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58)

作者:水木糖籽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应龙,太一 ┃ 配角:冯夷,宓妃,金乌,大羿,昆仑,小爱,阿哥,阿妹,屏翳,后土,虞舜,娥皇,女英 ┃ 其它:九歌 大龙寻亲记 立意:亲情与爱情 涿鹿之战中,司战的应龙失了半片逆鳞掉入河底,沉睡了五百多年。醒来以后,之前的记忆模糊不清,天界人界也都变了样。她只记得自己一定要回去,可如今灵力尽失,不能飞行,只得踏上了找寻之路——找寻医治逆鳞的方法,找寻飞升上天的办法,找回梦中零散的记忆,以及记忆中模糊不清的那个人。 点击展开

“我说的本是实情。”女英语速很快,“若不是父亲闻讯赶来与他相认,重华又要受委屈了。”

丰隆忽然插话:“我听说过一个传闻,虞帝的父亲患有眼疾,虞帝舌舐其眼使其复明,是真是假?”

这可就奇了,姚重华不过一凡人,怎能有如此能耐?也难怪丰隆会问了。

果然,女英颇为得意地道:“重华此前服用过一种药,正是那药帮助父亲复明的。”

“什么药?”

女英想了想:“不知名字,是我们成婚的时候,一位女子送来的。”

“是位天神。”娥皇补充道,“她还送了别的东西给我们。”

说罢,两人从贴身之处取出两样物什,一是青鸟羽,二是龙鳞。这两样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想来,送信者是青鸟,制药者便是西王母。

丰隆看了我一眼,这二位异于常人之处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单父亲的眼疾,说起来,天神还救了夫君两次。”

丰隆好奇:“怎么说?”

女英抢着答:“重华的后母和弟弟总想害他,一次趁他修屋顶的时候搬走了梯子还放火,青鸟羽化成双翼托着他下来。还有一次,父亲让重华挖水渠,他弟弟搬石头将洞口填了,还往里头灌水,若不是龙鳞护着他从另一个井口逃出,恐怕就让他得逞了。”

这一次,娥皇没有阻止女英,面色严肃了许多。

“虞帝在如此家境中还能有孝悌的美名,实在是不容易。”丰隆感慨道,“若是我……”

“咳。”我瞪了他一眼。

“若是我,一定好好向舜帝学习。”丰隆摸了摸脖子,偷偷看了我一眼。

我不看他,心里明镜似的。丰隆喜欢嘴上逞能,但敢说不敢做,不过是逞一时之快。见我不睬,转头又逗鸟去了。

还没走出两步,丰隆身形一晃,差点没站稳,脸色忽然变得煞白。

“怎么了?”

丰隆一把抓住我的手,屏息凝神片刻,低声道:“人界有异。”

娥皇女英见状朝我们这边走来,丰隆快速地道:“我出去瞧瞧,她们交给你。”

还没等我表态,他飞身一跃,不知所踪。

跑得还挺快。

“令弟没事吧?”娥皇问。

“没事,他就是憋得慌。”我故作轻松地笑笑,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

丰隆虽不如太一那般于天地精气相通,但对精气的感知十分有灵性,能扰动他的变化一定不小,想来,不单人界,天界也有异动了。

女英招呼山鸟回巢,笑道:“我还想教他解鸟语呢。”

说罢,拉着我往回走,娥皇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担忧地望向天外。

是夜,星辰点点,一片静谧安详,我又梦到了屏翳。他从小就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定要抓着我的小拇指才能睡着。后来大些了,还总喜欢跟我睡,每次将他抱回自己的床上,半夜又悄无声息地爬回我身边,将小腿搭在我肚子上,唯有太一在家时除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脾气暴躁,举止冲动,一点小事都要发火,我一离家就闯祸,非得搅个人仰马翻才如意,偏他认错态度良好,嘴巴一撇就把我一肚子话都憋了回去,舍不得骂,更舍不得打。他不怕我,只怕太一,每回太一回来,他总能安分几日,可只要太一出门,他必要出去闹腾一番。

今日的梦结束在盘古冢,一片漆黑静谧中,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雷刑几乎毁了他的肉身,若不是我以全部精气勉强保了他的神魂,只怕他当场二元俱灭。我看不到他,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了,可伏羲说过,盘古冢是个修养的好地方,他在这里应当会好起来吧?

