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游记+番外(146)
“我会等你。”半天没有等到答案,林悦用力地眨了眨眼,攥在手心的衣角已经被汗打湿了。广播在放送航班消息,提醒候机室的贵宾已经到了动身的时间,她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惶恐和不舍,慢慢后退两步,一点一点松开了手。
低矮的屏风遮不住穿行的人,陌生人借着路过的空档投来好奇又热烈的目光,盛天荫一动不动地站着,内心的焦躁感渐渐攀升至顶点。
“你凭什么?”等最后一个外人走出候机室,她终于忍不住身体里左冲右突的烦闷,口气冷硬地反问道。
不负责任地许下轻飘飘的诺言,让人产生不切实际的希冀,然后再轻描淡写地转身离去,世界上为何会有那么多如此轻浮的人?对她而言,海誓山盟不过是最低级的骗术,是那些男男女女拿来逗乐的笑话罢了。从前有不少人对她说过这种话,她哪次不是一笑而过?但为什么这话从面前的人嘴里说出来,会让她感到那么气愤与失望呢?
女孩无措地仰视她,完全误解了那个问题的含义。
“我,我不漂亮,也没有钱,身材也不好……我不是想把你绑在身边。”
她慌乱了好一阵子,垂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突兀地沉默了。盛天荫望着她漆黑的发顶,眼色渐渐柔和下来。
“我没有想让你心软。”女孩小声地补充道,低着头不敢看她:“我也没有什么好凭借的。”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有要干涉你,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微不可闻:“我会一直……”
她顿了顿,只很克制地说了一句“会一直记得你”,随后便壮着胆子把人的手拉过来,捧在心口,仰头努力挤出个笑容。
“一路顺风。”
飞机隐没进云层,外头如棉花糖一样柔软白皙的云朵似乎触手可及。窗边的红发女人伸出手,轻轻地贴在玻璃上,脑海里一张泪光闪烁的笑靥挥之不去。
“你什么时候养了只小可爱,我怎么都不知道?”任千卉好整以暇地掸了掸手里的眼罩,慢悠悠地戴在头上。
“装什么,消息不就是你放出去的?”
黑暗中她听见一旁的发小冷笑一声,于是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很小的时候她们曾一起读过一本书,此刻用书里的情形形容简直再贴切不过了,于是她长叹一口气,故意用慢到极致的语调开口道:
“嘘,别说话,语言是误解的根源。”
盛天荫果真住了嘴,这熟悉的话让她有些不妙的预感。
“你知道吗?陆妖人刚刚竟然还在偷偷骂你无情无义,可惜他不知道,只有用心才能看见,本质的东西用眼是看不见的。”
模糊的回忆从远方遥遥赶来,秋日的午后,金黄的麦田,读故事的大人和缓的声音,小男孩和一只忧伤的狐狸。
“她很美,她的故事也很感人,但她是空虚的。对我来说,单单这一个小姑娘,就比千万个夏晚木都重要得多。因为我给浇过水的是她,我给盖过罩子的是她,我给遮过风障的是她,我给除过毛虫的也是她。我听过她表白真心和妄自菲薄,有时也和她默默相对,她在我的照顾下长大,她是我的玫瑰……”
“给我闭嘴。”
胳膊被人威胁性地掐住了,玩心大起的任秘书深吸一口气,用憋笑到发颤的语调装模作样地训诫道:“人们已经忘记了这个道理,但你不该忘记它。对你驯养过的东西,你永远负有责任。你必须对你的玫瑰负责……”
“我叫你给我闭嘴!”
头等舱里,两个光鲜亮丽的成熟女人如小孩儿一般打闹了起来。飞机在云层里平缓地穿行,三万英尺的高空,思念是逃不开的引力。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完结。P.S.窝开新文了!古代轻松款,宜作甜品服用!
文案如下:
骄纵贪玩的四公主执行公务的路上“微服出游”,为歹人所迫,命在旦夕,没想到关键时刻捡到一只武功高强的仙女姐姐,这才没把这条命送出去。叛军,追杀,还没有钱!回宫的路磨难重重,好在仙女姐姐人美心善又好骗,甘愿护送她平安回家。
但是这个仙女怎么未经世事,大字不识,还见到好吃的就走不动路?
