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记+番外(110)

成碧小半辈子见过不少大美人,唯有眼前这人风骨艳绝,当为绝世至宝。

陛下眼光太毒辣了。他眉眼与这美人亦有几分相似,却相形见绌。月辉星光亦不及这人容颜。

只可惜,美人是个傻子。

他大步上前,将他拉起来,傻子双腿却软若无骨,身子朝前一倾。成碧力气小,死命抓住他的双臂,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可有磕到哪?”

他见傻子腿上手上并无伤痕淤青,方松一口气。

“别怕,我只是出去一下,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你别乱走动,腿脚不好,磕到碰到了,陛下要心疼的。”

傻子一抖。

成碧见他眼中又露出惊恐之色,仿佛要张嘴叫出声,忙取出块豆糕哄他:“别怕,乖啊,陛下怜你爱你,你学会我教你的东西,陛下就更不会责骂你了,别怕。”

傻子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下来。

成碧叹气。

傻子之来历,嘴不严的老宫人偷偷咬耳朵告诉过他。毕竟废太子才“病逝”几年,但凡见过傻子样貌的宫人,都对宋徽明强占废太子为娈宠之事有所知。宋徽明贵为长明君主,只要不祸害他们这些下人,他们便当无事发生。那少女入宫不久,不知傻子存在,方误以为新人。

如今陛下忽然对傻子好,将傻子送到他这,让他加以教导。他是象姑馆相公出身,跟宋徽明又久,最是体贴,熟知如何伺候宋徽明,是教导傻子以色侍君的不二人选。

前些天宋徽明亲自将傻子送来,他只远远窥上傻子一眼,便知宋徽明为何要将他强占去,纵是人疯傻了,也绝不放手。

极致的占有欲

陛下哪里是新得美人,分明是糟蹋惯了好东西,忽然有天后悔了,要换个法子糟蹋。

傻子性子懦弱怕事,记性也不好,需他手把手教上数十次甚至上百回,才能记住简单的动作。

傻子的眼很是生动,虽只会流露出对外物的戒备恐惧,那娇柔酥骨的媚态,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学会了。

成碧无奈。傻子可怜,他光是看着便心疼。他一面教傻子,一面照顾他,好让他正常些。

傻子小老鼠似的吭哧吭哧啃完那块糕,可怜兮兮地看他。

他叹气道:“来吧,咱们继续。”

“过来,快。”

他的夫君带笑,饶有兴致地坐在前方。

傻子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他身子骨弱,走不稳,但经过成碧一番教导,总算是有些动人了。

他颤颤巍巍来到男人面前,已是极限,膝盖一软,“咚”地一声跪在宋徽明身前。

不过比起被剁碎,这点胀痛微不足道。

宋徽明见此,眼神一黯,傻子却顺势贴上来,双手扶在他腿上,微微仰头,细声道:“夫君。”

小羊羔似的乖顺可怜。

见宋徽明不语,傻子又兀自凑近些,抹了薄薄一层口脂的两瓣如同春花,呵出湿润温暖的暖意。

成碧甚至给他贴了花钿,点上面靥,一层薄粉掩去他脸上的苍白,只余下温软如玉的桃色。

成碧那小蹄子,居然把他的阿竹化成了姑娘家。

绫罗锦缎,红妆艳色。

“夫君。”

傻子眼中分明是害怕哀愁之神色,却硬是淡笑了起来,软凉的双手也轻轻捏着他的手掌,慢慢按摩。

学艺不精的小东西。

宋徽明觉他乖顺得有趣,抬起他的下巴,低声道:“学会什么了?”

“学会侍奉夫君了。”傻子张口,其声软糯,尖下巴蹭蹭他的手指,又探出舌怯生生地舔。

宋徽明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再看傻子,目光哀愁,情态却乖巧温婉,如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只待他采撷。

宋徽明只觉胸腔中登时溢满暖流,欣慰道:“说说看,朕该怎么疼你?”

