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之火——明灭+番外(36)
郭言一时有些无言。
少年却接着，语气轻快地道，“只可惜牙齿终究不比手来得灵敏，无法连发三箭，齐发便也是极限了。”
郭言凑到少年跟前。初见时只及他肩头的少年如今好像窜高了些，毛茸茸的发顶已经到他下巴的位置。
其实不是少年矮，他如今的个子放在京城的年轻公子里也是高挑的那批，只是郭言本就生得高大，不论在何处都有鹤立鸡群的资本。
他微微弯下腰，凑近看少年的脸。少年因为运动的关系，在这已经极和暖的天里出了不少汗，此时双颊红润健康，挂着几颗未擦去的汗珠。
郭言伸出手，手指抚上少年的唇，那里因为弓弦的后坐力而被磨出了豁口，此时隐隐有血丝渗出。少年因为他的靠近和触碰而睁大眼睛，听到他的声音，温柔地像是呢喃，“阿陵，不疼么？”
少年的眼睛亮亮的，“不疼。只要想到我离报仇雪恨又进了一步，我就什么都忘记了。”
郭言的眸子里也迸出厉色。
这些天，他和苏陵一道，没日没夜的修炼。苏陵更是要从头练起用左手和身体其他部位辅助，完成最基础的那些技能动作。
第94章 报
这其中，就包括左手练剑，单手骑马保持身体平衡，以口代手拉弓射箭等等。
天知道他因为玄气不流通而被自己的剑伤到过多少次，又因为身体不平衡而从马背上摔下多少次。
而射箭更是难度最高的一项，而他在经历这段日子的苦练之后终于也成功了。
他们是势必要血洗宋家，报仇雪恨的。
宋家在放弃了宋野之后，将他送至乡下自此不闻不问。而圆满完成任务的旁系宋何成为下一任栽培对象。
虽然宋野现在是最好下手的对象，但他们不能先动他，否则难免会打草惊蛇。
他们，要从根基上击垮宋家。
若是能得到凤皇的帮助是再好不过的了，但凤皇陛下或许并不乐意插手此事。坐收渔翁之利对于他来说明显是更好的选择，但他们总要抱着侥幸的心里走这一趟的。
说起来宋家还真是残酷的很，一次失误便将多年的培养目标直接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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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阁。
“哎你说，苏阀失了苏小少爷这个天才，怕是要没落了吧。”
“你小声点，苏阀还是苏阀，将军在一天，苏阀都不会垮。更何况苏阀那么多年，哪能没点底蕴？”
“骠骑将军在外镇守边疆，其子却在京中出了意外，要是我我定要找丞相府讨一个说法的。”
“当初战胜苏小少爷的宋家旁系可是发达咯，现在我瞧着宋家的资源可紧着他用的。”
“将军也是可怜，之前小少爷意不在战场，他也一直没带着其他年少一辈去历练，明摆着还是希望小少爷能继承其位的。如今小少爷废了，他那位掌上明珠修炼资质又不高，而且说到底还是个女儿，哎，你说这……”
“将军的侄儿们也都有些本事，只是到底比不上小少爷。”
“听说小少爷自从伤好之后便一蹶不振了，天天也不在府里呆，又没面皮在京城混，只去城郊寻那些个寒门子弟喝酒摇骰子，这怕是受的刺激大了，今后算是废了。”
“反正苏阀家大业大，不愁养不起，只可怜将军就这一个儿子，夫人去了之后也没个续弦的。不然何愁后继无人。”
“将军真是情深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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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梵伤的不轻。
整个太医院都出动了。一层层的护卫，将风轻梵所在的宫殿围的密不透风。
因着怕移动加重了伤势，宫人们在太医的指示下将风轻梵扶到太后宫中暂歇。
风轻梵一开始还努力保持清醒，后面不断失血，又极度疼痛，还没有玄灵气护体，渐渐意识模糊下去。
在他昏过去前，他的脑中只有两个念头，一个是东方凰得知他昏过去的消息会不会担心，没错，他坚信她的耳目很快能得到这个消息。另一个是，他再也不脑子一热给想杀他的人挡剑了。
而他不知道的事也有两个，一个是在他昏过去之后，东方凰比他想象中快得多地得知他晕过去的事，而且不是通过耳目。
第95章 脉
东方凰是梦到的。
大白天的，她坐在殿中就那么睡着了，在梦中几乎身临其境地看到了他被刺伤的那一幕。
且不仅于此。
她在剑刺入风轻梵肩头的那一瞬间惊醒，心中总有些不详的预感。
明明觉得是梦罢了，她还是心下难安决定走那一遭。
