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头至尾布这个局,没想到自己却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存在,走到这步,他必须得抓紧步伐了,微微叹了口气,“陛下现在的病情如何了?”
精瘦老者回道,“听说已能下地。”
“已能下地?”
亓王闭目沉思片刻,才缓缓睁开眼睛,“陛下卧床多日,案头上的折子都快堆积如山,也该听听百官的心声了。”
精瘦老者眼冒精光。“莫非王爷是想要......”
“不错!”亓王起身走到石桌旁边,拿起桌上剩下的鱼食走到水榭栏边,手轻轻一挥,便有无数锦鲤围上前来,“御史台那几个御史这些天休息的也差不多了,他们手中的笔是时候吃点墨水润润色了!”
精瘦老者微微沉思,瞬间就明白了亓王的意思,忙点头应道,“老朽明白了,这就下去安排。”
语罢,精瘦老者拱手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
瞬间,水榭便重归一片寂静,只剩下风吹打翠竹的声音。
落衣轻手轻脚走到书房门口,在门前站定她回头瞧着躲在墙角的三道身影,只见到璎珞探出头来,朝着她挥挥手让她继续。
落衣点点头,回头使劲推了推房门,却未能推动,便使劲儿敲打着房门,“爹爹,爹爹,你在里面吗?是我,我是衣儿。”
整整三天时间,门口的膳食换了又换,冯素贞书房的门依然紧闭着,这可急坏了公主府所有人。
无奈之下,桃杏,璎珞便拉上落衣来到书房,期望着落衣能够打开冯素贞的心扉,然而,落衣在门口喊了半晌,房门依然纹丝未动。
不明状况的她不知道发生何事,此时已然有了哭腔。
身后传来脚步声响,她转身看到天香站在她身后,委屈一股脑涌上来,“娘亲,爹爹,爹爹她不要衣儿了。”
天香蹲下身,将落衣脸上泪水擦拭干净,深深望了一眼房门,柔声安慰道,“衣儿乖,爹爹累了,你乖乖的,别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好吗?”
落衣停止抽泣,“爹爹病了么?”
天香笑着点点头,“嗯,所以衣儿要乖乖的!”
闻言,落衣乖巧的点点头。
天香看着她,长睫微微闪动间让人心头一跳,落衣乖巧懂事的模样让她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楚。
“公主姐姐,我们是担心......所以才.....”璎珞三人此时已立于天香身后,三人眼观鼻鼻观心犹豫半晌,璎珞才期期艾艾的解释道。
天香起身看了她们一眼,这几天她已经是身心俱疲,微微叹了口气,将落衣交到璎珞手中,“带着衣儿下去吧。”
三人不敢多留,应了声便带着落衣离去了。
走到书房门前,双手贴合在门上,手下运足内力使劲一推,本就脆弱的门栓在门里顿时从中断成两截。
天香轻轻推门进去,复又转身将其阖上,此时将近黄昏,室内没有掌灯,夕阳从紧闭的窗户纸照射进来,衬得一室昏黄。
借着微弱的光线,天香看到冯素贞纤细单薄的身子紧紧抱着双腿,蜷缩在软榻一角,身体有些微微发抖,头发凌乱的披在肩上,脸色惨白,额头上不断冒着冷汗,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在天香眼中,冯素贞向来都是霁月风清的模样,而此时的她和当年在杭州天牢不遑多让,瞧着眼前的人,天香心里头那阵酸楚再次涌出来,在心里化作了一滩水。
她听见细密的声音,像是久远之前被她亲手锁闭的那些铁链在无声断裂,又像是,立春后,春风一吹,公主府荷池的坚冰,突然裂开缝隙。
这三天她屡次三番强忍住想要破门而入的冲动,就是想留给冯素贞一点自己的空间,可没想到——
她早该进来的,她早该进来的!
天香静静地瞧了片刻,疾步上前,怕惊吓到眼前的人,又不由自主的停下步子,片刻后她才又轻轻挪动步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冯素贞......”
略带酸楚的声音落入耳中,身子随之微微一颤,似是有人坐到了软榻上,冯素贞抬起头,还未看清眼前的人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答应某个损友,七夕,极有可能还会有个番外,我尽量(捂脸哭)
☆、番外(二)
不知不觉,七夕悄然来临。
这是天香和冯素贞在大理的第一个七夕节。
夜幕才刚落下,天香就忙着回房间梳洗打扮,整饬好出来,见冯素贞依然捧着书册端坐在书桌前,不满的努努嘴,几步走到书桌前将书抢过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捧着书不放。”
手里的书被抢走,冯素贞也不气恼,起身转到屏风后面,不一会里边便传来沙沙的脱衣声,“现在时间尚早,眼下夜市尚且清冷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