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咖啡淡咖啡(43)

“程桉,你仔细想想,这样大手笔的项目,不是普通企业能够做到,必须依赖普里默这样的巨头。离开了这个平台,你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你再想想,这个项目会涉及到哪些投资人?哪些企业?哪些政府部门?你会有充足的选项,你肯定可以找到一个终极摆脱普里默的去处。”

宁果微喝了一口已经冷掉的咖啡,润了润嗓子,“你看出来了吗?这个项目的最终目标,是把我顶上去,把你送出去。”

程桉还真的动心了。

宁果微敏锐地注意到了程桉的动摇,非常兴奋,“当然,我还有一点私心,如果我上升无望,你可能就是我的退路。”

程桉沉吟片刻,“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这个方案。”

宁果微特别真诚地笑了,“我已经给这个项目起好名字了,“黄金升降梯计划”你认为如何?既可以平步青云,也可以平安降落。”

第53章

53.

程桉伸展了一下肩膀,抬起双臂按摩自己的颈椎,轻轻扭动着头颈。“早点跟你见面,会不会我就不落枕了?”

“原来你不是真忙?你只是不想见我?”宁果微问。

程桉坦白道,“是的,我不想见人,我故意把自己弄得很忙。我没有什么新鲜事要说,只有对命运捉弄和职业挫折的抱怨。这种时候最好不要见人。”

“抱怨并不可笑,人都有抱怨的需求。”

“抱怨不是可笑,人在抱怨的时候其实是可怜。而且,抱怨之后得到的反馈也乏善可陈。大家会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是这句话是谎言。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个世界会无缘无故地好起来。”

宁果微说,“我既不觉得可笑,也不觉得可怜。我也同意你的说法,这个世界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好起来。个人处境是有可能变好的,前提是要自己做出改变。”

宁果微接着说,“我的想法是,这个时候最能体现友情的价值,我们需要的是彼此陪伴,相互帮助。不要害怕寻求帮助,每个人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也有机会帮到别人。咱们这个黄金计划,就必须你我联手,必须互相帮助,否则没戏。”

“果微,我还没有答应你的黄金升降梯计划哦。我还需要考虑。”

“努力一下,这很重要。我们的合作会取得成功。”

宁果微招手请服务生给自己续一杯白水。然后又接着劝程桉,“我再加个码,送你一件礼物。我让童鸣飞再送你一幅画如何?你的那幅画可以换一换了。”

听到这个提议,程桉眼睛里面又多了一份神采,“哦?当真?我不需要换,我们家还有好多墙面空着呢。都挂上。”

宁果微皱起眉头来,戏谑地大笑,“你对这个小画家是真爱啊。”

“我当她是绘画疗愈师呢。我现在的情况这么复杂糟糕,当然最想找的就是心理医生啊。你不珍惜,是因为你现在顺风顺水的。反正我没有听说过,有人找心理医生,是为了告诉她自己生活幸福美满,职位步步高升。”

宁果微大笑,“那你更需要参与我的黄金计划了,那样你的财务自由指日可待。等你有了钱,你就投资童鸣飞,绘画疗愈师。”

“哈,这个可以考虑。”这些天以来,程桉第一次真心地笑。

程桉意识到,友情必须靠见面维系,在彼此的交流、触碰和大笑之间,可以体味到对方微妙的细节。眼前的宁果微非常迷人,值得信赖。

宁果微、童鸣飞、杜恒,许幼岩,都给过程桉这样的美好。

爱情是人们最热衷最经久不衰的主题。

然而,爱情是排他的,所以爱情很狭隘。爱情被欲望所催化,也常常被欲望摧毁。

所以,在程桉看来,友情更加弥足珍贵,而且有趣。

“想不出,这次鸣飞会画什么呢。”程桉像是喃喃自语。

宁果微马上接话,“只要你跟我合作,我可以考虑带你去看鸣飞的画室。”

“你这都什么王牌销售啊,哪有你这么□□裸的?”

宁果微毫不客气地回答,“推销就是推销,还要我装情怀?超纲了!”

这是一次相当有成效的会面,在分手的时候,宁果微搂了一下程桉的肩膀,“上次我在这里跟你说再见,今天我要换台词了,恭候佳音!”

