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蛊精之你死我活(47)
如果久源在就好了,她有多少话想对久源说,多少事情想和他商量。关于孩子有谈不完的话题,每个话题都那么让人兴奋,每个话题都让她有说不完的话,久源会让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脸上带着微笑,静静地听她说,时不时地会咧嘴笑笑。
玉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她闭着眼睛,脸上带着微笑,微风徐徐吹来,拂动她的裙带。窗外树上的知了用鸣叫互相示威,不时变换着调子。
玉篆醒来的时候已近傍晚,她感觉有些难为情,赶忙从榻上坐起来,招呼坠儿服侍她梳头,得赶快去看看,不知老爷夫人现在如何了。
到了前面正房,大门关着,坠儿扣了两下门,里面没有动静,坠儿又打了两下,对门里叫道“李嫂子,开开门,少夫人来看老爷夫人了。”
里面仍没有动静,玉篆轻轻推了一下门,大门吱扭一声开了,玉篆向门里望了望,客堂里静悄悄的,李玉家的没在屋里。她和坠儿跨进门,走到卧房门前,因为没有通报,不便擅入,就在门外隔着门说“夫人,是玉篆。”说完等着里面的回应,可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有动静。
“老爷,夫人,玉篆来看看你们。”玉篆提高了声调,但屋里仍然静悄悄的。
玉篆示意坠儿进去看看,坠儿推门进屋,屋里暗暗的,窗帘仍然拉着,只见老爷夫人躺在床上,但奇怪的是没有了老爷往常的鼾声。怎么这么静,别是出什么事了吧,玉篆心里一沉,跟着坠儿进入卧房,她走到床边轻轻揭起帐子,老爷和夫人似乎都在熟睡,被子盖得严严的,玉篆伸手去摸夫人的额头想试试温度,可刚刚碰到就像被烫了一样缩回来,嘴里不由得啊了一声,身子有些摇晃,站在旁边的坠儿赶忙扶住玉篆。
“谁?”是夫人的声音。
“是谁?”是老爷的声音。
黑暗中,老爷和夫人躺在床上抬头瞪着玉篆和坠儿,四只炯炯的眼睛似乎发出紫绿色的光,坠儿吓得尖叫了一声。
“哎呀,哎呀,是少夫人来了吧。”坠儿的尖叫声未落,身后传来李玉家的声音。
她从门外三步两步冲进来,站在老爷夫人和玉篆坠儿之间“你看看,你看看,我就出去了一会儿,谁知少夫人就来了。少夫人刚才是?……”
玉篆坐到凳子上,但身体几乎全部依靠在坠儿身上,似乎想离老爷夫人越远越好。她的心怦怦地跳,两腿有些发软,刚才摸到夫人额头的时候,原以为受了风寒的婆婆会有些发热,但夫人的额头却是冰凉冰凉的。
“哦,呃,”玉篆喘息着“夫人,夫人的额头,夫人的额头怎么是……”
“哦哦,”李玉家的不等玉篆说完就抢着说“有点凉是吧,刚才夫人说觉得热,要把被子揭开,我说还捂着汗呢,揭开会受凉,可夫人说热得受不了,我就用新打上来的井水镇了湿手巾,敷在夫人额头上了。”
“噢,怪不得刚才觉着有些凉。”李玉家的说的在理,玉篆松了口气,坐直了身子。
“可是,老爷夫人的眼睛……”
“眼睛怎么了?”听了坠儿的话,玉篆抬头端详老爷和夫人的眼睛,刚才惊慌失措,没顾的上看。老爷和夫人躺在床上垂着眼帘,看不出眼睛有什么异样。
“眼睛,眼睛好像在发光。”坠儿诺诺地说。
“坠儿姑娘这是怎么了,突然疑神疑鬼起来,屋里暗,门开着,肯定门外的光映在眼睛里,眼睛怎么会发光呢?”李玉家的笑着边说边走到窗前把窗帘揭开,屋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你们这是干什么!”是老爷粗重的声音,明显地带着恼怒,“一惊一乍的,觉都睡不成。”
玉篆意识到自己的造次和失态,慌忙跪下,坠儿也跟着跪下来,“玉篆该死,惊动了老爷夫人。玉篆本想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服侍的,没曾想……”
“玉篆,难为你想着,”是夫人在说话。玉篆抬起头,看见夫人正看着她,虽说只一天的功夫,可夫人明显消瘦了许多,眼睛抠着,直呆呆的。
“我和你老爷睡了一觉都觉得好了许多,再养个一两日就大好了,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你赶快回去吧,别染上病气,自己的身子和孩子要紧。”
“是,”玉篆低头答应,“既是这样,老爷夫人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过会儿在来给老爷夫人问安。”
第66章 灯
玉篆回到房里,心里觉得有些别扭,老爷夫人的病似曾相识,和之前李财,李宝一家还有祝妈的病如出一辙。风寒当然都差不多,可玉篆就是觉得家里的这些风寒有些蹊跷,可究竟哪里蹊跷,她也说不个子丑寅卯,完全是心里的直觉。
“坠儿。”
坠儿闻声从外间进来,“小姐有什么事?”
