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嫁(8)

作者:鹀诺尔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强强 恐怖 前世今生 相爱相杀 关键字:主角:陈瑗、昭莘 ┃ 配角:水鬼 曾以为你是云游四方的士子,贞洁予你。后来方知你是杀伐四方的将军之女,家国消弥。为何今世,你还要害我,家破流离,百病缠身。点击展开

我知道他的手在发抖,身子也在发抖,我知道,他害怕失去我,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只可惜对于昨晚的事情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此时我的脑海里只有那个诡异的梦还有我死去的猫。

我有点没心没肺了。

但我还是要说一说我的这个梦,老了以后还可以和我的女儿分享一下。

我很爱养猫,不过怀孕之后,婆婆就不让我养了,说是猫招阴,对胎儿不好。

她为了照顾我就从乡下搬到了城里,每天起早贪黑,想着法子给我做好吃的,不让我做这个,不让我做那个,谨慎的很。

我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只能把那只养了三年的猫寄养在一个朋友家里,我是亲自抱着猫给朋友送过去的,它像是知道自己要离开我一段时间,郁郁不乐的,我不管它听不听得懂,一路上都在跟它解释,我告诉它,我会回来接它的。

我走的时候它跑出了很远,一直在喵喵的叫。我很想它,无比的想念,医生说产后不应该思虑过多,不然会得产后阴郁症。

可我实在忍不住,对于这只猫,我太多愧疚了。

我都没有给它想出一个好听的名字,它就已经长大了,你唤它什么,它一听到是我的声音,都会回头,这让我很头疼。

尔山说,昨晚他听到猫挠窗的声音,它在窗外不停的喵喵的叫,它好像是知道我被困在了梦里面,想把我从那个梦中拖出来。

尔山说,他一醒来就闻到了血液的腥味,看到我满头的细汗,他怎么喊我都没有用,便抱着我一路冲到了医院。

深夜的马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车辆更是少得可怜,可我那只养了三年的猫还是被一辆汽车撞死了。

尔山问我做了什么梦,会吓成那样。

其实现在一回想,那个梦也没什么可怕的地方。

梦里我没有托着笨重的肚子,而是像个小女孩一样,轻快的走在小时候的泥土路上,我记得自己听到了类似于猫叫还有孩子哭得声音,我就沿着声音去找,终于在杂草的后面看见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婴儿,哭起来像猫叫一样,尖而细,我把那个婴儿抱回了家,我的妈妈在井边打水洗衣服,我问她,我想养这只猫可以吗?

我记不清,那到底是猫还是婴儿了。也许那刚开始的时候是个婴儿,后来变成了猫,不然,母亲怎么会同意我养一个小婴儿呢。

我很怕她不同意,抱着怀里的猫。

没想到母亲竟然同意了,我高兴把她抱到堂屋,坐在小时候的木板床上,给她找吃的,喝的,当我抱起她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变得漆黑而空洞,我吓得扔下她,跑到院子里,我很想对母亲说,我不想养了,可我又很怕母亲因此再也不同意我养猫,我一直跟在母亲的身后,支支吾吾的,她却没有再理我。

梦里的背景是黄色的,像是被蒙住了双眼,可那心里活动还有感觉又那么的真实。

我的母亲已经过世两年了,那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梦到她,好像她就还活着,威严又慈爱。

尔山听了我的梦,一脸严肃的样子引我发笑。

他说他要出去一趟,去安葬我们的猫。

那猫现在在哪?他说他也不知道,从昨晚慌慌张张的到现在,谁都没有再过问那只猫。

兴许找不到了吧,也许早就被环卫工人给清理掉了。他还是执意要出去,我们一起养猫三年,从没见他对我的猫那么上心过。

尔山说,那辆车本来是冲我们一家来的。

猫通阴,我不知真假,只是昨晚,它救下了我们一家。

二零零年

十月金秋

光,透过院中的桃树,在窗台前投下细碎斑点,风轻轻拂过,光点忽而汇聚成一团,忽而四下散开。

小媛瞪着尔山手中的橘子,咬着指头,奶声奶气的喊着:爸爸。

尔山被逗得高兴了,就揪下一点橘子果肉喂到小媛的嘴巴里面,婆婆从外面进来,指责尔山,不该给小孩子吃那么凉的东西。

小媛像是懂了婆婆的话,死死抱着尔山缩回去的那只手,用着不利索的童音说道:“爸爸,吃,吃……”

