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霸天传奇(11)
我说:“那我看起来也不比你老爷子差多少吧。”
那女子笑而不答,一会儿才幽幽然道:“你有酒吗?”
我说:“没有。”女子听说,神色呈失落状。
我瞄了一会儿女子,突然腆着脸皮道:“我嘴里有。”她又咯咯一笑,并不表示什么,专心吸起烟来。
当晚月亮当空,清风徐徐。
我心中一时颇为舒畅,就朗声道:“人生一世,不过几十年的光景。常言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我看姑娘也是孤身喜静之人,不如一块到我家喝酒赏月,如何?”
她抬起头:“你家有酒?”
“刚逗你的,十五年花雕还剩半坛。”
那女子在黑影里斜斜地看我好一会儿,才道:“走吧,带我尝尝去。”
于是我便引着阿婕避开人群,七拐八拐来到了我家里。由于时已深秋,天气已冷,我就在院子里点起了一把火,招呼那女人坐下,把那半坛的花雕搬了出来。
阿婕也不说话,自斟自饮了好几碗,然后直直地看着月亮,突然,眼泪流下了下来。
我好心问她怎么了。半天,她却轻吐一个字:“滚。”我没动。她却提高了声音:“我叫你滚你没听到吗?”
“这位姑娘,这是我家,你说我该怎么滚呢?”
“哦?”阿婕指了指她的右边的空地儿:“那你可不可以坐过来。”
我坐了过去,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钻进鼻孔。
阿婕似乎喝晕了,她摇摇晃晃的就把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手又摸索着把我的胳膊环抱了起来。我闻到阿婕身上愈加浓烈的香气,瞬间口干舌燥起来。
等了一会儿,我问她为什么哭。她说:“我老爷子死了。”
“哦,那应该挺难过的。敢问老爷子是你爹,还是你爷爷?”
“我老爷子既不是我爹,也不是我爷爷。”
“那是谁?”
阿婕又是一笑,“我男人。老爷子是我跟他开玩笑时叫的,叫了一回,我就叫开了。”
看到我有些错愕的表情,她很满意,之后做了下一个动作,偎依在我怀里。我甚至能感到她起伏的胸脯和心跳。
她的脸很精致,□□杨树枝燃起的火苗映着得通红,嘴唇的颜色很鲜艳。
我有些心猿意马,便左看右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却问我:“你不想知道我男人是怎么死的吗?”
“你说吧。”
“其实我男人是我爹,不,其实他也不是我爹,”阿婕得舌头有点打卷了,“他是我父王派来保护我的一个大臣,我就是被他照顾长大的。”
“等等,你父王?”我一听吓一跳,难不成我竟然正跟一个公主共度春宵?
“我父王就是叫作庆王的……”
“庆王!你的意思是你是公主?——你逗我玩的吧。”
“难道我不是?我逗你玩有意思吗?”阿婕怒道,登时柳眉倒竖,那语气感觉下一步杀人都有可能。
我急忙道:“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我男人是保护我的大臣,他从小就保护我照顾我。他长得英俊潇洒,我长大后,自然就喜欢上了他。可他却固守什么君君臣臣的大道理,死活不行。于是我一气之下,就……”
“于是你一气之下,就来玩马戏表演了——”我替她把话说完,想逗逗她。
“是啊,我一气之下就来玩马戏来了,他却坚决不同意,说什么社稷为重,要胸怀天下等等。
我说我只想简单,只想和你一起生活,哪怕浪迹天涯衣食无靠。我知道他很忠诚,就给他下命令,强迫他,可他宁死不从,说这样就是不忠不义。后来……”
“后来怎么了?他就挂了啊。”
“是啊,他不从,就一头撞死墙上了。”阿婕不好意思地朝我笑笑。
“哦”。我看着阿婕的笑,心里有点怪怪的。
她的话叫我想起了毛毛。
虽然毛毛死后的日子只有短短三个月,但我感觉好像已有好多年了。突然悲从中来,禁不住哭了,掉下的眼泪落在了阿婕的身上。
阿婕见状,笑道:“天怎么下雨了?”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仰着头,努力不使眼泪再落下来。
阿婕轻叹一声,闷着头吸烟,过了一会儿,忽地抬头:“其实也不用过于伤心……”
我一瞥之间,忽然看见了她鲜红欲滴的嘴唇,愣了愣神后,做了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难以抑制地捧着她的脸,亲吻了一下,并死死地抱住了她。
阿婕的身体很柔软,也很嫩滑。她只是喘着粗气,并没有反抗。等了一会儿,我松开了她。
“那个对不起,我一时冲动……”我突然很羞愧。
她的手轻轻地封住我的嘴,制止我继续说下去。之后,用手去摸我的脸,长发倾垂倒在了我的怀里,有些怜惜地问:“怎么,你的爱人也死了吗?”
