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师的恋爱法则+番外(11)
倒不是不喜欢被主人打扮,事实上,他很喜欢公输溪收拾他时目光流连在他身躯上的样子。
如果可以,他希望公输溪只有他一个傀儡,指尖傀儡线操纵与支配的都是他。
可惜公输溪并不打算止步于此,她后来又有了许多不同用法的傀儡,开发着各式各样的傀儡术。
也只有在给他更换服饰时,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才满满都是他。
原来他还没有太大的感觉,整个傀儡的神识都混混沌沌,只知道跟着主人,听从主人的命令。
但是自从公输溪赋予了他名字,与他签订了契约,他的神识越来越清明,也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渴望。
但这不该是傀儡该拥有的念头,他每每都要强行遏制自己不表现出来。
公输溪不必特意测量他的身体——他整个身躯都是她亲手制作,腰围胸围和身高的尺寸没人比她更清楚,早早购买好的衣服也都是按照这个尺寸定制的。
公输溪偏爱在凡人店铺定制衣服:
“比修者那千篇一律的款式丰富多了,针脚都有一种烟火味。”
于是只在储物戒里翻了片刻,公输溪很快便取出了一件银色的月光狐裘。
啊她的傀儡要变得毛茸茸了!
守溪便在她难得亮闪闪的目光的注视下将狐裘披上给她展示效果。
“嗯……跟里面这件青色的道袍不太搭,木簪也要换成玉簪才好,腰间最好再系一枚玉佩。”公输溪认真地思索,而守溪整只傀儡在她的注视下都要变成红色的了。
“守溪,控制下灵脉,别把衣服烧了。”公输溪一边拿着一件月白如意纹的直裾在他身前比划,一边提醒道。
“……是。”真是个难以做到的指令。
最后她又取出了一支如意玉簪和一枚双鱼羊脂玉佩摆在了他面前,又立了一块等人高的镜子,然后自己转身走出一段距离:
“先把衣服换好,我再给你重新梳发。”
守溪垂下头,默默给自己更衣:以前他的灵识还不稳定时,这些都是主人亲手帮他做的呢……
待得把自己的傀儡收拾妥当,公输溪整个人都想抱在他身上不撒手:
穿着毛茸茸狐裘的傀儡,真的太好摸了。
“啊,不行,头发要弄乱了。”公输溪努力把自己从他背后扒拉下来,没有看到守溪眼中同样的恋恋不舍。
主人的温度也令他沉迷。
“要不我再造个狐狸傀儡……”
“不可!”这是守溪第一次反驳主人,话一出口他就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公输溪也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着向来乖巧的傀儡。
守溪也解释不出什么时间不够事情紧急一类的鬼话,只是红着脸牵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前的狐裘上,蓝宝石做的眸子一明一暗如星子闪烁。
“这里没有头发挡着。”
“……”
一种奇异的气氛在她们中间慢慢发酵,公输溪随意地又摸了两把毛茸茸便收回了手,轻咳一声:
“出发!”
道君谢怀
那日的事没有人或傀再提起,公输溪同守溪并肩行在冰天雪地之中,周身被火灵力包裹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寒冷。随着她们的步伐,路上的坚冰被生生化成了条泥泞的路,不过转眼又被鹅毛大雪覆盖。
公输溪她们此刻正是在向北洲的北疆行进。左右也没什么事赶着,而且那个崖洞离北疆距离不算太远——是公输溪之前一次等待秘境开启时在附近寻找到的地方——公输溪便还是起了步行的雅兴,没有简单粗暴地御剑而行,而是像一个凡人一样赶路。
她时不时向迎面路过的凡人打探些附近村落或城镇的消息。一旦听到有尸傀出现的凡人村子或城镇便绕过去,把那里地下潜藏的怪物勾引出来再处理掉。
已是化神修为,身怀巨量灵力且没有魂魄可被那奇异声音打扰的守溪正是这些怪物的克星。
冰雪切一出,转眼就能将那些怪物的“花瓣”切掉一圈,剩下几根花蕊带着中心的巨口立刻逃之夭夭——这些怪物其实都挺怂的,见到打不过的转身就逃一点也不打算硬碰硬。以至于公输溪她们一路赶跑了十数只怪物都没能真正杀死一只。
然后在她们快要到达北疆时,她被一个从天而降的洞虚剑修——玄天宗试剑峰峰纯明道君谢怀拦住了。
“姑娘还算可救。”那道君一副清冷的面庞,立在冰天雪地中的身影如一只孤鹤。
公输溪却笑着歪了歪头,活像个一心向恶的魔教中人:“我需要救吗?”
