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王妃抱着坛桃花酒,谁也不能把它从王妃手里夺来,王妃打着嗝儿,瘫倒在廊椅上不动了。
谢愚拿她没办法,劝了好久,将王妃拉拉扯扯拖回房,没想到走到半路王妃就醉瘫了。
“小姐啊。”谢愚拖住王妃怀里的酒坛,王妃松了手,谢愚将它放到一旁,蹲下来拍了拍江王妃红透了的脸。
“清凝……”
她轻轻唤了声,脸不自觉烧红了,按捺下狂跳的心脏,谢愚双手从江清凝腋下环上她的背,艰难地拖起江清凝的上半身。
小菊去帮她们烧水了,就差几步路便到房间,江王妃死沉死沉的,谢愚挪了半米就累得气喘吁吁。
王妃被冷风吹醒了些,没有将全部重量都压到谢愚身上,她嘟囔些听不清的酒话,滚烫的酒气冲到谢愚敏感的耳朵尖,谢愚便歇了力。
江清凝又压了下来,谢愚忙推了推她,却失了重心。好在江清凝下意识扶着门框,另一只手勾着谢愚脑后,将未脱离她的谢愚摁回怀里。
谢愚要被江清凝身上的热气蒸熟了,江清凝似又醉了,她嘟囔的话语谢愚听清了些:
“小鱼儿……好喜欢小鱼儿啊……”
谢愚感觉自己也喝醉了,脑袋晕晕乎乎、滚烫滚烫的。她缩着身子,再次将江清凝环上,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回应:“我也喜欢你。”
“我最喜欢你了。”
这句话太过清晰,谢愚诧异地抬起头,看到一双仿佛容纳了星空一般亮晶晶的眼眸。
江清凝眼里的人同样红彤彤的,好可爱,她顺依自己的想法,低头亲了一下怀里柔软的人,再雀跃地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最、最喜欢小鱼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我太难了……qwq
☆、在一起
年后,王爷终于回府。
第一件事便是将王妃与两位侍女唤到大厅,让她们收拾少量行李,明日便赶去樾城。
“我托一支船队带你们出海,要在三个月内与他们汇合。”王爷将信物交给谢愚,“若你们能顺利离开此地,随他们去寻那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你们也可以在中途下船,在他们交换货物的某处海岛生活。”
“为什么?”谢愚觉得手中的盒子沉重异常,“你……”
“别问。”洛峋叹气,“这是谌二公子的托付。”
“这盒子里还有他去南疆寻得的丹药,或许对江清凝的痴病有效。明日,他不便与你告别了。”见谢愚表情凝重,王爷编了个小谎,“若再有出海的机会,谌狐也会来寻你。”
夜里,有一路马车悄悄地离开京城。
江清凝在车里模模糊糊地睡着了,谢愚想,她肯定累极了。
手中装着丹药的药匣已被捂热,谢愚琢磨着江清凝清醒了该怎么和她说。
谢愚的印象里,江清凝痴傻之前,是一个话不多,情绪不会表现在脸上,看着高冷实则木讷之人。
她会回到原来,还是保持现状,又或者会变成另一种性格?