我点点头。
“那你爱她吗?想她吗?”
我又点了点头。
“哎,小可怜!”阿婕轻叹了口气,把嘴凑了过来。她亲吻了我的耳朵,然后抓着我的手去抚摸她的脸和脖子。
旁边的火仍噼啪地烧着,阿婕吐气如兰的气息却使我有点眩晕。我搂过了阿婕的腰,把头埋在险峻的两座秀峰之间,意识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小豆丢了
当我醒来,看到的第一眼是蓝天上的白云,此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太阳有一竿子那么高了。地上的火堆已然熄灭,我一个人躺在自家院子的地上。
阿婕不见了。
在我爬起来的当儿,我突然想起了小豆子,昨晚上太荒唐了,一直就没注意小豆子去哪儿了。他应该会一个人回家的吧,那假如他回家早,会不会看见我跟阿婕……
我来不及多想,急忙边找边喊:“小豆子,小豆子!”
我找了家里各处,没有小豆子。我于是去外面找,他经常去玩的地方,上课的学堂,都没有他的踪迹。我逢人便问,但都表示说没看到小豆子。
当我来到马戏团表演的地方,地上的烧火的灰烬还在,只是马戏团的帐篷都撤走了。
我在一个岔口碰见了李蛋,李蛋说:“他大清早撒尿,看见了一个小孩,好像是小豆子,一个女的带着他坐到马戏团的马车上,一块走了。”
我急道:“那你怎么不拦着他。”李蛋不高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豆子啊,再说大清早的,小豆子怎么会跑出来呢!”
我问他马戏团大概去哪个方向。李蛋指向南面,我猛地打了他一拳,接着朝南面急速跑去。
后面,李蛋大叫着:“你他妈打我干吗?又不是我把你家小豆子弄丢了,我要做早做了,什么人呐这是!”
我匆匆地往南面跑,逢人便问马戏团的去向,但是马戏团在连夜出了狗儿洼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被问的人都表示没有看到。
于是我又向西跑了三天,向北跑了两天,又向东跑了一天。
我不顾饥渴、不眠不休,疯狂地找,鞋子磨穿了,双脚磨出了大血泡,嗓子喊哑了,眼睛被风沙迷得生疼,衣服又脏又臭,甚至破烂成条状。
可是,我依然没有找到我的小豆子。
大约一个月后,我回到了家,来到了落满枯枝败叶的院子里。家里仍是老样子,厨房、猪圈、卧室都在,只是猪逃走了,鸡也散得只剩下皮包骨的一只。
我很疲惫、困乏,看着四周冷冷清清的一切,心里很奇怪,甚至只想机械地喊一声:“老婆,我回来了。”
脚不自觉地把我带到了厨房。不成形的馒头烧成了碳,鼻子里充满了焦糊的味道。我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点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很饿,于是就啃起了早已干瘪的胡萝卜,把那剩下的一点花雕酒也搬出来。
我又想吃肉,于是生了堆火,在鸡舍里抓了仅剩的一只鸡,用菜刀砍断鸡脖子后,扔到了厨房的火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