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趁天尊年少无知(66)
王若莞觉得他此话揶揄,哼了一声:“我咋不能要了,我不要难道你要?”
清风瞧她置气了,浅笑了笑,把包好的糕点递到了她手上,开始拿起摊上的首饰在她脖子或耳边比对,装模作样地拧眉皱鼻,好似没一个会与她登对。
王若莞鼓着腮帮子:“你什么表情,我戴着不好看那要不给你试试!”说着拿起一副尾部一瞧就够尖的红玉耳环往清风耳上戳去,清风弯着眉险险躲过,顺势把她手上的耳环夺了过来。
第五十九章
王若莞正犯气,清风双手握着她的肩将她扶正,伸手解下她正戴着的耳环,把那副红玉耳环的其中一枚扣到了她耳上。
王若莞心头一滞,清风温柔地帮她把另一枚也戴上后,双眸闪着浅光地瞧了瞧她,勾唇道:“好看。”
王若莞忙转了身,拆开糕点拿起一块吃着往前走去了,她这嚼都不嚼一下的模样,仿似是想把自己的羞意一起同糕点咽回肚子里。
清风与老人颔首示意他要了那副耳环后,忙跟了上去,负着手在她身旁陪她继续逛。
老人望着他们的背影,实在登对得很。
夜愈发深,白雪照亮着窗头。
花洗尘坐在屋内一点要起身离开的迹象都没有,林苏在矮几前喝茶喝到饱,安静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终于憋不住了:“天色已晚,是不是该歇息了?”
他今日好生古怪,没事交代,也没话说,偏偏不走,镇场子似的。她自觉没犯事,也没作祟,怎的他好似看守罪人来了。
林苏觑了某人一眼,某人不动。
林苏只好干咳了咳:“我换个房。”既然他舍不得走,她一向大方,不就是一间房,不争。
她起身离去,到了门口准备开门,背后的声音平静如水:“林苏。”
林苏如遭五雷。
“回来。”
她在逃跑和顺从中摇摆瞬息,识相地转身低头回到了矮几前坐下。
“把身上的术法退了。”
林苏顺从,散了幻化术,变回了原貌。
她低眉顺眼,同以往做错事后的模样一致,等着花洗尘开口问她。
林苏已经想好了多条她为何没去投胎的借口,可花洗尘一句话没头没尾:“你喜欢谁?”
林苏抬眼:“嗯?”
花洗尘凝望着她:“你到底喜欢谁,是无常,还是献丑的那个?”
林苏恍悟他在关心她这个小辈的姻缘,以为她脚踩两只船,特特来询问一二。
她藏着心事,又被他误会,有些自暴自弃:“喜欢不喜欢这种,慢慢处了才知道。”当年她在昆仑宫也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他这个闷葫芦,时光悠悠,她反应过来时,已回不了头。
花洗尘听她竟还讲要慢慢处,心里一下翻了四五个醋坛。
他道:“你可记得当初在天都,你诺言过我未娶亲你不会嫁人。”
林苏曾想过她再次以林苏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们可能会生分,可能会争执,可能会沉默,却从不想过会如此前言不搭后语。
她默了须臾,只悟出花洗尘可能不太放心她的眼光,安抚道:“我还没嫁,就先选一下。”成亲前来个两情相悦,谈情说爱一下本是伦常,这样他总不会担心她草率了。
空气冰冻了会,花洗尘依然平静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板上钉钉:“他们不适合你。”
林苏道:“何出此言?”
花洗尘道:“太文弱。”
林苏堪堪被他严厉的气场压成了一个胡闹的小辈,见他这么认真给她选夫婿,闷气笑了:“我又不是要选护卫。”
心里嘟囔:我喜欢的人才不文弱,可他以为我喜欢别人,还正儿八经在帮我把关,怕我选错人!
花洗尘换了个理由:“一脸图谋不轨。”
林苏笑得更开:“我有什么可图谋的,我又不是你,成千上万的姑娘求扑倒。”
此话一出,颇有泼醋之味,林苏忙正了正语气,好不让某人觉得她酸:“其实适合不适合,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判断……”
话未说完,花洗尘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护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按倒在了绒毯上,居高临下道:“你没什么可图谋的?”