“当救,停下杀戮,跟吾回去,汝本是可塑之才。”
“可我觉得,我不需要救,我好得很,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觉得自己做的没错。而且回哪?牵丝门已经被烧毁,只剩我一个掌门和守溪一个弟子,我们在哪牵丝门就在哪。”
谢怀蹙眉:“姑娘所为,于道无益。”
公输溪轻笑:“伤不在你心,你不知痛,亦无资格劝我大度乃至认错。”
“若是你,师门被烧,亲友尽殁,死后还承受着来自北洲仙盟的污名,你可还能如现在这样守一颗所谓的道心劝人向善?”
“尤其是来自玄天宗的你更没资格。”
谢怀愣了下,却是反问道:“为何?”
“你不知道?”公输溪若有所思,然后意味深长地问:
“你父亲没告诉你,正是玄天宗在所谓的‘尸傀’事发后首先前往牵丝门敲诈,说牵丝门的傀儡术与尸傀一事有关。”
“后来见牵丝门师祖和下任门主全部身陨后更是起了贪念,找了一个废物让他成为新任门主,煽动他烧光牵丝门掩盖罪状,包括数百年积累的典籍和傀儡作品,还把牵丝门的整个灵脉拱手相让。”
谢怀微微睁大了些眼,一双清澈墨瞳倒映着口吐锋利言语的女子,似有震动:“……吾父,未曾告诉吾这些。汝之所言可真?”
公输溪没说话,手一抬唤出玉简,上千条当时她没能及时接到的求助哭诉信息登时在雪原上密密麻麻地铺展开,颇为壮观地在谢怀的眼前呈现。
“当时我在秘境里,没有收到这些消息,待到出来后立刻通过千里传送阵回了门派,就只看到了一片废墟焦土,还有包括玄天宗在内的五个门派在牵丝门的灵脉里盘踞着。”
“道君讲讲,我是该指望你们玄天门给我公道,还是自己报仇?”
谢怀听她讲到这里,已是信了七成。而且他联想起前段时间听到的牵丝门灵脉爆炸和那奇特的劫雷,大抵是与她有关的,但是他并没有在此刻再提,只是严肃认真地给出了一个自己的承诺:
“吾会回去问清楚这件事,若汝所言为真,定让玄天门给汝一个公道。”
公输溪叹了一声,呼出一口白雾,难得真诚地轻声道:“你名为怀,空有怀天下慈悲之心,却不知天下为何物。
“去吧,我在北疆等你消息。”
顺带落落大方地给了他一个传信音符。
“我等着道君的回复。”
……
谢怀回到玄天宗后,径直来到了掌门父亲常去的炼丹房。
谢为放下手中的一杆精雕细琢的金色小药秤,诧异道:“你不是去北疆探查尸傀源头一事了吗?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吾在途中遇到了公输溪。”
“哦?与她交手了?”谢为笑道:“让我猜猜,吾儿与她交手,赢了她但是最后给她逃了?”
“……并未交手。”谢怀抿了抿唇,决定直接切入主题:“父亲,吾有一事欲问,还望您,莫要隐瞒。”
谢为的眼睛闪了闪,看到谢怀墨瞳中的纠结,差不多猜了个大概:“公输溪给你说了牵丝门的事?”
“正是。”
“我明白了。”谢为叹了口气,打量着身高比自己还高一截的儿子,他的骄傲,口中只简单道:“让我想想。”
他太熟悉他的儿子了。
谢怀实力强大而心性纯粹,这是身为玄天宗宗主的谢为为了让他的儿子兼弟子能够最大限度地接近大道,成为下一个飞升之人所做的努力。
他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谢怀走一个不必有心魔有心障的捷径。
谢怀的成长与进益的确如他所料,在到达洞虚前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瓶颈。然而自迈入洞虚后,他的修为已经百年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