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蛊精之你死我活(36)
翡翠被带走的那天,哥嫂去村里的大户人家借了些粮食,做好了全都给了翡翠,让她吃了顿饱饭,翡翠偷偷拿了个饼塞到侄子口袋里。她上路的时候,哥哥,嫂子和侄子全都跪在地上,哭得泪人一样,翡翠一边哭一边走,忍着没回头。
翡翠永远记得离开家的那天早上,人牙子带着她上了官道往东去,太阳刚刚升起,晃得她睁不开眼,她知道哥嫂一家就跪在身后,可她不敢回头。她眯着眼,眼里全是泪,看不清眼前的路,就那么摸摸索索,跌跌撞撞地跟着人牙子往前走……。
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不知哥嫂一家如今怎样,侄子应该已经到了留头的年纪了,翡翠叹了口气,推门出屋,把门轻轻带上。四下里静悄悄的,月光皎洁,院子里好像被撒了一层银霜,翡翠沿着游廊来到通往前院的角门,刚跨过门槛,就听见吱扭一声,前方的宅门被推开了。翡翠被吓了一跳,只见月光下几个人影正鱼贯走出大门,从身形看,应该是李玉和李财两口子。翡翠张口要喊李财家的,话到舌尖却改了主意,她用手捂住嘴,好像要堵住声音:这么晚了,这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出去干什么?翡翠闪身躲进墙角的阴影里,眼瞅着几个人出了门,她踮着脚沿着游廊小鹿一样跟过去,先把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看,又探头出去左右张望了一回。门外没人,月光撒了一地,翡翠跨出门,左边李财家的半个身影刚刚转过墙拐角处的大石头,看样子是往石堤去,是要出岛吗?翡翠把门轻轻带上,蹑手蹑脚地追了过去。
那几个人并没有去码头,而是下了台阶,沿着湖岸往宅子后面走。翡翠心里更加疑惑,这个时候,偷偷地去宅子后面干什么?翡翠借着山石的掩护,悄悄跟在后面。湖面上浮着一层水雾,被月光照的白茫茫一片,那四个黑影上下左右地晃动,听不到说话的声音。
没多会儿,他们就来到宅子后面的乱石滩,几个人走进一个石窝里。事情越来越蹊跷,黑灯瞎火的,他们跑到这乱石滩的石窝里干什么?
月光照耀下的乱石滩一片惨白,翡翠小心地在巨石间迂回,跟在他们后面,猛不丁地,对面山里传来一声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嚎叫,翡翠打了一个冷战,她有些害怕,可好奇心驱使着她继续向前。为了不出声音,她把鞋脱下来,光着脚走。乱石硌得脚底生疼,她咬牙忍着,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凑。
来到到石窝外面,她躲在一块巨石后面,石窝里传来石头移动的声音,然后就是乱成一团的吱吱的叫声。这是什么声音,好奇怪啊!翡翠探头向里看,只见四个人蹲在地上,都背对着她,奇怪的是每个人面前好像都有一盏灯,被脸遮住了,在脑袋周围照出一圈光晕。隐隐约约的,地上好像有个洞,吱吱的叫声就是从洞里传来的,一股恶臭扑鼻而来,翡翠用手捂住鼻子。
只见背后看着像李玉的从洞里提出一根竹棍,竹棍上吊着两只老鼠,足有一尺长,爬在竹棍上晃来晃去,眼睛滴溜溜地发光。李财和李玉家的各自揪住一只老鼠的尾巴,把老鼠从竹棍上拽下来,李玉把竹棍又插进洞里。老鼠倒挂着,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试图啃咬揪着尾巴的手。翡翠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李财和李玉家的仰着头,揪着老鼠的手慢慢往嘴边凑,只差一两分高的时候,老鼠伸头向下试图去咬他们的嘴,可刚把脖子伸直,李财和李玉家的就一口咬住老鼠头,嘴一甩把鼠头咬了下来。他俩飞快地将鼠头吐进洞里,然后用嘴咬住死尸开始大口地吸吮血液。
第51章 惨叫
翡翠被吓坏了,她忘了自己身处险境,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声音惊动了李玉,他扭头往后看,翡翠往后一闪,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踩得脚底的石块哗啦啦地响,险些滑倒。她双手扶着背后的巨石刚站稳,李玉和李财就从石头后面冲出来,他们的眼睛发着紫绿色的光,因为愤怒,眼球上紫红色的光弧狂乱地飞舞,李财和李玉家的跟在后面。
翡翠哪里见过这个,吓得瘫坐在地上,她想跑,可两腿软软的根本不听使唤,浑身抖得筛糠一样。她歇斯里底地尖叫起来,李玉一把抓住翡翠的发髻把她提溜到半空中,李财搬起一块石头朝翡翠脸上死命砸去。砰的一声,翡翠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像一团破布一样摔到乱石上。
