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坟大队+番外(44)
停顿了几秒,他用力皱着眉头,想起什么,露出惊恐的神情:“那个女鬼!她用头发缠住了我,还贴到我身上!”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吴伟伟蹲下,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要不先去洗把冷水脸,冷静冷静?”
丁骏远心有余悸,一想起那冰凉而黏腻的触感就浑身发冷,恨不得当场洗个澡,用肥皂狠狠搓洗两遍。
他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被上身的缘故,四肢发软,头脑昏沉,险些跌坐回去,还好被陈岭扶了一吧。
陈岭默默别开眼,不忍目睹丁骏远看见镜子里自己那张脸时的反应。
“啊!”丁骏远大喊一声,“我的脸怎么了,还有胳膊上。”他拉开衬衣,看自己的肚皮,也有暗红色的长条痕迹。
“丁先生,实在抱歉,你当时被地缚灵上身,我实在没办法,就用了非常手段。”陈岭眨巴着眼睛,希望对方能从他眼睛里读出歉意。
丁骏远一听“上身”两个字,吓得眼眶通红,哪还敢责怪,哆嗦着嘴唇感激道:“没关系没关系,你也是逼不得已,就是再多来几下,我也能理解,绝不可能怪陈先生。”
陈岭:“……”
遇上这么善解人意的客户,也是他运气好。
说到底,还是鞭法不够熟练,运用不到家。
师父说过,以咒鞭抽鬼,靠的是它本身的万鬼戾气和使用人自身的灵力道行。
等到使用人的灵力道行高深到可以凌驾于万鬼戾气之上,运用时就不再是以鞭子本身抽鬼,而是以自身灵力驱使万鬼戾气去抽打。
落到阴邪身上自然不用多说,肯定一抽就能剥掉一层皮。
落到被上身或者夺舍的活人身上,伤的是内里的阴邪,绝不会对活人的皮肉造成任何伤害。
陈岭把重新伪装成伸缩棍的鞭子收好,隔着背包轻轻拍了两下,兄弟,咱俩以后还有的熬,希望下次配合能更好吧。
雕刻室的房屋有些损坏,丁骏远身上又有伤痛,结账的事情暂时推后。
陈岭带着自己的财务经理和外联业务员,先回了昱和山,赵迅昌已经算到小徒弟即将回来,大开院门,在小石桌上摆好了茶水迎接。
“师父。”人还没到,小徒弟乖顺的声音先传到了耳朵里。
赵迅昌松开正暴躁啄食的大鹦鹉走到门口,立刻感觉到陈岭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一把将人拽到身前:“你用咒鞭了?”
“嗯,用了。”陈岭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遍,又说了说自己的使用心得和感受,可能是使用时间较短,除了心里不同寻常的冷静之外,没别的异样。
“这就是最大的异样。”赵迅昌说,“当你挥鞭出去,无论对方如何惨叫连连,你内心都毫无波动,这难道不可怕吗?”
他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和自豪:“不过你内心坚定,并没有被它左右,还知道恰当的时候收势……你这第一次咒鞭试用报告,勉强算是合格吧。”
陈岭问:“那我以后还能用吗?”
“能,但在你能力有大幅度的提升之前,少用。”赵迅昌爱怜的按了按小徒弟的肩膀,“既然你能自己请出阴神,师父以后可以当甩手掌柜咯。”
想到徒弟刚刚描述时的一个细节,他回头看了眼江域,压低声音问:“那三个阴差当真是先面向他的?”
“是啊,怎么了?”陈岭没觉出什么问题,不是说了吗,阴差认错了人。
“没什么。” 赵迅昌摇了摇头,咧嘴笑起来,随即又摇着头说了一遍,“没什么。”
这反应一看就是有什么,师父心里藏着事。
陈岭:“你有事情瞒着我。”
赵迅昌意味不明的笑容一收,声音沉了几个度:“你知道了?”
“我不知道啊。”陈岭莫名其妙。
赵迅昌冲他挤眉弄眼,指了指正站在石桌旁的扑腾翅膀的鹦鹉:“发情了。”
“所以你老人家刚刚笑的那么古怪是因为这个啊。”陈岭苦恼道,“那怎么办,给林业局打电话?不管的话会很难受吧。”
赵迅昌养的这只紫蓝金刚鹦鹉也就看着挺大一只,其实体重还不到三斤,连个刚出生的小婴儿都比它重。
之前能说会道的时候,难受起来还能哇哇叫几声,如今成了不吭声的小哑巴,难受了只能往肚子里咽。
陈岭越想越觉得它好惨:“要不我现在就去打?”