“好,爸爸也吃。”尔山把剩下的橘子都塞到的嘴巴里,佯做听不懂小媛的意思,还嘚瑟的做了个鬼脸。

把小媛弄哭了,又抱起小媛一把塞到我的怀里。

嘁,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嫁了一个这么恶劣的男人。

你看,这天边云忽而远,忽而近在眼前,多好啊。

尔山躺在门楼下的吊床上,支起半个身子想和我说话。

是啊,多好啊。

只是,我再不搁笔,小媛怕是要再哭上一通了。

同年冬

女儿安静的坐在板凳上,望向夕阳。

夕阳扯着被冻得通红的笑脸,想要极力回到中午那天地通彻,温暖如春的盛况。却只能虚张声势,犹如不自量力的小丑。

那天边云有多红,这人间就有多冷。

小媛的烧退了,照理说我不该这么悲观,可她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咬着指头,流涎水,咿咿呀呀的说一堆不知所谓的东西,谁也不再理会。

给她一口吃的她便张着嘴巴,没有吃的,她便能一天都坐在那里,不知饥饱。

医生说,兴许是高烧烧坏了脑神经。

尔山憔悴了许多,学校方面也是经常请假,学校干脆给了他一个月的假期,让他来处理家里的事。

他反而越来越暴躁,摔东砸西,昨天我熬到凌晨,他半夜醒来,捏了捏我的肩膀,我以为他要劝我去早些休息,却听他说:“别写了,现在谁还会看那些的东西,悲惨的爱情故事,早不流行了。”

我不敢回头,害怕他那双嘲笑的眼睛,鄙夷的德行,这个混蛋。

我累了,不想同他吵架。

一早,婆婆托着年迈的身体从老家赶回来,把他臭骂了一通,要把孙女接回去,找神婆看看。

我不同意,孩子太小,不适合接触那些东西,尔山也和我一样认为。

没有人支持,婆婆连在这一个晚上都不愿意待,她兴冲冲的来,气哼哼的走了。

踏上火车站的前刻,我突然有些犹豫不决,我问尔山记不记得,媛媛出生时,我做的那个噩梦。

尔山也是为难,他也觉得应该给媛媛找个神婆看看。

二零零三年

九月

周围的孩子都开始上学了,媛媛依然是老样子。

没有学校愿意收她,谁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想些什么,总是突然的就开始大哭大笑,把周围的人吓上一跳。

我的写作也进入了瓶颈期,对于媛媛,我已经没有了原先那般的耐心,我,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我今天又下手打了她,我喂饭她不吃,非要爬到桌子上,把餐桌弄得一团糟,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发那么大的火,可当我一巴掌扇到她身上时,像是有一把刀突然插进我的心里,痛不欲生。

本来都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恨,恨老天爷!

尔山拿着牛奶,哄媛媛不哭,哄好了媛媛,又来哄我,看着他忙碌的不知所措的样子,暖流流过四肢百骸,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算了,苦就苦吧,人生那么长,总会好的。

没有学校愿意收留媛媛,那就算了吧,家里面一个是大学老师,一个在文学领域小有建术的作家,足够了。

十一月十五日

北京一家颇有名头的影视文化公司,给我发给发来邮件,希望我能去那边担任编辑部的总监,月薪两万,这还不包含年终奖,全勤奖,保险之类,这比我写书来钱快,工作也稳定,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我强烈要去,尔山固执的不同意。

我早猜到会这样,他希望我在家能够照顾媛媛,我十来年寒窗苦读到头来却是一个家庭主妇的命,虽然是个阶级高一点的家庭主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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