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番外(100)
“……”渡厄气得快要晕过去,一甩一甩的一点尾巴尖也彻底耷拉不动了。
兰氏长老眼角一抽,心里再三转圜——虽然这会儿很想当着百家之面,显得大方地说一句“那便算了,无事就好”,可事实上,兰氏仙府近月前才刚被掀飞一次,如今刚刚修缮出个大概,所剩不多完好下来的假山群居然又炸了。
都炸了!!
这很难说不是故意。
庄清流见他脸上青来紫去的活似渐变色,心里忍不住笑了笑,面上还是像话道:“不好意思了,但诸位也都知道,我这次是从湖里长出来的,如今浑身上下实在一贫如洗,就容我先欠笔账吧,以后会还的。”
兰氏长老面不改色地观察她道:“既是无心,那又如何好让你赔,庄少主不必如此客气。”
庄清流一喜,很快冲他眨眼赞道:“那就多谢兰长老了!没想到你如此大度!”
兰氏长老脸色一下没收住,当场成了酱猪肝,等他勉强敛起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周围众人俱都在余光微妙地朝他看,看得他浑身犹如发烧滚烫。
哪怕其实,根本没有的事。
“……”本来就一口气憋心口的兰长老,差点被自己气得来回去世。
梅花阑眼底好像也泛起了一层笑,任由庄清流故意把人溜完了,才从侧身背影处轻轻牵了下她的手,冲兰氏长老转头道:“方才一应所毁,梅家俱会悉数奉赔,尽快送至。”
庄清流感觉被光明正大牵住的手和心口一齐跳了一下。
“……”兰长老表情像被谁算计过一轮,张不开口半晌后,心力交瘁地摆摆手。
不过梅花阑没再看他,只是轻轻捏了捏庄清流的手指后,把渡厄缠回她手腕,抬步走向外面:“诸位也都继续回兰台集议吧,天色不早了。”
诸人便都随之又转身离开了,静室很快重新安静下来。
庄清流一秒都没耽搁地低下头,开始哄渡厄,渡厄当然拒绝原谅她,一声不吭地从她手腕飞出,把自己盘到了室内的柱子上缠成一团,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哈哈。”庄清流走近,围着柱子又逗它,“那我刚才怎么办呢,除了你能背锅,只有思归那只小鸟了,可它是我的小棉袄呢。”
渡厄闻言,游龙一般地飞快盘旋,然后三两下咕噜噜噜噜……把庄清流从头皮到脚底,包裹严实地缠成了一个木乃伊。
庄清流:“……”
渡厄又哗啦游动飞空,再次一阵眼花缭乱,这回将庄清流竖着缠成了干尸。
庄清流:“……”
最后它自动浮旋于半空,用长身来回穿梭缭绕着写出了:“暖不暖?暖不暖?暖不暖?大棉袄!”
庄清流:“……”
旁观了全场的梅笑寒笑得好不端庄,走近两步,好像想摸摸气急败坏到这种地步的渡厄,渡厄却发小脾气地一甩尾巴,当场游出窗户,离家出走飞天了。
“……”庄清流手盖脸笑了好久,这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发起脾气来都爱跑个没影儿。
梅笑寒遗憾地摸了把空气,只好把手转回来摸了摸下巴,视线转而挪到庄清流身上,来回端详。
庄清流偏头看她一眼,会意道:“晏城主,我身上的东西真的无事,最近可能已经缝缝补补得差不多了?所以疼得不大厉害了。”
梅笑寒一眼就看出她这是瞎说,仔细观察了几眼庄清流的眼睛后,叹口气上前,从袖中思衬地摸出一瓶丹红色小药丸给她:“按道理没有东西能止那种疼,不过可能会缓解一二,庄前辈试试吧。”
庄清流刚要接过说话,便听梅笑寒接着抚摸下巴道:“我方才只是在想,难道这次虚境之旅,庄前辈和花阑大有进展了?”
庄清流忽然吃惊地转头看她:“……你居然知道吗?”
梅笑寒含蓄微笑地俨然像一个瓜王:“那要不然呢?我之前为什么要问你——你很喜欢花阑吗?”
庄清流仍旧十分惊疑:“梅畔那人……喜欢谁竟然会告诉你吗?”