赵迅昌考虑了下,不舍道:“要是被接走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那也没办法。”陈岭也挺不舍的,“我听说鹦鹉发情期得不到满足,脾气会很暴躁,还会自残啄自己的羽毛,师父你也不想它成无毛鸡吧。”
赵迅昌:“……”
陈岭又道:“它最近这两天还是没说话吗。”
提起这个,赵迅昌满脸得意:“小家伙可精了,我怀疑它前几天默不作声是在观察情况,今天一早你们离开后大概半个小时,它就偷偷摸摸跑来跟我告状。”
陈岭:“说什么了?”
很多时候,动物对危险的感知比人类更加敏锐,之前陈岭就怀疑鹦鹉是因为害怕江域而不肯开口。
老祖宗现在是投资人,也是财务经理,而且职位还是师父亲自安排的,他可不想和谐的氛围因为这件事闹起冲突,便把这份怀疑埋在心里。
如今,怀疑发芽,就要冒出土壤见到阳光了。
“它说害怕。”赵迅昌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你说那老鬼到底什么变的,居然有能耐把毛孩子吓成哑巴。”
陈岭:“……”老祖宗有点可怜。
猫嫌狗厌,人怕鬼惧,说的就是他吧。
第32章 雕刻室14
为了不伤害到江域, 陈岭清了下嗓子,压着声音说:“那正好,繁育基地没有老祖宗, 小蓝去了正好可以轻松呆几天,就当是度假了。而且, 大家不都说距离产生美吗, 说不定再回来,它对老祖宗就该改观了呢。”
赵迅昌还是不愿意:“万一……”
“万一回不来, 我们也可以搬到繁育基地附近去住, 大不了买辆车, 每天一早我就来昱和山上班。”
“不能搬!”赵迅昌愁眉苦脸的表情陡然变换,厉声重复道,“不能搬。”
陈岭一怔, 讷讷道:“师父,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也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我说了, 不能搬,你必须留在昱和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冷硬, 赵迅昌做了个深呼吸。
缓了缓情绪, 他岔开话题,严厉的脸说变就变, 和蔼可亲的说:“不说这个了,你赶紧去给老林打电话。”
“好。”陈岭往房间方向走了两步, 回头看向赵迅昌。
老爷子那张脸比翻书还翻得快, 这会儿笑呵呵的脸又变了,忧虑丛生。
但转瞬,他就背着手走回鹦鹉架子旁, 捡起地上被新啄掉的鸟毛,心疼的直叹气。想伸手摸摸鹦鹉的小脑袋,又怕被啄手。
陈岭想,大概撞鬼的情况好转只是表象,应该还要再多住一段时间,才能从根本上有所改变。
所以师父才会在听到他刚刚那番话后,那么生气着急。
为了不让赵迅昌听见电话内容更加伤心,陈岭握着手机躲进房间去给林业局打电话。
这只金刚鹦鹉是由国外引进,国内人工繁育出来的,跟了赵迅昌一年多。
说起来也巧,一年多前,赵迅昌云游时到了西南地区,误入热带季雨林。森林中,恰好就有一座珍惜鸟类的繁育基地。
那段时间非法狩猎十分猖獗,更有大胆者潜入基地盗鸟,这只紫蓝鹦鹉就是其中被盗走的一只。
它智商高,趁着偷盗分子还没来得及挂锁的时候,自己打开笼子跑了出来。逃跑的搏斗中,啄瞎了其中一人的眼睛。
偷盗分子气急败坏,拿起猎枪放了一发。
紫蓝鹦鹉翅膀中弹,从半空直直坠下,正巧落到赵迅昌脚边。
将它救走后,金刚鹦鹉就黏上了救命恩人,事后被送回基地郁郁寡欢,还闹绝食。
实在没办法,基地工作人员只能打电话联系赵迅昌,希望他能来看望一下。
赵迅昌独来独往惯了,陡然跟只小家伙相处了一段儿时间,心里生出些异样的柔和,当即答应下来。
这一看望,金刚鹦鹉更离不了他了,走哪儿跟哪儿,有时候怕赵迅昌又丢下它逃跑,还用嘴巴去啄赵迅昌的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