谢愚心里实在没底,药送到她面前,之前做的心理铺垫全部都瓦解,她龟缩起来,不敢打开薛定谔的箱子。
“谢愚。”马帘前的小菊忽然说,“小姐很喜欢海,她一直很向往海的另一边。”
“小菊……”
“所以,这次能离开西尧,去樾城,小姐应该会特别高兴。”
她们真的能顺利赶到樾城吗?万一路上出现什么意外怎么办。
谢愚抿嘴,将药丸喂到江清凝的嘴里,又喂了她许多温水。江清凝呛了几声,半睁着眼挪到谢愚身旁,将侍女的大腿当成枕头枕着睡去。
一个时辰后,小菊将马车架到一处村庄,三人寻了个人家歇息。
谢愚担心服了药的江清凝会有异常,强撑精神看了她一夜,给有点低烧的江清凝换了三次敷额头的毛巾。第一声鸡鸣响起时,谢愚还是趴在木桌上睡着了。
当她再次睁开眼,谢愚没有去管已经发麻的手臂,看向一旁的木床。
那人还在,江清凝抱着交叠在一起的双腿,偏头凝望窗外的风景。温暖的晨阳安静地投射到她的脸上,将冰冷的表情融化了。
谢愚无论如何也不敢打扰这幅画像,江清凝却察觉到谢愚的动向,朝她看来。
“你醒了?”谢愚囔囔道。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因为紧张而发白,手脚无措的收拢,眼里闪烁过的不安太令人心疼。
江清凝刚好消化完那场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人是她,又不完全是她。
但她能理解,她对某人的依赖、爱慕与怜惜。
江清凝走下床,谢愚皱眉避开她的视线,没有注意到,江清凝注视她的那双眼眸里,依旧清澈地映满了一个谢愚。
江小姐再次环住她的小侍女,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怀抱里,谢愚鼻头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江清凝的声音轻柔到如同情人的呢喃,却将谢愚记忆深处中女人尖锐的诅咒覆盖得满满当当。
“小鱼儿,我回来了。”
谢愚终究没忍住,抱住江清凝的腰身痛哭了一番。
小菊被惊动,过来敲了两下谢愚的房门,惊得谢愚猛吸了下鼻子,结果被鼻涕呛着了。
江清凝笑了声,揉一手谢愚的乱发,拉开门锁让小菊进房。
这小菊的反应也是奇特,她看了眼似乎恢复正常的江清凝,嗤笑谢愚:“你嚷这么大声,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唔……”谢愚将头埋起来,只露出红彤彤的耳朵。
“唉,小姐恢复神智,是好事。”小菊说,“我向这人家买些早餐,要上路了。”
马车朝西尧边境行驶,江小姐和小侍女面对面坐在车厢里。
谢愚一直低头不敢瞧她,江清凝也不觉得无趣,歪着头看她的小侍女,随手抓了一袋瓜子磕。
咔嚓咔嚓的声音响个不停,谢愚两只手互相抓着玩,无聊地刮弄指甲边上的缺口,她只希望这时间能过得更快些。
江清凝边嗑瓜子,边回味她莫名其妙嫁去王府的那段日子。这个人,只因为喜欢她,便待她极好。
还好她钦慕的第一人便是她。
江清凝不自觉地、又或许是顺应内心地,想要凑近谢愚。
她半跪下来,扶摸上那张尚且稚嫩的脸,带着薄茧的指尖描绘过谢愚的五官:颤动的眼睑、小巧的鼻尖、柔滑的脸颊、微干的嘴唇还有通红可爱的耳朵。
忽然车身颠簸起来,谢愚原本就被江清凝的行为吓到,慌了神手没扶上马车,一阵头晕目眩后,她发现自己正将江清凝压在身下。
“噗。”
听到江清凝的轻笑,谢愚羞愤地捂住她的嘴,磕磕绊绊地将酝酿了好久的问题说出来:“你、你真的……不介意我是汐泞人吗?”
江清凝瞬间睁大了眼睛,她的母亲在她五岁时死于抵御汐泞入侵的战场上。
看到江清凝惊愕的神色,谢愚的表情黯淡下来。她松开手,将江小姐扶起,对方却没自己坐到一边去,还顺势将小侍女环到了怀里。
“我不在乎。”江清凝平静、认真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个体,除了你。”
谢愚却是不信她的话:“那我和桃花酒,你喜欢哪个?”
“小傻瓜……”
过了一个半月,三人终于来到西尧与樾城相邻的边界,这里是两方管辖区域的灰色地带。
三人一进城就被盯上,小菊让谢愚和小姐拿上银子和少量衣物绕路去樾城,她则驾车引开那路人。
离别太过突然,有许多话未说出口,“保重”二字轻飘飘地掩了过去。
谢愚被江清凝拉走,她们在小道上被黑衣人拦截了,在要伤到她们的时候,忽然出现两个影卫将这伙人杀死。
俩影卫护送两人进入樾城,抱拳说道:“若不是那位侍女引开了大部分人马,我们两人也无法抵挡他们的袭击。”
“那小菊……”
“凶多吉少。我们不便多说,只能护送你们到西尧边境,入樾城后,请万事小心。”
“谢了。”江清凝道,接过影卫递上的刀剑。
进入樾城后,江清凝和谢愚先根据樾城人换了身装扮,再雇了辆看起来是个老实人的马车。
这师傅也确实是老实人,喜欢和人唠嗑,和她们聊了许多樾城的风土人情,还教两人一些樾城人的土话。转到出海这个话题时,他说起年轻时花重金出海的一次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