“夫君怎么做,都是疼奴,”傻子将脸贴近他的手掌,侧头看他,“奴都受着。”

这可真是在梦里才能寻得的温软可人小娘子了。

宋徽明大喜,抬手欲抚摸他的头,却被他怯生生躲开了。

他当即意识到自己所为不合男人心意,一下便慌了:“夫君,奴错了……”

“阿竹如此侍奉夫君极好,以后便这样来。”

美人将信将疑,却无可奈何,安静地点点头,眉间哀愁稍减,如晴冬褪雪,风姿动人。

严冬未过,正是最冷的时节。宋徽明忙完政务,夜半回至寝宫。

傻子睡眼朦胧地挨在床角,呵着一捧热气,见他来了,漆黑的瞳子便如被点亮。

“夫君,您,您回来啦。”

冬夜里冷,他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等他。室内温暖,他仍被冻得脸上泛红。

这人可真怪了,病红竟比脂粉更艳,以前明艳不可逼视,如今清艳如扶风弱柳,天生便是带了妆的。

宋徽明更了衣,上床去摸他的手,果不其然,又是冰凉一片。

“不冷么?”

“冷啊,”傻子像是不敢看他,垂下眼道,“夫君来了,就暖和了。”

美人在侧,最美满不过。宋徽明宠着什么也不记得的傻子,竟如新婚燕尔,一年又过,冬去春来,百芳争艳。傻子畏寒,又怕生,仍在深宫修养。

北国进贡了新玉,宋徽明见之可爱,忆及盛春芳华,爱之惜之,遂命匠人分而琢玉,作百芳赏与后妃。

清粉剔透的软玉被拿去雕了串海棠头饰,赠予阿竹。

“阿竹性子软,小绵羊似的,脸又白,夫君拿这海棠衬你的脸,倒是多了几分血色。”

他指尖轻碰海棠花蕊,不见悲喜。

“阿竹可喜欢这物?”

他轻声道:“夫君给的,阿竹都喜欢。”

傻子早已不见当年未疯傻时之锐意明艳。如今一张皮子,两种风仪,无妆淡抹时如雨后新竹,清丽柔软,浓妆又尽显国色,酥媚艳绝。这粉玉海棠,更舔其艳色。

他的夫君身为国君,并非始终陪在他身侧。这日,他独守寝宫,对镜失神。

一年来,男人便待他好极。他诚惶诚恐,心生害怕。

成碧同他说过,色弛而爱衰,他若不趁今日多争得恩宠,明日指不定要凄清无所依。

听了这话,他吓得连嘴中的糕都掉了。

“夫君,夫君会把我剁成……吗?”

成碧见他如此,懊恼不已,忙安慰道:“别怕别怕,陛下这般珍爱你,你别怕,只需听他的话便好。”

夫君珍爱他吗?

他对镜自问。镜中佳人眉目忧愁,情态虽美,却不见得讨人欢喜。

夫君喜他乖顺,对他笨拙的担忧也包容,他只怕有朝一日,夫君另寻佳人,又变回记忆中残忍的暴君,对他行非人之举。

他并不记得宋徽明为何百般凌辱他,但对暴行的恐惧业已刻进他的血骨。

他闭上眼,仿佛置身于无数个雨雪交加的黑夜。漏风漏雨的小柴房便是男人专属的屠宰场,他身上数处流血,如被割颈之家禽,挣扎不已,被大手拖回血泊中,为人鱼肉。

男人辱骂讥讽他时用尽下流之言,他脑海中蓦地闪过男人阴沉的目光,阳春暖风中,他如至冰窖。

“好啊,你不愿做人,就当个下贱淫奴,当一条狗,朕等着你乖乖听话。”

“又给朕找不痛快,乖自己把手伸过来受罚。”

寒光一闪,刀刃出鞘。

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

我想当人,我想当人啊!

“阿竹在看哪?可是唇脂掉了?”

不知何时,宋徽明已来至他身后,弯下腰将他环住。

他吓了一跳,转头去看宋徽明。宋徽明朝服未退,器宇轩昂,天之骄子,当应如实。

“夫君。”

宋徽明端详他的脸片刻,道:“并未缺处。阿竹可是想补些妆容,却无处下手?夫君来助你。”

说罢吻住他,二人再分开时,他唇上已少了几分颜色。

宋徽明含笑道:“补吧。”

傻子持起帕子,轻轻沾去宋徽明唇上的唇脂。

“夫君是国君,不能,不能沾上这些。”

“那你说说,夫君该沾什么?”

须臾间,一个声音在他脑中说:不要脸的登徒子。

他也不知怎会生出这等嚣张不要命的想法,一时间张着嘴,说不上话来。

尽管他不懂,但那些词就是蹦出来了。他以前……懂那些东西?

除去宋徽明对他施暴的记忆,他对自己的过往一无所知。一回想从前,他便头痛欲裂,额敷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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