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只是为你配戏(24)
他的大衣和怀抱特别特别温暖,还有他身上好闻的木香调香水味,可是我现在再不能那样做了。
——这里太冷了,先回去吧,好么?他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可我有话想说。
——回去说,咱们有一夜的时间,你慢慢说,我都听着。
说着他拉起我的手,往清吧方向走去,他车正停在那里。
一进到公寓,向允阳打开空调,暖风从空调口无声无息地溜出来,莫名让人昏昏欲睡。我脱下他的外套,也脱下我自己的,披挂在沙发上,一大一小两件衣服,看起来还挺登对。
——向允阳。我唤他。
——嗯,我在。他就站在我身边。
——向允阳。我又唤他。
——嗯,我在。他不厌其烦地答复我。
我转身向他,踮起脚尖吻他,一点一点,用尽我所有的柔情。
——我现在吻你,你还会心动么?我停下,抓着他的手臂问他。
他没有回答我。我放开他,走到窗边的飘窗坐下,这个地方以前通常是我看书的时候坐的,向允阳会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书或者做些别的事,我们就这样花上一个下午的时间。像现在这样的冬天时,向允阳也会到飘窗来看书、晒太阳,有时候晒得暖了困了,我们就相拥着午憩。
说起来,这个屋子里有太多我们共同的回忆了。一起购置的家具,在厨房里做饭、接吻,在餐厅就餐、玩笑,在客厅观影、拥抱,在房间亲热、睡眠,几乎遍布角角落落。
——我们分手吧。我开口,喉咙有些干涩。
他在沙发上坐下,屋内的灯光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话说出口我心里感觉舒服多了,不知道是因为吹了风还是哭了的缘故,酒劲已经慢慢在消失,虽然未吐尽的两种酒仍在我胃里打架,可已经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我得趁酒劲过去之前把话说出口,既然决定了今晚,就不能临时变卦掉链子,脸上的妆容我今天化得格外细致,身上穿的衣服选得格外费心,连头发要梳起还是放下都经过多番斟酌,我要哪怕是个醉婆,也要是个美丽精致的醉婆。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自己了,天一亮,酒一褪,只要还有一丝丝回转的余地我都会死死抓住,没办法让他重新爱上我,那就将他困在身边一同痛苦。不是我对自己太过自信,而是他不会主动抛下我的属性被我看透,并充分利用着。
是酒精唤起我的良知,让我摆脱内心的恶魔,把向允阳拖垮的恶魔。
我们就这么各自坐着,天快亮时他走过来,坐在我对面,靠着墙,看着我,眼睛里布满血丝。
我也看着他。我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但我尽可能表现的得体些,漂亮些,端庄些。
第49章 第 49 章
圣诞夜当晚,我下了晚班从酒店出来,向允阳已经等在门口,等我坐上副驾驶座,他发动车辆驶离酒店。时间已近零点,路上车辆稀少,颇为通畅,可向允阳开得很慢,车缓慢地经过一条条大路,最后才拐进一条分叉小路,小路笔直且漫长,路灯间隔着分布,散发着淡淡的黄色光芒。
车在街边停下,我先下了车,站在边上等着,向允阳停好车走到我身边,我们并排走进街边小馆。快一年不曾来过,小馆仍旧还是老样子,老板夫妇听见声响,纷纷在门边探头,一看是我们来了,愉快地和我们打着招呼。
把我们迎进店内,老板把店门关上,桌上已备好热腾腾的火锅,老板娘从消毒柜里取出四副碗筷和杯子,热情地叫我们入座。我接过老板娘手上的餐具,帮着摆放上桌,向允阳取出自带的白酒,他知道老板好这一口。
几杯酒下肚,加上火锅的热气,大家脸上都红扑扑的,老板娘今天破天荒地喝了一点,脸微微红起来的样子像是打上自然的腮红,老板欣慰地说看着我们从学生的稚嫩到现在的逐渐成熟,似是见证了我们成长的家长。