李玉和李财两人合力把翡翠抬起来,抬到石窝里的石洞旁,他们把翡翠竖起来,像扔一节木桩一样扔进石洞里。翡翠重重地砸到洞底,好似一摊没有骨头的肉,老鼠们惊恐地四散逃窜,争先恐后地往洞壁上爬。但只两三秒钟,血腥味就让它们调转方向,发疯似地冲向翡翠的尸首,瞬间爬满了她的全身。它们疯狂地啃噬翡翠的身体,为了争抢,互相张大了嘴巴露出尖利的长牙,发出咝咝的威胁声,只一转眼的功夫翡翠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惨白的月光照耀着乱石滩,远处密林里传来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哀嚎。
*
夜已经深了,可玉篆却还没睡,她躺在床上,脑子里翻江倒海。给九源的信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可是到久源那里恐怕要半个月以后,照久源信里说的,再有一个多月的光景,他就应该启程返乡了。走之前应该能收到那封信。
可信不会在中途弄丢了吧?
怎么会呢,瞎操心。
不过也说不好啊,兵荒马乱的,路途艰险又遥远,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啊。
可哪能那么巧,就这次出事呢?
是啊,应该没事的。
玉篆翻了个身,她想象着九源看到信时的表情,是吃惊,是大笑,还是会把信拍在桌子上,握紧拳头向空中猛打一拳?想到这,她不自主地笑了一下,能让九源高兴,真的好幸福啊。
她用手轻轻抚摸肚子,心想她一定要小心,不能让孩子受到伤害,等九源回来,她要九源也像这样用手摸肚子里的胎儿,对了,还要让他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听孩子发出的声响。
然后呢?然后就会有婴孩出生时的啼哭,然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个安静了好久的宅院将会充满了孩子们的嬉闹声和欢笑声。那场面该是多么的快乐和欣欣向荣啊!她要让李家儿孙满堂,她要成为李家名副其实的少夫人!
外间传来坠儿喃喃的梦中呓语,不知又做什么好梦呢,玉篆笑着想。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凄厉而绝望的惨叫,刀子一样直插进她的心里,她打了一个寒战。叫声好像离她不远,一股凉气从尾骨沿着脊梁爬上来,她的脑门上沁出一层冷汗,心扑通扑通地打鼓。
玉篆从床上做起来 “坠儿,”她叫了一声,没有回答,“坠儿。”玉篆提高了嗓音。
“哦,小姐……有事吗?”玉篆听见外间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灯亮了,一个黑影映在对着门的墙上,坠儿端着灯进了里间。
“小姐有事吗?”坠儿睡眼惺忪地问。
“坠儿,刚才你听到什么吗?”玉篆问。
“没有啊,就听见你叫我。小姐听到什么了?”
“我刚才听到一声惨叫,好像就在楼下,杀猪一样,好吓人。”
“这么晚,谁会这个时候杀猪?小姐听岔了吧。”坠儿一脸茫然,看来还没睡醒。
“我只是说和杀猪一样……我也不知道。可我,可我真的听到一声惨叫。”
玉篆下了床,接过坠儿手里的灯,走到窗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窗户。一股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窗外月色如银,除了哗哗的水声,四处静悄悄的,湖面上的雾汽厚重了许多,已经看不到对面的石崖。
坠儿探出头左右看了看。“看到什么吗?”玉篆问。
“没有啊,小姐是不是做梦了。”
“我……可是……”玉篆也有些拿不准。
“也许是什么野物打架吧,夜深了,小姐快睡吧。”坠儿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也许真的是什么野物在打架吧,玉篆抬头看了坠儿一眼说“好吧,你去睡吧,把灯留在这。”
坠儿把灯放在玉篆床头“那少夫人快些睡吧,明早还有事情呢。”说着自己去了外间。
玉篆在床沿上坐了一会儿,心里还是有些惶惶然,她心神不定地端着灯再次来到窗前,昏黄的灯光映在窗纸上,飘忽摇荡,好像有几分妖气。玉篆想打开窗户,可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恐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在窗外注视着她,她吹灭灯,慢慢地退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