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夜里又出门了+番外(4)
夏清舒赶紧将自己的酒盏满上,起身说道:“陛下言重,臣奉陛下之旨守卫边疆,沐天子之恩,乃臣之幸也,保家卫国亦是臣等将士的使命。”
皇帝笑笑:“今夜不讲官话,只管吃喝,大家尽兴。”
皇帝将第一杯酒饮下,夏清舒也喝了一杯,接下去王公大臣各饮一杯。
夏清舒坐在季迁遥对侧,吃喝间隙,不时用余光偷偷去瞥。
上次离京,乃鸿溯六年二月初三,离今日已有十月余,今日乃十月余来的第一面。
蒙古已被她打怕,再给他们十个胆子,近期也不敢再犯燕国边界,兴许自己此番在京能多留一些时日。
掐指一算,五月起身有望,能在京城待小半年呢!
夏清舒高兴不已,一直想着心事的她自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一品国公爷在说什么,只是习惯性地应上两声:“是是是,对对对。”
乍一眼见着了只觉得这二人交谈甚欢。
对侧的季迁遥见着这一幕脸色骤然冷了几分,自听说夏清舒要归朝之后,她就知道朝中的那些王公大臣们都坐不住了。
以夏清舒在朝中的地位,自家子孙娶了她那可是光耀门楣、锦上添花之事。现在连一品国公爷都蠢蠢欲动。
国公爷谈着谈着便想邀请夏清舒到自家府中做客去,老狐狸般的眼睛滴溜转着:“听闻夏将军爱收集奇特之物,小儿此番下江南,购置了不少珍奇古玩,诚邀夏将军入府中把玩。”
夏清舒有些心不在焉却不是全然不知,这些大臣打得什么主意,她清楚的很。
她收回了心思,语笑嫣然地婉拒道:“世子爷的好意清舒心领,只是这些时日清舒还有些公务在身,陛下需时常召见,故不知何时得空,此时应下不妥。只得先拂了国公与世子的好意,还愿国公爷不要怪罪。”
“夏将军哪里的话,是本爵唐突,只要将军得闲,何时来国公府都可。”
“好,彼时再说,来,喝酒!”
“喝!”
两人碰了个酒杯,面上仍然是言笑晏晏。
“素锦,倒酒。”见那厢其乐融融,这厢的长公主殿下周身萦绕上了低气压,筷子没动几回,酒倒是喝了不少。
素锦劝到:“殿下,您已喝了大半壶了,再喝,夜里怕是要头疼了。”
“无碍,此壶喝完便停盏。”季迁遥轻声道,脑袋晕乎乎的,已是醉态。
素锦举起酒壶晃了晃,见里头酒水不多了,便不再多言。
夜深,皇帝陛下喝多了,在宦官的搀扶下,离席。
尽兴的大臣走的走散的散,未尽兴的仍留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夏清舒吃饱喝足,在席位上木木地坐着,愈发地索然无味。
余光一探,对侧之人已缓缓起身,这架势是要回府啊。
夏清舒理了理衣袖,也依依起身,离了席。
季迁遥酒量算不得好,又是许久未喝,下了席来理智尚存,只是脚步不稳,走起路来踉踉跄跄。
车驾离乾清宫又有些距离,素锦只得小心搀着,一行人在宫道上慢慢移动着。
忽的,季迁遥脚一软,身子向右侧歪去,眼见着就要摔了,一直跟在后头的夏清舒忙跨了几步,上前拥住了季迁遥的身子。
季迁遥整个身子都靠在夏清舒身上,软塌塌的。
素锦见是她,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宫人离得远了些。
“何人?如此放肆,竟对本公主无礼!”
季迁遥一说话,酒香混着体之幽香统统扑入了夏清舒的鼻中。夏清舒心尖猛地一颤,竭力稳住声音:“臣乃夏清舒,见长公主殿下要摔了,才伸手扶住。”
话倒是滴水不漏,只是这手还揽在季迁遥的腰上,未曾撒手。
季迁遥睁开迷蒙的双眸,瞪了夏清舒一眼,醉态之下尽是娇嗔:“本宫已站稳,夏将军还不放手?”