老板娘给我夹了好多菜,我多是在吃,喝的并不多,向允阳和老板推杯换盏,我偶给他夹些菜,添些汤,老板笑我像个会照顾人的小媳妇,我笑着说哪里只是像,我就是。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这一顿吃喝了好久,直到天都快亮了,我和向允阳才离开新月小馆,老板娘搀扶着喝高了的老板和我们道别,我们摇手道再见,走了一段又忍不住回头看,他们还在那里目送我们,又摇手道了再见。
——以后可不许带别的女孩子来这里啊。和老板夫妇道别后我说道。
向允阳没有回答我好还是不好,但我知道他这样的表现说明他已经答应了。
走着走着,便走到那盏路灯下,路灯隐隐照着,并不清晰,向允阳站在低我一级的台阶上,转过身来咧嘴对着我笑,还拍了拍我的脑袋,他身上带着酒气,我却一点也讨厌不起来,我假装凶恶,向他表达抗议。
我们继续走,走到通宵电影院门口。电影院门关着,从外观看,年久失修显得很是破败,不知道是完全停止了经营还是只是取消了廉价的通宵电影,我还颇怀念可以看上一夜的恐怖电影还有食盒里的爆米花,可惜了。
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们在街边的早餐店坐下,要了豆浆、油条和包子,虽吃了一夜,走上这么一段路肚子竟有些饿了,热热的食物在这样一个湿冷的冬天凌晨,像是令人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吃好了早餐,我们走到空荡荡的街上,面前是一条分岔路。我停下脚步,向允阳也停下,我转过身面对着他,他也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好了,就到这儿吧,再见了,向允阳。我伸出手。
——再见了,陈子夕。他握住我的手。
我们松开手,我往右走,那里通向大路,可以拦到车。向允阳往左走,回新月小馆,他车停在那里。
我深吸着这冰冷的空气,企图平复内心翻腾的波澜,从不看重仪式感的我,却要求起这样的分手方式,向允阳允了我,直到最后仍尽可能满足所有我想要的。
人这一生能付出的真心就那么多,我想我永远都无法再这样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了,哪怕我还有漫长的人生还没走完。
回到家我睡了一天,第二天打扫卫生、更换被套、床单和枕套,发了半天呆。发呆真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只是呆坐着,看楼下广场上幼小的孩子结交新朋友,看狗狗在地上打滚,看蓝天白云,看玻璃窗户映出的我的影子,什么也不用想,没有思想也没有情绪。
休假结束回到工作岗位上,安排好前厅的工作后参加了一个工作部署会议,早上时间过半,因为公事去了趟客房部,正和客房部的同事商量着事,电话响了,是前厅。一接,前厅职员向我汇报情况的声音被一个声震屋瓦的女声盖过。
我赶回前厅,一头浅褐色头发、身材高挑壮硕的女子正在前厅叫嚣着,引得其他客人纷纷侧目,几位职员耐心地向她解释,试图安抚她,可是她并不为所动,大声嚷嚷着要高一级别的人出来。
我快速走到女子身边。
——您好,金太太,我是今天的值班主管,我姓陈。
——总算来了一位还算有点眼力见的,知道我是谁。她整了整头发,傲慢地瞥了一眼前厅的几位职员。
——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人来人往的不适宜说事,我先让人带您到VIP休息室去稍作休息,我随后就来,有什么问题您直接跟我说,好么?
我见她默认,便转头向之前正安抚着她的其中一位工作人员小曾使了个眼色,小姑娘还算机灵,马上意会,恭敬地领着她往休息室去。
她前脚一走,我后脚马上进前台询问情况,她与先生于昨晚入住,刚刚找到前台,表示因为入住的时间晚,酒店理所应当推迟退房时间,可这并不符合按酒店的规定。况且由于圣诞节和市内这几日举办的一场规模不小的陶瓷展,这二、三天的房间都订满了,实在无法腾出额外的房间,一旦满足她的要求,势必要影响后续客人的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