而另一个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昏迷之后，那道被太医拔出剑后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速度愈合。
虽然看不出来，但是一个时辰之后，受伤的肩骨表面粘膜已经重新生长好了。
同时，在纱布的包裹下，血已被止住，若在阳光下定能看到，那凝结的，鲜红的血液折射出一种奇异的暗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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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再一次陷入不敢表露的紧张氛围中，而东方凰也再一次地潜入了皇宫中。在她赶到太后寝宫外时，才惊觉自己的衣衫都被微微浸湿了。
一定是立秋的天太过炎热了。
此时隐在院墙外，看着殿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木卫，她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来的莽撞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自己的修炼又精进了？不然，照她对木卫的了解，此时这个距离木卫首领该是有所察觉了才对。
而此时木卫首领的心中也是苦不堪言。
主子说过只要她来便无视就好，必要的时候演一下，不要叫她察觉。
因此此刻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警觉地站在门口。
她看样子是来看主子的，可是黑压压的木卫围了好几层，便是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要想让那女孩子进去，除非木卫集体演一出眼瞎。
所以要怎么不留痕迹地把她放进去？
做木卫真难，做木卫首领更难。
不但要保护主子的安危，还要操心主子的终生大事。
忽的他灵机一动，走进殿内。在原地站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再走出来，扬声说话，是东方凰所在刚刚好能听到的音量。
“主子刚刚醒了片刻，让你们都散了，我一人留在这儿看着便好。”
“是。”众木卫应是后纷纷四散，回到宫中自己的岗位上。
此刻靠近东方凰身侧的那堵墙的窗离他所在最远，而那恰在他感知力的边缘上。他关注了许久，都不见小姑娘有什么动静。
不对，连她的气息都消失了。
他再凝神，感知到空气中几不可感的气流波动。
原来是服用了闭气丹，小姑娘倒是真的很谨慎。
他真是个小天才，成就了主子的一段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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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凰无声无息地□□翻窗进屋，动作一气呵成，流畅潇洒。
看着闭目一动也不动，面色苍白躺在榻上的男子，她微微皱眉。
男子肩头缠着厚厚的纱布，倒是没见有血渗出。穿着宽松的衣袍，自领口敞开处还是能看到纱布的边缘，和紧实有力的皮肤肌理，莹白的皮肤在纱布的衬托下愈发惨白。
她不大自然地移开视线，在他榻前蹲下，拉过他的手，诊起他的脉象来。
第96章 弃
风轻梵的脉象很奇怪，感觉在不久前受了极重的伤，但此刻的脉象却显示伤已经不严重了。
想不到他真出事了。想起今天那梦，实在是蹊跷得很。
而且除此之外，他的脉象很乱，是怎么一种乱法呢？诶，有些熟悉……
……
这是……
这不是食用曼珠沙华后的脉象吗？她不会弄错的！
东方凰这才发现面前人的体温低的有些异常，但却也没有到她们曾经食用曼珠沙华时冰火两重天的地步。且他虽面无血色，但神色安然……
等等，她怎么在他的气息中感受到了……
玄气？
不应该啊。
她又重新感受了一下。
那丝玄气依旧在气息间游走，甚至更加清晰了。她能明显感受到那随着每一下脉搏的跳动带来的玄气波动。
她一时呆愣住了，有些无措。
忽的，风轻梵说的一句话那那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脑海中。
“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我总记得，在两岁之前，我体内是有玄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