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发现有人在刻我的神像(62)

作者:长天大乐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强强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仙侠修真 主角:曾弋,风岐 ┃ 配角:那么多 ┃ 其它:重生,至死不渝,信任,救赎,路人哲学家 冷静,我可是衰神 立意:宁为衰神,不化恶龙 少女,屠龙吗? 开局死队友,中场血洗师门国破家亡,结局同归于尽灰飞烟灭那种。 来一个? 曾弋:来! 三年后,卒。 后世称其为:不祥の衰神。 # 两百年后: 朋友,听说过衰神吗? 让人背时丧命,引来天地浩劫,分分钟毁家灭国那种,请一尊回去? 朋友,知道轮回台吗?点击展开

无咎鼎周围不知何时来了十五六个白衣少女,俱是受了伤,口角挂着鲜血,或坐或跪于地。

曾弋目光微凝,她看到了殷太常。

素来仪态端肃的殷太常,此刻发髻散乱,半跪在地,手中攥着一把长剑的剑尖。长剑的剑柄握在一个白衣少女手中,她亦是长发披散,双目泛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曾弋看着那少女的脸,心头猛地一撞,耳中轰然鸣响。以至于殷太常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她几乎都没有听清。

“……”殷太常喘息着,紧紧攥住那把锋利的长剑,“杀了我。”

长剑剑锋雪亮,萤白中泛着绿,是曾弋十分熟悉的光芒。那剑身上映着一个人花白的鬓发——他原本没有这么老。

“杀了我吧,殿下。”

仿佛一夜白头的殷太常,双膝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向面前的少女恳求:“殿下,杀了我,一切还来得及!”

曾弋站在窗棂边,周身如遭雷击。她脑中空白一片,窗格中少女的脸仿佛被无限放大,与那日荷塘中的倒影重叠起来。

倒影碎了,她看见自己噙着泪花,用力摇了摇头。

“不,太常,不行的……”她握着绿影的手在微微颤抖,看得出在竭力控制。

殷太常抬头看着身前的公主殿下,声音不由得提高了:“殿下!今日你若不杀我,来日必受其害!杀了我,不要他日后悔!”

他一改往日从容随和,声线中满是焦灼不安。四周受了伤的少女们正支撑着爬起来,发出一声声哀求:“殿下,杀了我吧……”“殿下,让我来……”

曾弋看着殿中那个长发披散的自己。她疑心自己是在梦境中,眼前一切都万分不真实。大地仿佛在黑云重压之下颤抖起来,发出来自地底的低沉轰鸣。无数黄芒从天顶倾泻而下,流沙般汇入殿中无咎鼎。大殿开始整个摇晃起来。

极乐右爪中的黑雾随之舞动,扭得如同一条小蛇。曾弋一手扶住窗棂,一手按住极乐,随即便感到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大撕扯感袭来。

在摧枯拉朽般的巨力之下,黑暗兜头盖脸地扑来,淹没了瓦砾纷飞的宗庙和宗庙外僵硬得如同石像般的曾弋。

被黑暗淹没前的那一刻,极乐伸出羽翼,盖住了她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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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人声再度如潮水般灌进曾弋的耳朵。

“醒了,醒了。”有人在耳边说话。

“这天儿太热了,人就是容易中暑。”有人拿着扇子在边上给她扇风。她又闻到了烈日下尘土的气息,和人群中熟悉的汗味。

尘世的气味,从未如此温暖,如此令她着迷。她翻身要坐起来,边上伸过来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一个老婆婆的声音响起来:“公子,莫要急着起身,再躺一躺……”

她睁眼一看,一个小男孩儿正捧着竹筒,蹲在她脚边。见她醒来,又害羞地挪开了眼睛。正是中午时分柳树下的那对婆孙。

这是一间不大的神庙。她四顾一番,发现自己正躺在神像脚下,周围还铺着若干草席,躺着些昏睡不醒的人。军中大夫们拿着药和湿布巾进进出出,时不时有人喊“大夫,这边醒了”“水没有了,去井里取一点来……”“那边的抬进来”——

一处被辟作中暑之人临时救治点的神庙。

“不碍事,多谢婆婆,”曾弋支撑着坐起身,对照顾她的老婆婆行礼道,“有劳您了。”

老婆婆露出质朴笑容,脸上皱纹中都是局促。“公子不要客气,”她朝那小男孩招招手,“阿难,拿水来。”

名唤阿难的小孩儿将手中竹筒递过来,依然垂头害羞地不敢看她。她接过竹筒,将其中甘冽的井水一饮而尽,这才感觉昏沉沉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老婆婆又与她聊了几句,曾弋得知□□的队伍已经往前去了,这里留下的大多是体弱年迈之人,既然已沐圣水,便不敢在烈日下久留。老婆婆本欲休息片刻便趁着天色尚早,带孙儿回家去。不料在此看见了被抬进来的曾弋,于是便留下照顾她。

曾弋问:“婆婆,我睡了多久?”