跟程桉分开后,宁果微还要去李唯家。她跟李唯有约。她们很久没有见面了,从上次生日晚餐之后就没有见过。李唯说有事要跟宁果微说,李唯说得很认真,认真到让宁果微不敢怠慢。

宁果微还有一个长时间不见李唯的原因,李唯养了一条拉布拉多。李唯不爱发朋友圈,自从有了这条叫“小布”的狗狗,李唯就开始发朋友圈晒狗了。宁果微只默默地看,从不点赞,也不评论,她不想参与这个话题。因为她不是一个爱狗人士,实际上,宁果微怕狗。

果不其然,宁果微按响门铃后,就听见了小布的吠叫声和爪子声,小布亲自跑来迎接宁果微。

李唯也拦不住亢奋的小布,门一开,小布就蹦向宁果微,抬起身体伸出两只前爪。宁果微没有想到小布这么高大,吓得差点就转身逃窜而去。

李唯像对小孩子一样用宠溺的声音对狗狗说话,“小布,别闹,别吓到果微。小布,嗨,小布,你下来。。。。”

李唯终究没有能够控制住顽皮的小布,只能转向劝说宁果微,“果微你不用怕,小布不咬人,来,你把手给她嗅一嗅,她要认识你。”

伸出手来?宁果微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肉包子送到狗狗嘴边?李唯笑着拉了宁果微的手拖到小布面前,宁果微紧紧握成拳。小布扑向宁果微的拳头,又是舔又是蹭,十分欢乐。

“好啦好啦,小布,果微会喜欢你的。先让果微进家来好不好?”

小布这才放开宁果微的拳头,依傍在宁果微身边寸步不离。宁果微换鞋,小布就围着她的小腿和皮鞋转悠,宁果微进客厅,小布也小碎步跟进。

宁果微总算不太害怕了,但还是不适应。宁果微觉得小布很多余,很妨碍自己与李唯的交流。

宁果微决定以后不再来李唯家见面,她不要这种三心二意的交谈模式。小布动个不停,就算最最乖巧的时候,李唯也常常会扭过头看看小布,伸手摸摸狗头。宁果微意识到,自己是把对李唯的不耐烦迁怒到小布头上了。

“李唯,有什么事情吗?”宁果微决定单刀直入,她没有时间像李唯这样逗狗。虽然小布确实是一只漂亮又温顺的大狗,但是她怎么那么闹腾呢?一刻不停地渴望人的关注。

宁果微开始感觉到疲惫,她夜里几乎没有睡,刚刚跟程桉在一起的时候也过于亢奋,现在忽然有倦意涌来。

程桉说得对,咖啡不利于健康,咖啡是在欺骗人的身体。就如同用耳塞堵住耳朵,你便以为四周很安静,一旦取下耳塞就会发现世界格外嘈杂。同样,你喝下咖啡就以为自己精力充沛,当□□的作用消失,你会变得格外疲惫。更糟糕的是,这样的疲惫难以修复,最终造成对人体实质性的伤害。

虽然程桉的说法可能有些夸大,但是宁果微对于科学家的建议至少不敢完全忽略。回家去补个觉才是正确选择。

李唯感觉到了宁果微的不耐烦,她停下抚摸小布的手,盯着宁果微的眼睛,“我没有事情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来?”

“如果你没有事的话,我会选择有空的时候来。”

“你从来都没有空。”李唯说道,稍稍停顿,“而我从来都没有事。”

宁果微这才发现了李唯的不同往常。李唯在终于停止对小布的关注之后,神色是如此落寞,让宁果微心头一疼。

第54章

54.

宁果微做不到“我要一辈子对李唯好”的承诺,但是她也永远做不到对李唯冷漠。

“李唯,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宁果微用手臂圈住李唯的肩膀,柔声问道。这么多年来,宁果微第一次有这样亲密的动作。或许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宁果微发现自己变得心软了,变得有点多愁善感。

李唯不吭声,别过脸去,因为她不想让宁果微看到眼中的泪水。

宁果微发现自己在李唯面前总是表现笨拙。自己的问题太糟糕,她这个问题的本意是关切,而不是让李唯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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