醒来以后我怎么睡不着了,总觉得心里堵得慌,披了件衣裳在外头走着,不由得想起了太一。这片星空与他曾许给我的那片很像,繁星不会太亮,柔和地映着满眼,星空不会太高,仿佛触手可得。

当初挂念他的时候,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能原谅;如今我应当恨他了,想起的却都是他的好。人啊,有时当真没法随心。

熟悉的曲调响起,声音不大,飘得很远,是娥皇。

“夫人没睡?”

“睡不着,心里总不踏实。”娥皇招呼我进去,“天神有心事?”

“想起了一些往事。”

“是天神的夫君吧?”娥皇递来一杯泉水,“今日令弟提起的时候,我就觉得天神有心结。”

我无奈解释道:“他不是我弟。”

“看得出他是真的关心你,对于亲近的人来说,称呼只是个代号。”

我一偏头:“那你叫我庚辰好不好?”

娥皇笑笑:“好。”

我坐到她的琴面前,这是一把五弦的桐木琴,想当年,我和太一在父神的指点下,花了好长时间尝试才试出制琴的最佳木材,那便是桐木。

我循着记忆中的调子,拨出一段旋律,此曲时而强劲有力,时而空灵悠扬,似在水面泛起波光点点,又在夜色中绵亘数里而去。

曲罢,我和娥皇相对静默了半晌,良久,她方才道:“你说你不善音律,我竟就信了。”

“是琴好。”我抚上琴头,太一总喜欢在琴头上雕点什么,我却嫌花里胡哨降低品味,娥皇这把琴光洁朴素,我又觉得缺了点什么。

“此曲名为《龙吟》,我只会这一首。”

娥皇会意,并没有深究,反而说起她的故事:“自小,父亲就特别疼爱我们,他是尧帝,每年前来替我和女英求亲的人都很多,可他从未答应,说只有世上最好的人才能做我们的夫君。等到二十岁,父亲告诉我们,他找到那个人了,值得我们姐妹俩一起嫁。父亲说他德行出众,尤以孝悌闻名,我和女英兴冲冲地赶去蒲扳见父亲说的那个人,说实在的,初见时,我有点失望。重华比我们大了十多岁,身材健硕但并不高大,因为耕种捕鱼晒得黑黢黢的,看起来憨厚老实,却并不比其他男人特别。这门亲事并不为世人看好,可我还是选择相信父亲,试着去接纳、理解他。重华果然没让我失望,不但品行出众,理政、兴业皆有造树,颇得父亲信任和万民爱戴。后来历经过几次生死,我渐渐觉出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

这么说,尧帝早有以重华为继任之心,难道他就不担心将来重华无心家庭,女儿辛苦孤独吗?

“虞帝心系万民,日夜操心国事,你们就不怨、不怪?”

娥皇笑着摇头:“我在父亲身边长大,自然明白人帝需要担负的重任。我懂他,在我嫁与他之前就懂。就如我父亲一般,重华不会是个普通人,也不能只是个普通人。”

“不论是不是普通人,夫妻本是一体,断没有一方付出的道理。”我越说越激动,情绪上来已经不管谁是谁,一并骂去,“都说为帝者心系万民,咱们也是万民之一,难道就不能同样分他一点心思吗?”

“在他眼里,我不是万民,我是他的妻。” 娥皇替我添上山泉,缓缓道,“正如你所说,夫妻是一体,我不能只想着自己。”

“就算不为自己,你难道不希望他多多关心孩子吗?”我问道,“你们有孩子吗?”

“有,这个孩子来的颇为艰难。”娥皇道,“当初我与女英同一日临产,生出的孩子却只活了一个,夫君怕女英伤心,不让我告诉她真相,与她一同抚养这个孩子。夫君虽不曾亲自教导,但始终是关心他的,知道孩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知道他为什么调皮、为什么闯祸,只是他从来不说,在孩子面前始终是个严厉严格的父亲。”

“孩子惧他、怕他,可不爱他,这样的父亲有什么意思?”

娥皇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听说天神皆有天命,不论付出再大的代价,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做的。他不是不爱你,正是因为爱你,知道你懂,才愿意把最脆弱的一面交给你,让你替他呵护。”

我低头不语。

“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他会明白父亲的爱,我能做的,就是让他在理解父亲的那一日,不至于后悔父子间曾有过疏离。”

我心头一震,曾经的我,都做了些什么?

娥皇握住我的手:“庚辰,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孩子会离家,他才是与你相伴一生的人,一辈子那么长,解不开的隔阂终究会垒成一堵墙,阻断今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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