梅笑寒笑得十分开怀地“哦”了声,诚恳道:“那倒也不是,是我平时比较爱琢磨她。你知道的嘛,庄前辈,花阑这人一般干了什么事,嘴上从来不爱说,我们编史很难的。”
这还比较像话……毕竟梅花阑之前那些样子真的很明显。
庄清流想了想后,小瞥梅笑寒一眼,溜达回桌边倒茶道:“不过你婚宴上问我的时候,我还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个意思。”
梅笑寒似乎觉着她十分不像话,也坐回桌对面,朝她递了个眼神儿:“?”
庄清流于是装作自然地问她:“梅畔这人……真的不是我养大的吗?”
“?”梅笑寒莫名其妙瞅她一眼,“她姓梅,是梅家的人,为什么会被你养大?”
庄清流用手背撑住了半个额头:“可说呢……我一直以为是我以前养过她,就像她养思归那样。”
梅笑寒兀自微笑,发出灵魂一问:“思归姓什么?花阑姓什么?”灵魂一问完又二问,“而庄前辈,花阑姓什么?你姓什么?”
庄清流居然觉得非常有道理,以至于无话可说,于是强行挽尊:“那她‘端烛君’这个尊号,是谁给起的?”
梅笑寒想了想:“这倒是她自己略微改的,本来族中长辈是给了‘采端’二字,取‘玉中华彩,品行方端’之意。”
庄清流忽然眨眼:“可说呢,我之前不是以为,这是我据‘庄烛’的名字,给她起的。”
梅笑寒只是问:“庄烛是谁?”
“嗯?”庄清流看她一眼,“你原来不知道吗?”
梅笑寒忽然问:“是你?你原来竟叫庄烛吗?”她意外着意外着居然一低头,唰拉从袖中掏出了自己的随身卷轴,当场铺平记了起来。
“……?”庄清流表情一言难尽地为她的敬业干了半杯茶。
“别担心,庄前辈,你若有意隐瞒,我不会说出去的。”梅笑寒捉笔垂眼快速游走了两行,嘴上还闲着道,“那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喜欢花阑吗?你怎么答?”
庄清流眼睛闪烁几下,摩挲了一下刚刚被牵过的手心:“还是那么答。”
梅笑寒抬眼笑起来:“你就只是喜欢她细致体贴又温柔吗?”
“那要不然呢?”庄清流眼皮忽地一掀,冲她勾勾嘴角,“我难道是喜欢她祖传的暴躁和变异的闷骚吗?”
她说着低头喝了口茶,心想不过暴躁记仇起来,也怪可爱的就是了。
梅笑寒:“……”
庄清流一本正经地抬头道:“晏城主,做人真实一点吧。”
梅笑寒摆摆手,笑着不问了,低头专心自己的卷轴。庄清流见她并不避讳,也随意扫了两眼,看她这会儿大概又随记的是这次的兰颂一事。
大概一个时辰后,明月落梢,窗户也忽地呼啦一声响,撒野了一晚上的梅思归终于闪电般从外面飞了回来,一头扎进了庄清流怀里。
大概是一刻都没闲着,它两只小爪垫都有些湿漉漉的,庄清流很快低头冲它小脑袋弹了一下,然后摸出一条手帕,展开它的小爪子,一只换一只地慢条斯理擦干净了。
“你回来了,思霁呢?”庄清流问。
梅思归咕噜着圆滚滚的鸟眼一转,示意马上就回来,然后在庄清流脸上吧唧一亲,又窝她怀里叼过一碟松子,飞快地磕剥了起来。
梅思霁还没回来,它已经两下攒出了一座小山,然后两只爪子拢起来,仰头冲庄清流讨亲——庄清流亲她小脑袋一下,它就可爱地啾啾给一颗。
对面的梅笑寒看得笑起来,不由望着对面道:“花阑养它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它如此亲人过。”说着放下笔,也抬手挠挠梅思归下巴,做出一个要亲它脑袋讨松子的动作。
梅思归立刻展开两片翅膀,从庄清流怀里飞到了她肩上,回了个无辜歪头拒绝的样子。
梅笑寒也不怎么气,只是笑着收回手,又开始划拉着卷轴整理:“我就知道。”
庄清流心里轻轻一动,偏头看了眼又往她怀里窝的鸟崽子后,转头问道梅笑寒知不知道梅思归的身世?它从哪儿来的?还有跟自己的关系是?
梅笑寒只是抬头想了下:“这些我还真不知道,只知道就是从当年你走后,花阑就把它带了回来,然后一直养在身边,十分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