他一伸手,将她衣领扯下了几分,露出玲珑的骨架。
林苏断然没遇过这样的场面,脑海轰成了一片空白。
花洗尘望着她一袭华服,她从来没为了他穿过这样明亮的颜色,他恨不能扒了。
而他确实又多扒了几分,头埋进她脖颈作乱起来,“你现在还会说你没什么可图谋的?”
林苏肩头发了个抖。
明明被图谋了,林苏心里却佩服起这个图谋她的人,她真的不知他怎么能做到当初那么多美人投怀送抱,他都坐怀不乱。像她现在被这般“美人”扑倒,她就抵挡不住!
只是挡不住也得挡。
林苏在心里告诫自己,花洗尘只是想提醒自己不要以为别人没有居心。她下了几次决心,终于在他从脖子一路吻上她的唇前推开了他,保持着笑意调侃:“不用动真格吧,我明白你的好意。”
花洗尘情难自抑,但她这无情的一推,推出了他尚留的几分清醒,他定了定心绪,警告自己不能强迫她。
林苏起身理了理衣服,在心中弘扬了一把自己居然没有就坡下驴的高风亮节。
越弘扬,她心里却越难过。她是候府千金,是花洗尘带大的,她的一言一行,一思一想,都融入在这两个身份中。她木木地想,如果她不是这么体面,不是他教的,没学到他骨子里的君子风,没把候府门面当回事,自私一点,糊涂一点,她是不是就能不推开他。
她是不是就能不管仙鬼之隔,死拉硬拽着他断子绝孙也不愧怍。她是不是就能什么都不考虑,死皮赖脸纠缠他也不丢人。
花洗尘双手握上她的肩,握回了她魂游天外的思绪。
她抬头望向他,见他欲言又止,想他是后知后觉,打算对刚才的冒犯与自己道歉,便没说话,静静等他开口告诉自己他只是被她气得一时糊涂。
想来是个男人,剥了女子衣衫,都会无法淡定吧,不然岂不显得这女子太没有魅力了。
可她没等到他的对不起,花洗尘目无斜视地将她望了许久,空出一只手抚上她额间的花印。
这动作温柔得暧昧。
只可惜花洗尘方想开口,门被敲响了。
“孟姑娘,可歇下了?”是宣明。
林苏应了一声:“还没,等等。”她屋里灯火通明,自然没睡,要是不回声,反而惹人生疑。
她对花洗尘怯道:“我去开门?”
花洗尘脸色一冷,松开了她。
林苏朝门口走了几步,他在身后问了一句:“他经常晚上来找你?”
林苏道:“没有,今天是第一回。你别担心,我没胡来过。”她是个老实巴交的小辈,并没有做过任何放荡的事,没在外丢他的人。
只听花洗尘笑了一下:“我更担心我会杀人放火。”
他第一次笑得那么苦,两角的梨窝黯淡,林苏愣了。花洗尘在矮几前消散离去。
林苏变回了阿姝。宣明来给她送了一份熏香,他见她眼圈下隐隐浮肿,怀疑她晚上睡不安稳,特地调来给她静心凝气。
林苏连着一个月大半夜出去溜达刺探,当然气色没这么好。
她谢过了宣明,他见她萧条,许是困累,叮咛了几句,作揖告辞。
林苏关上门,耷拉了脑袋,坐到矮几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没喝。
思绪乱七八糟麻成了一团,想来想去合着不过三个字——花洗尘。
门缝溜进了一缕仙气,暮景在她面前现了身,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全是打斗的痕迹,嘴角还有几块淤青。
林苏没问出关切的话,暮景先急切道:“你家太上皇,晓得你的身份了。”
见林苏一脸漠然,暮景道:“他已经来过了?亏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冲出了锁妖塔,就为了给你报信。”
林苏道:“锁妖塔?”
暮景叹气:“师兄昨夜听到了我们在祠堂的对话,来质问我。本来是平声静气的,我也没什么戒备心,老实同他说了一二后,他竟捆了我就把我丢塔里去了,说我这么长本事,就靠本事出来。”
花洗尘对于他恢复林苏记忆,瞒而不报,唆使林苏入风清谷等事,极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