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只是为你配戏(13)
好像就在不久前才发生的事,却已经一年了,时间过的真快。
回到家时沛沛也回来了,她赤着脚随意地坐在客厅地板上,地板铺着地毯柔软又暖和,平时我们都喜欢这样,沙发却作为摆设空置着,身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小蛋糕,她举着叉子的手在蛋糕前停住。
沛沛见我回来有些吃惊也有些兴奋,招着手让我过去,我也赤着脚在茶几边坐下,她拿出另一把叉子递给我,手中原先持着的叉子在蛋糕边缘轻轻一划拉,蛋糕胚连着内里藏着的果粒,还有垂涎欲滴的玫粉色草莓酱被一并带起,我的目光随着她的叉子移动,直到看到叉子没入沛沛的粉粉小口,咽了咽口水。
这着实让我纠结,每一口都是满满的热量,沛沛吃不胖可我不行,但是蛋糕实在太诱人,就像古装剧里的青楼剧情,一进门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倚着栏杆搔首弄姿,嗲声嗲气地叫唤着:“公子,来嘛~”,身为公子的我,实在难以把持啊。
花姑娘,快到爷嘴里来,啊~
第二天我和向允阳如约前往郊区的温泉度假村,这是我的主意,去泡泡汤舒缓舒缓疲劳,才好应付接下来的辛苦嘛。向允阳经过一晚算不上十分安稳的睡眠,脸色稍稍红润了些,精神也好多了。
这个度假村和我所工作的酒店同属一个集团,新开不久但十分受到重视,召集了众多经验丰富的人员,故而树立起良好的口碑。前厅王经理说恭喜我转正,算是员工福利,给了我两张票,也让我好好体验学习,能够有所收获,益于日后的工作。
我乐得有这样的机会,能够泡汤享乐,又能和向允阳待在一起,简直不能再好了。
泡汤、吃东西、说笑、沉默,我和向允阳已经步入可以彼此沉默却不会尴尬的阶段,我很享受这样的状态,有话时聊得热火朝天也好,没话时闭目养神或眺望远山也好,如此自在。我们不需要时刻防备,不需要思忖着如何保持最美好、最得体、最斯文的样子,生怕一丝纰漏,坏了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形象。
这是真正的亲近和熟悉吧。
我发现,我的目光也不再那么追寻他的身影了,这并不意味着我对他的喜欢有任何的缩减,恰恰相反,我对他的感情已然不再只是喜欢那么简单,喜欢到非常,就会变成爱,而这爱,仍随着日子的一天天在逐渐增多,我不知道它会变成什么,只任由着它生长。
向允阳,我比昨天更喜欢你,明天也会比今天更喜欢,你也那么喜欢我吗?
第33章 第 33 章
平平静静地又度过了一年,沛沛的工作表现简直可以称作卓越,能够承担起很多重要的工作,颇受领导的重视和关照。我也成长了许多,很多事我都能够处理得越来越得心应手,酒店三个班次的轮班也已经成为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向允阳也颇为顺利,医生本身就是得不断累积经验,并以这些临床经验为珍宝的职业,他坐诊、查房、也参与一些手术,不急不躁。
可最近我遇到了困难。
近来几天我总经常找不到向允阳,他以前也很忙,一旦空闲下来就会回我的信息或者电话,正常情况下很少超过三小时,但现在时常不接我的电话,早上的信息晚上才回,而且回的极为简单,甚是敷衍。我十分担心他,可在外地参与会议和参观学习,一时间无法回到L城,在会议间隙,我联系上沛沛,希望她能替我去医院看看向允阳。
她应承下来,说中午午休时间去医院看看。我悬着一颗心,惴惴不安。
午休时间我收到沛沛的电话,说向允阳没事,只是心情有些低落罢了。我问他为什么心情低落,沛沛说不出原因,支支吾吾,我不解,但不好逼迫她,便向她道了谢,挂了电话。再拨打向允阳电话,响了几声后电话接通了。
——吃饭了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刚吃好,你呢?他语气听起来很平淡。
——正要吃。唔,刚刚沛沛去过医院。我试探。
——嗯。她说你让她给我送甜汤来。
——嗯嗯,对,甜汤好吃么?
