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番外(101)
庄清流还没来得及多想,大门被哗啦推开,一股凉风带着水汽顿时湿漉漉吹了进来。
她和梅笑寒都偏头一看……梅思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即傍晚的祝蘅之后,成了一只浑身往下淌水的落汤鸡。
“呃……这是怎么了?”
庄清流很快瞧了怀里有作案前科的鸟崽一眼,象征性地抬手,把给梅思归擦过爪子的手帕递了出去:“你这是自己掉水里了、还是被驮着上天了?”
梅思霁表情愤怒地仿佛失去了理智,一听庄清流的话就更爆炸了:“驮着吗?”她立刻吹眉瞪眼地凝视她怀里的梅思归,走近就要拉它出去单挑,“我是被它抓在爪子里在空中甩了一晚上!抓着!!最后还故意飞到湖面,吧唧把我扔进了水里!!”
梅思归明明没喝酒,眼神儿居然一秒开始迷离,无辜地就往庄清流臂弯更深处钻,还抬头冲她双眼皮儿乱眨,意味深长道:“——啾。”
庄清流立刻诧异地拂开梅思霁的手,低头看它:“宝贝,合着你连上次一块儿,全是在演?”
梅思归滑稽地在她脸上吧唧一亲,旋即又直接变成小小一只,咕噜钻进了庄清流的衣襟里。
她发现了,这样好用。
梅思霁怒发冲冠地又冲庄清流的衣领伸出了手,好像誓不报仇不罢休。
“……”庄清流瞪了怀里的鸟崽子一眼,然而半个身子还是飞速地一旋,闪过梅思霁的手,道:“瞧你,怎么还这么冲动呢,难怪整天跟着历练瞎蹿,都没一点儿进步。”
“?”梅思霁湿哒哒的头发都气得竖了起来,一把抓起桌面一碟花生米,冲着庄清流的衣领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嗖嗖十八连弹。
庄清流立刻扯过梅笑寒的卷轴一挡,嘴上训梅思霁:“为什么要对孩子这样?!”
梅思霁被她气得一个倒仰:“是孩子吗?是孩子吗?!她比我还大!”
“瞎讲。”庄清流立刻冲她挑剔地科普,“你是人,它是鸟,能一样吗?单论彤鹤一族来说,它这会儿还小呢,离成年还有很多年。”
梅思霁震惊了,迟迟转向梅笑寒求证:“晏城主,是这样儿吗?”
梅笑寒拉回自己被花生米弹得窟窟窿窿的卷轴,两手竖起来上下打量一下后,叹口气,眼睛透过一个窟窿冲她闪了几下:“是这样的,彤鹤一族早已濒临绝迹了,我也是以前翻过古书,记得它们将近一百岁才成年。”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话,梅思归这时竖着它奶白色的鬈曲呆毛,从庄清流怀里钻出来,冲梅思霁滑稽无辜地拉长音调:“——啾。”
孩子这会儿确实还小,孩子这会儿正调皮呢。
梅思霁好像一晚上的冲冠火气顿时无处释放,于是鼻子几乎朝天地连喷了几下,才冲桌上的花生翻了个白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估计是出去找地方洗漱换衣去了。
庄清流这才笑着低头,把梅思归捞出来,裹在手心一通乱揉:“以后不准这样了。”
梅思归在她手心咕噜一滚,又露出了圆滚滚的肚皮撒娇。
……
月影很快又从窗纱上悄悄挪过两格,兰台的集议终于暂且散了,因为天色已经很晚,兰氏长老已经吩咐门中弟子打理收拾出客房,留仙门百家的宗主夜宿一晚,明日还有事要议。
梅花阑却径直拐过了走廊,过来领自己的一大一小道:“走吧。”
庄清流立刻抱着梅思归迎上前:“结束拉?”
“未曾,不过兄长会留下,明日再议,我不用。”梅花阑说着带她出了仙府,并未留宿兰氏客房,而是落脚在了水河外面的一家酒楼客栈。梅笑寒和梅思霁自然随同。
庄清流见她脸上略有倦色,也没多问,只是将兰姝请求的埋葬尸骨一事,在路上大致跟她说了。
梅花阑很快点头:“好,我知道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明日便去。”
庄清流吹熄了桌角的灯烛,又转身说了遍梅思归今日调皮的事。
梅花阑脱下外衣,在床边躺下,很轻地笑了下:“我知道了,会说它的,还有吗?”