婆婆答:“不到一个时辰。”

曾弋又问:“现在是何时?”

“午时三刻。”旁边有人答道。

算起来,像是她根本没有离开过柳树下一般。曾弋四下寻找极乐的身影,发现它蹲在神像肩头,像是在俯瞰万千众生。

曾弋伸手往怀中摸了摸,纸符一张不剩,刚才扔出去的是最后一张。不对,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誊抄后送到先生书房中的那一沓分花符,乃是用淡青色符纸所绘。而适才她抛出的那一张,却是黄色的。

黄色的纸符,那就是先生还未修改过的纸符。先生说过不能再用,不曾想情急之下,她又用了一次。

原来的纸符是有问题的。她想起沥日山头所见,又想起先生的那番话,形成了一个大致的猜测。分花符中,先生所改的那一笔,应该就是其中关键。

若改过,则无妨。若不改,用此符,则见邪魔。

她想起宗庙大典中自己面无血色,手执长剑的模样,有些不寒而栗。那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吗?还是仅仅是个幻境?

阿难躲在婆婆身后,悄无声息又羞涩地探头继续打量她。曾弋冲他笑笑,站起身告辞。她脑中还是一团乱,心中却有个直觉,那就是要立刻回到宗庙,去看看那无咎鼎到底有什么蹊跷。

婆婆拉着阿难的手,两人目送着曾弋离开。神像肩头的鸟儿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眼尖的人望见了,便疑声道:“哎,那个,那个……是不是神鸟?”旁人便一头冷水浇下来:“眼花了吧,神鸟也是你我能见到的?做梦没醒吧!”

阿难拿着竹筒,忍不住对婆婆道:“阿婆,那个姐姐真好看。”

阿婆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孙儿的脑袋:“你傻不傻?人家是哥哥。”

曾弋自然是听不见这些对话的了。她飞快地赶往放着绿影的柳树,趁人不注意,跃上枝头拿下长剑,落地时正好与一双眼睛面对面。

癞汉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他半坐在树下,一双浑浊眼睛里,看不出是吃惊还是茫然。

曾弋无暇顾及,叉手行了一礼,便飞身离去。

待曾弋赶回宫中,大典的□□正好接近尾声。激动兴奋的□□队伍拥塞在皇宫大门外,人们即便嗓子已经嘶哑,依然鼓掌欢呼,夹道欢送公主的凤辇缓缓没入宫门巨大的暗影之中。

又一年大典落幕。这一年,□□中天降神君的画面,注定会留在人们的记忆之中。飞花漫天、神鸟展翅的无双胜景,在无数口耳相传中,成为极乐神君光耀万世的最佳注脚。而他与令弋公主的故事,也就从这一天起,在人们一厢情愿的想象中,开始缓缓萌芽。

殷太常简直被气得半死。曾弋坐在殿中,身上青衫还未换下。阿黛却早已将礼服脱了下来,换回了自己日常所穿的侍女服,静静地守候在曾弋身侧。

“殿下!你怎么能?!”殷太常在殿前来回踱步,一手手背敲在另一手手心中,接连拍了数十下。

□□路上出了岔子的事,早有人一五一十地报给了太常。殷太常一听这天女散花的形容,再听对神鸟的描述,心下就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公主的凤辇一回宫,他就已经守在公主殿中了。

曾弋望着他尚未显出白发的鬓角,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丝悲哀。太常啊,究竟是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太常,听民声、辨民意,了民之乐,治民之患,可有错?”

太常在殿中站定,背手道:“无错。只是主祭之人,乃天命所定,以他人替之,是为大不敬。殿下是否想过,惹怒上天,天若降罚,该如何是好?”

“天若降罚,就请罚我。”曾弋坐在殿中,目光威严,“更何况,君当以民为天,若不能知晓民生百事,不能救民于水火,不能为民谋盛世,就算日日对天祈福,又有何用?”

殷太常看着她,颓然摇了摇头。“殿下啊,”他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太常于曾弋而言,称得上如师如父。他是她剑术上的启蒙恩师,更是她乔装进入沥日堂学习的重要帮手。她从不怀疑太常的忠心,但是,宗庙前那一个画面,即便在烈日中晒了许久,依然阴郁地停留在她心里,成为挥之不去的一个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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