——还行,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后天晚上的飞机。
——那我去接你吧。
——好呀,我等等把航班信息发给你。
——嗯。
他让我快去吃午饭,挂了电话。我不能直接问他,要不他定能发现沛沛送甜汤是假,可我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人又远在千里之外,只能盼着回去的日子赶快到来。
总算熬到了回L城的日子,当天的行程从早安排到晚,原本可以休息一晚坐明天早上的航班,可我实在是归心似箭,便定下最晚的一班航班。当我拖着行李走出到达大厅已经过了24点,机场人烟稀少,向允阳站在一片空旷中,不知道怎么,我突然觉得他清瘦了好多,他身后的黑夜深邃得似要将他淹没,而他毫无反手之力。
他看到我,走上前来,将我拥入怀中,他抱的好紧,紧得我都有些难以喘息。我轻抚着他的后背,他缓缓松了手,我拉开一丝和他的距离,这才清晰看到他的脸,他脸色苍白,眼眶却通红着,看得我心一揪,伸手去触摸他的脸,他微微低着头,任着我的手在他脸上游走,他从未有这样的一副面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手接过我的行李箱,另一只手牵起我的手,直到在停放在停车场的一辆车前站住时,我才从他口中得知,他买了车。我看他此刻的状态并不好,提议由我来开车,他说没事,为我打开副驾驶的门。
我们去了他的公寓,那里景观很好,能看到远处的江景,室内的装潢颇为讲究,加之我们用心的装扮,很是温馨。我时常过来一点也不陌生,但是过夜还是第一次。
我洗好了澡,走出浴室,屋子里萦绕着慵懒的歌声,是一位女歌者在浅吟低唱,他拿着一杯水在窗边站着,我走向他,他听见我脚步声,回头见我头发湿漉,提议帮我吹头发,我点了点头,他让我坐下,拿出电吹风,虽显生疏但指法轻柔,像他平时待我的样子。
头发吹好,他收拾好电吹风,为我倒了一杯水,又拿起原先手中的那杯水,轻轻抿着,走到离我近了,我这才闻到味道,那杯不是水,那强劲的气味是白酒。我放下手中的水杯,从他背后抱住他,他先是僵硬了一下,但很快便松弛下来,也放下手中的杯子,转过身,回抱住我。
——陈伯在今天早晨过世了。他突然开口。
——陈伯?
——就是那个和你下棋,说你连五子棋都下的很臭的那个老先生。
——啊?!我吃惊得很,外出学习前我去医院找向允阳时还碰到那个老先生,他看起来精神抖擞,和另外一个病友在下中国象棋,他想悔棋被那个病友一阵数落。我和他打招呼,他对着我笑,说:“来找向医生呐?”,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向我左侧指了指,那是向允阳办公室的方向,我不禁大笑起来:“您老真厉害,想知道向医生在哪,问您就对了。”他哈哈大笑,说自己是“指向针”。
——他的病情一直控制的很好,前几天他的家人来看他,我们都很替他高兴,却没想到突然恶化,无论怎么努力也没能救回来。向允阳伤情地说。
我知道向允阳很喜欢那位老先生,有时候下班了还陪他下棋,因为他说那位老先生非常寂寞,要是不陪他下棋,他会伤心难过,甚至好多次顾着下棋误了和我约会的时间,我生气他还笑话我,说我和一位老先生争宠。
就让让他嘛,让他悔一步棋嘛。
第34章 第 34 章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向允阳,只能不停地轻拍他的后背,他原先身高就高出我一大截,拥抱的时候总得弯下身子,平时他总能控制好重心,除了仰头的酸痛外我并不觉得太过难受,可现在他半个身子的重量都似压在我身上,他的悲伤,好像也如同这半身的重量般沉重,让我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