庄清流走到床边,替她解下了床帘,低头笑:“没有了,快睡吧。”
梅花阑却躺在枕头上,轻轻牵了下她垂下的袖摆,小声道:“跟我睡吧。”
“……”
庄清流心口轻轻一跳,低头看她半晌,嘴角才要笑不笑地一勾,也用弹梅思归的动作、轻轻弹了下梅花阑的额头:“想得美,伤口还没好全呢,快闭你的眼。”
梅花阑表情并没有失望,一双眼睛反而如丝缎般柔软:“那我伤口好了,就跟我睡吗?”
庄清流嘴边的笑弯得更深了,这回却没说话,而是稍微俯身,握住了梅花阑的手。
梅花阑呼吸又轻又缓,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却没发现下一刻,庄清流居然翻转过她的手心,闪电般在上面一气呵成地画了个安神符。
“……”
梅大佬首次失算,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庄清流得手后眨眨眼,在她床边低头看了很久——然后居然真的上床,睡到了梅花阑旁边。
然而她诡异地睡了大半晚上后,又在天快明的时候,悄无声息松开搂着大佬腰和脖子的手,从她肩窝怀里滚出来,无声地转回隔壁睡了。
好像就是为了白嫖一晚上花香好闻的怀抱,却不让人知道。
第二日晨起后,几人吃过早饭便出了门,到了一处枝林茂密的深山,这里既山清水秀,又无人打扰,林间常有金泉叮石和鸟鸣清脆之声交相伴奏,是个埋骨的好地方。
庄清流没耽搁地取出兰姝的尸骨和画身,先是坐在水边石头跟她安静说了会儿话,才替她安葬了。
做完这一切下山时,她才有点闲心地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这里竟然也有山桃花,而且开得正当时,全部都在含苞怒放,颜色也有深有浅,十分好看。
庄清流不由不动声色地偏头瞧了梅花阑一眼,心想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提醒她,要正视近来已经开到面前来的“桃花”?
然而梅花阑只是在桃树下微微抬头,稍微用手指拂弄了几下,并没注意她。
庄清流于是也走近,来回勾着看了会儿后,折了一根桃花枝,留在指间异常灵活地来回翻转。快下山的时候,她又把头发随便绕起来,用桃花枝一簪,这个簪的手法她学了好半天,还并不熟练。
梅思霁于是转头嫌弃道:“你为什么要把头发弄成那样?”
庄清流边走边冲她挑眉:“这样儿怎么了?不是明明显得很贤——”贤惠?贤妻良母?
梅思霁莫名其妙盯她脑后一眼:“贤什么?”
庄清流又忍不住看一眼梅花阑,难得卡道:“贤……咸蛋黄?”
……
几人表情顿时都一言难尽,梅思霁更是满眼都写上了“你怎么了,需要抢救吗?”,嘴上受不了地槽道:“你为什么一天说话老这样?”
庄清流:“……”
梅笑寒这时从旁边绕弯儿探了过来:“庄前辈,你很喜欢桃花吗?”
庄清流于是想了一下,点头道:“可能吧,因为能结出桃。”
梅笑寒:“……”虽然是个好出乎意料的回答,但也很有道理,毕竟没有桃花,哪儿来的桃。
于是她居然边走又边摸出了她的卷轴,开始低头在上面写写画画,一副“卷轴在手,天下我有”的样子。
庄清流看着她从袖中随手掏的这种迷之行为,不由问道:“你干吗呢?我喜欢个桃花又怎么了?”
梅笑寒头也不抬地记道:“我好像知道花阑院子里的桃树,都是从哪儿来的了。”
“?”庄清流十分难言地看着她,“这也很有记的必要吗?”转而道,“而且晏城主,你不要想太多了,那桃树跟我没一点儿关系——你是没看到,我上次就给它挪了个窝,某位姓梅名畔畔的大佬那表情。”
旁边安静走着的梅花阑:“……”
庄清流眼角余光觑她一眼,继续道:“给我眼神儿和脸色还不说,我好不容易给她连夜挪回去了,结果挪了个白挪,她就为了让我被折腾一回还来回做个工。”
“……”梅花阑好像欲言又止地想解释什么,但是碍于旁边这两个闲人四只耳,于是没说。
梅笑寒倒是很感兴趣,立刻凑庄清流更近了一些:“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