在我手里，我非得把他也当畜牲养上七年不可！”他气的直跺脚，恨不得脚下踩着的是东方唯的脸。

“爷莫气，事不过三，想来他也是发泄一下怒火，情理之中，情理之中呐！”师爷安慰到。

“给他几分颜色他当真以为自己是彩虹，若不是安大人被军饷的事问责，此刻在京都我怎么可能没有靠山。等安大人官复原职，我一定要活剥了东方唯不可。哼！”史安冲着府门吐了一口唾沫，一脸不屑的走了。

隔了一日，他又换上了一副虚伪的嘴脸来叩门，这一次确实如师爷所言，东方唯终于愿意见他了。

“兄弟，都是刀尖上舔血过日子的人，何苦相互为难呢是不是！过去的事都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了成不？”史安连忙认错。

“既然你如此有诚意，我呢也不愿跟银子过不去，只是价格…”东方唯假装犹豫。

“价格好说！我给你多加一成，只要你愿意给我盐，你说要我如何就如何！”

“在商言商，银子自然是该我得的。不过过去的事也不能就此作罢，我没有很高的要求，要你一截小指，就当扯平了。”

“小…小指？”史安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

东方唯见他吓破了胆，顿觉好笑，“我哥哥一条命，换你一根小指，谁比较亏？”

史安刚想发作，可是师爷在后头使命按住了他的手，这意思分明是在说“划算”。原本这血仇就不可能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若不拿出点诚意，恐怕这次京都之行就是白跑一趟了。

死就死吧！史安心一横，答应到：“说话算话，指头给你，盐给我！”

“我东方唯说话向来算话！”

“好！”史安抽出匕首，手起刀落，随着他一声惨叫，断指便跌落在地上。“可…可以了吗？”他赶紧拿出手绢将断指的伤口扎紧，这么多血流出来，他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

“想不到史爷如此爽快，我肯定不会食言，银子到货就到，你是自己拿走还是我派人给你送去？”

“那就有劳了，能送去边城再好不过。这里都是你的地界，总比我自个儿运回去安全。”史安冲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赶紧掏出银票递了过去。“要数数？”

“不用！”东方唯收下银票，“都是诚信之人，信任是最基本的。那就不送了，两日后货到边城。”

第366章 着了道

史安一出正堂，忽然看到一个秀色可餐的妇人端着一盘水果往这里走，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虽然唐突，却还是忍不住问齐叔：“这位是？”

“是夫人！”齐叔老实的回答。

“哦！”史安看她越走越近，竟然觉得有几分眼熟。他故意放慢脚步，只听见那妇人一进堂内，东方唯喊了她一句“灵儿”。灵儿，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史安努力回忆，却又想不起什么，手上钻心的疼，令他不得不他赶紧去找郎中。

“我给你拿了些水果来，天气干燥要吃一些，不然口干舌燥容易上火。”空灵儿微笑着将水果搁到桌上，却不小心瞥见地上的血迹，“呀！”她大喊一声，紧接着冲到东方唯面前拉着他仔细查看，“哪受伤了？”

东方唯温柔的亲吻她的额头，“不是我，是方才的客人不小心打破了茶杯割伤了手。”他解释到。

“哦！吓死我了！那我叫人来擦擦！”

她刚要往外走，东方唯却将她拉了回来，“别管这些污秽的东西，一会自然有人来清理。你倒是说说看，你只是来给我送水果的吗？”

“是啊，不然呢？”空灵儿略显无辜的看着他。

“你难道不是因为想我才来找我的吗？”

“我…”她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他温柔的吻住了双唇。

两日后，东方府的运盐车如约而至，史安先一步回了边城，他弄到了盐，收起银子来也不手软。多给了东方家一成货银，这些钱一定不会亏在他自己身上。黑市的盐涨价是必然，可尽管已经贵出了新的高度，来买盐的人却排着长龙。他收了许多银子，然后一一装盐分了出去，稀缺的东西供不应求，他赚得盆满钵满，摸着残缺的手指心里倒没有变扭。

只是还没有惬意一口茶的功夫，事就发生了。一个老实的农民豁出家当买了一小袋盐，他因为断了几日盐有些头晕眼花，想着赶紧舔一些补补气力，谁知这么一舔，竟然发现这盐一点也不咸，甚至有些硌牙。“史爷，这盐不对啊！”他疑惑的说。

“什么不对！你胡说八道什么！”史安哪里会想到盐有问题。

还没有离开黑市的人听闻，赶紧打开肠袋检查，赫然发现这一次花了大价钱买的盐竟然是细沙！

“好你个史安，就知道你拖了这么久的货肯定是有问题，原来是想用假盐蒙混过关！”

“这分明就是做白了的细沙！”

“还钱！”

“你不光要还钱，还要双倍赔盐！”

大伙一窝蜂的挤了过来，围着他叫嚣。黑市的规矩就是这样，卖假货的假一赔二，不光要赔人货银，还要双倍赔偿货物。史安虽然是黑市的牵头人，可他并不是地痞流氓，面对大家的责难他也很紧张。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等我…等我查清楚！”他竭力开脱，“该是货主拿错了！东方…”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着了东方唯的道，“肯定是他！一定是东方唯给了我假盐！”

边城有几个小商贩事先就被安排好来买盐，于是便按计划实施，他们几个开始起哄。

“你不要血口喷人，谁不知道东方家向来诚信从来不卖假货。”

“就是，你说这盐是东方家给你的货，可有证据？据我所知你们是有仇的，东方家几日前就放话不许卖盐给你，怎么可能自己卖盐给你！”

“你肯定是想吞了我们的货银拿假盐来蒙混我们，史安我可告诉你，你别看我们一个个老实好欺负，你若不按规矩赔，今日我们大伙要你好看！”

史安有理说不出，顿时两眼一抹黑瘫倒在地。

第367章 鸠占鹊巢

史安将银子都退了出去，但是他却没有双倍的盐赔给大家，老实的人此刻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尤其是那些正儿八经活命的百姓。大家拿不到盐，便将他的黑字号洗劫一空，眼睛能见到的都被哄抢了去。有些人没拿到东西，甚至逼着他写下了欠条。

史安觉得这个亏吃的太大了，“苍天呐！你个杀千刀的东方唯，我要杀了你！”他愤怒的嘶吼到。

东方唯收到飞鸽传书，他眼睛一眯，这一切远远还不够。哥哥的死，史安必须偿命。他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个凶手自己送上门来。

史安不傻，他知道去京都质问东方唯肯定没有结果，可是欠下的债若是不还，恐怕在边城再无他的容身之地。好在他养了许多打手，这时候倒是可以派些用场。于是这堆积如山的债务，硬生生将他逼成了强盗，他领着打手寻到边城附近的村落，挨家挨户的勒索钱财。城里的人他开罪不起，贫苦的村民倒是他的下饭菜。终于有一日，他来到了空灵儿在小村里荒废了的屋子跟前，忽然想起抓住东方清的那一天。

“师爷，你记不记得当日在哪里抓的东方清？”他不敢确定，因为那日他是醉酒路过正好遇见了东方清，那个曾经在黑市与他叫板不许他发不义之财的正义之人。当时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东方清，只觉得他多管闲事将他毒打一顿便扔在了路边。谁知过了几个月又遇见了他，史安见他没死觉得不解气，便一路尾随到了一处无人之地然后将他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