没关系!尊贵的皇室子弟博闻,雅致,聪颖绝顶,驭人之术更是不在话下!看智计无双的公主殿下是如何从身到心驯服这只淳朴无知的山顶洞人!
——教会她七情六欲,再献上这千金之躯。文盲仙女吃货攻X天真娇气自恋受
第136章 奉献
桌上躺着一张红艳艳的喜帖,一只手伸过来在上面那烫金的红双喜上抚过,停顿一下,将它拿了起来。
【送呈夏晚木小姐台启:
森铭先生与江诗涵小姐的结婚典礼,于8月15日星期二下午18时悦来饭店怡心厅举行
恭请光临】
喜帖被捏皱了一点。
浴室的水声停止了,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了,身材性感比例完美的女人裹着浴巾朝这边走来,半干的黑发搭在赤裸的肩膀上,与露出来的牛奶般洁白光滑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累死了,真想好好歇几天。”夏晚木三两步跨过地毯,扑上沙发,滚进了另一个人怀里,“本来说好休假的,又临时接了安排,明天下午就要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伏在香香软软的怀抱里蹭了蹭,身上的浴巾被蹭开一点,胸前一派春光正落在低头看过来的人眼里。
郁清歌别开了眼,伸出手去给她把毛巾往上拉一拉,面上生出些红晕。
“小心感冒了。”
空调开的是有点低了,夏晚木很应景地打了两个喷嚏,伏低了身子,下巴搁在某人可爱的颈窝里,不动了。
她看见闷葫芦抬起手,抓着遥控器调温度,沙发另一边一张喜帖被随意地丢在那里,喜庆的红色刺得她有些不自在。
“你想我去吗?”
静了半天,她忽然问道。
郁清歌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轻抚着她的鬓发,反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他对你好吗?”
夏晚木有些语塞,沉默好半晌,才轻轻地嗯了一声。房里安静了很久,她被内心的负疚感压得喘不过气,狼狈地补充一句:“是我对不起他。”
“不。”郁清歌摇摇头,语调有点急促,“是我对不起你。”
听了这话,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一股燥郁之气憋在肺里,恨不能大喊出声。
她为什么不能再咬咬牙、狠狠心,多坚持一会儿呢?非要找个人来排解寂寞,到头来不仅伤了身边这个,也伤了心上那个,实在是太自私了。
“好不容易有空待在一块儿,不要再说那些谁对不起谁了。”夏晚木叹了口气,微微直起身,捧着那张郁郁不乐的脸轻吻了一下,“不是说好了都过去了吗?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郁清歌闭着眼,很乖觉地承受着她一个接一个的吻。唇边的肌肤又滑又软,她深深地吸一口气,鼻间萦绕着熟悉的香味,一颗心像是回到故乡一般,只感受到无尽的安宁。
气氛正好,连空调送出来的冷风都是暧昧的,她抱着怀里安安静静的人,脑袋一点一点,慢慢滑了下去……
“等会儿我送你去。”
夏晚木一惊,不知所措地直起了身子:“……去哪儿?”
眼前人脸色看上去很严肃,好像一点也没被她的行为打动似的,只是伸手给她拉紧浴袍,郑重地重申道:“送你去参加婚宴。”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她默默地从人身上下来,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尝试着小声拒绝:“……不用了吧。”
“我去换衣服,快四点了,要是堵车的话就要迟到了。”
夏晚木仰头望着起身的人,两片唇瓣上下翕动着,好半天才想到要说些什么。
“宝贝……”
那个背影停了下来。
成段的解释在脑海里已经打好了草稿,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顿了顿,生硬地转了个弯:“今晚我想吃炸排骨。”
似乎是没有预料到这一句,背对着她的人僵硬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车子在白线内停住,昏暗的光线下,她听见车锁咔哒一声,然后是郁清歌的声音。
“下车吧。”
她坐着没有动,只是困惑地盯着驾驶座上的人。闷葫芦今天有点怪怪的,有点像是吃醋的样子,但看起来又是真心想让她过来。女人心,海底针,虽然经过日记一事让她对这个人的心事稍微了解了一点,不过要完全摸透的话果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