“上次祝妈病了,你和我过去瞧,你说祝妈的手冰凉,吓得都叫起来了。”
“是啊。而且我记得不是一般的凉,是冰凉冰凉的,所以才吓得叫起来。”
玉篆沉吟不语,她回想着刚才夫人的额头,也是冰凉冰凉的,不是一般的凉。
“刚才小姐说夫人的额头也是冰凉的?”
“是,李玉家的不是说老爷夫人受了风寒,喝了红糖姜水在发散,那额头怎么会是冰凉的,就算用井水镇的手巾敷,也不应该凉成那样。”
“咱家的这些病是有些奇怪,好像得的都是一样的病。”
“你也觉得这几次家里生病都是一样的?”
“嗯,我小的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讲,如果村里的人都得了一样的病,那就是瘟疫,都是水不好,一定要烧的滚开了以后才能喝。”
“应该不会是瘟疫,瘟疫来得快,不会这么稀稀拉拉的好几个月,而且瘟疫是要死人的。”
“是,所以我也说不像,可到底有些奇怪。”
玉篆盯着窗外发呆,心里一团乱麻。山里太阳下山早,天色已经转暗,坠儿走过去把窗子关上,窗纸上映着淡淡的橘红色。
玉篆突然恍然大悟地说“刚才在老爷夫人那里,我一直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可就是想不起来,现在记起来老爷好像没有打呼噜!”
坠儿听了想了一下说“可不是,老爷还真是没有打呼噜。我也是觉得少了什么,难不成这风寒把老爷的呼噜治好了不成。”
呼噜不呼噜的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只是好奇怪啊,玉篆想。
坠儿从柜子上的竹篮里拿出火镰和信子把灯点着,小小的火苗忽闪忽闪挣扎着燃烧起来,玉篆看着燃烧的火苗,突然想到那个疯子李富的话“吃人的虫子,都是吃人的虫子,可不敢灭灯,不敢灭灯啊!”
玉篆打了一个冷战,用双手抱住双肩。灯,不敢灭灯,玉篆盯着跳动的火苗。
“小姐你冷吗?”坠儿问。
“好像有点。”玉篆仍然盯着跳动的火苗
坠儿打开衣橱拿出一件外衣给玉篆披上。“早晚有些凉了,小姐注意点,别受了风寒。”
“坠儿。”
“嗯?”
“我记得楼下好像有几筐松明?”
“是有几筐,一直存在那的。小姐你问松明干什么?”
“待会拿一点上来,多拿点。”
“小姐要松明干什么?”坠儿一脸疑惑。
“早晚有点冷,点了松明驱驱寒气。”
“小姐要是觉得冷,我点个炭火盆多好,松明气味太重了。”
“我还挺喜欢松香的味道,还有,你还记得上次李宝家的说这园子里又是花草又有水,难免会有蛇,点了松明能驱虫辟邪。”
“哦,”坠儿有些不解,但还是说“那我等会叫他们拿点上来。”
“不,不要叫他们!”玉篆突然提高了声调,坠儿看着玉篆,一脸惊讶。玉篆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用手捋了捋耳边散落的头发掩饰自己的失态“你自己去吧,拿不多就多拿两趟,也不用特意和他们讲,免得以为咱们有什么不满意。”
“那好吧,小姐,我待会就去。”
坠儿虽然答应了,但玉篆看得出来坠儿对此感到莫名其妙。也难怪,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荒唐可笑,有谁会把一个疯子的话当真。虽然理智告诉她,自己是小题大做,神经过敏,但她有种全凭直觉的不祥预感,这感觉让她心里发慌,她必须做点什么,去阻止他们。可他们是谁,要阻止什么?她不知道,说不清,她只是感到恐惧,无名的恐惧。如果久源在就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久源都会保护她,她什么都不用怕。可是久源不在,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