这话放在寻常加上长公主殿下的身份定然震慑非常,只是今日季迁遥醉了,语气绵软一片。
揽着软玉温香的身子,夏清舒感觉有一根羽毛在自己心里挠。
第3章 逢五之日
正愣神间,宫道后方传来了吵杂的脚步声,朝身后一瞥,只见几名小官宦在前头提着灯,后头是三五成群的大臣。
下了筵席,他们兴致还未散,仍热火朝天地谈论趣事。一群人中数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张大人的声音最为洪亮,想必是平日弹劾之语说多了,嘴皮子功夫了得。文官就是文官,对于聊天的喜爱与茶楼酒肆里的市井小民不相上下。
她与长公主殿下之间的互动可不能让这群多事之人见着了,夏清舒赶紧季迁遥放开。
素锦忙扶过,嘴里道:“多谢夏将军,告辞。”
“告辞。”夏清舒敛去了脸上的神情,接着往后退了两步,立在那儿不动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方文官们的声音越来越大,相距不过数丈,流烟上前道:“将军,长公主殿下走远了,我们也回吧。”
“走吧。”夏清舒放缓了步子,走在季迁遥一行人与文官之间。
夏清舒抿着唇向前走去,季迁遥的醉态在她的脑中来回萦绕,挥之不去。
一阵寒风起,卷来了刺骨凉意,夏清舒抬起手来放在嘴边哈了几口气。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便停下了动作问道:“对了,流烟,今日是初几?”
“将军,今日初六了。”流烟轻声应着。
“什么!”闻言,夏清舒大叫了一声。
“怎......怎么了?”流烟吓得一哆嗦。
“今日初六,那昨日就是初五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不提醒我。”夏清舒气得火冒三丈,用力地掐了掐流烟的胳膊。
“初五是什么日子啊?将军让我提醒您什么?”流烟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胳膊,朝旁侧走了走,脑筋转不过来,云里雾里地问道。
夏清舒挥手伸手拍了拍流烟的脑袋,将她拉近来,凑到她耳旁低声愤愤道:“我以前跟你说过,逢五倍数之日,如初五,初十,十五等,是夜里要去城北别业的日子!”
“哦!”流烟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又委屈:“将军,这不能怪属下啊,我们离京近十月,一直同北境鞑子厮杀,这留存于京城记忆早就被狼烟黄沙遮掩住了,属下怎能一下子想起来呢?”
这么说也对,这么重要的日子,夏清舒自己也没想起来。
反正初五已经过去了,再怎么拿流烟撒气也弥补不回来了。
夏清舒跨着大步朝着宫门走去,脸上尽是追悔莫及:昨儿便是初五啊,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今天才初六,离初十还有四天,整整四天!
什么也别说了,熬吧!
***
一大早的,抚远将军府门外就来了客人,管家刘奇见看清来人之后赶紧先将人请进了府内。
“郡主殿下,夏将军刚从军营来,加之昨夜又饮了些酒,今日......起迟了,您在堂内坐坐,奴才这就去唤将军起身。”
“你去吧,本郡主就在这儿等。”年仅十三岁的雪月郡主穿着一轻巧的练功服在堂内坐下,一双杏眼中满是期待与激动。
其身后,两个家仆抱着各种各样的兵器,有弓、有长矛、有软鞭......
管家刘奇赶紧来到夏清舒的厢房外,敲响了房门:“夏将军,快起身吧,雪月郡主来访!”
“雪月郡主,她怎么来了?”在军营中待久了,夏清舒睡得浅,加上她对各种声音都十分警觉,听见刘奇之语后立即从床榻上弹起。
三两下功夫,夏清舒便将衣衫穿好了。
“郡主殿下的家仆抱着各种武器,怕不是要让您教她功夫?”刘奇道。
“那便是了,记得上回离京之时承诺过她,归朝之后可向我请教功夫。”夏清舒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昨夜终究是被影响了心情,导致夜里没睡好,早上也起得迟了。
来到堂内,那两个家仆满怀兵器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俊不禁,夏清舒将视线移至太师椅坐着的那个小人儿身上。
“雪月郡主,别来无恙啊,诶呦,大半年不见,竟是长高了不少。”
“清舒姐姐!”季雪月甜甜的叫道,继而扬起了自己的手臂,朝着夏清舒做了一个拉弓的姿势,得意道:“我现在已经能拉得起弓了呢!”
夏清舒走近,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别骄傲,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能百步穿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