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羽绒服表面的雪水被蒸干,可还是有一部分早透过了,靴子也是的。
润蕴靠在砚晗的肩上,眼皮子太沉重了,整个人陷入半梦半醒中。
砚晗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咬耳朵问道:“很冷吗?我让他们再升些温度。”
迷糊的声音,带着求表扬的撒娇语气:“不冷,不冷,晗晗,我贴了三张暖宝宝的,你最爱的地方一张,手臂两张。”
绷了许久的表情有一瞬间破防,语气还是淡淡的语气:“那我还得夸夸你吗?”
“不,不”,润蕴瞬间清醒坐直身子,头摇得像拨浪鼓。
砚晗将她的头按回肩膀,轻叹一声:“睡一下吧,都困迷糊了。”
润蕴双臂搂住她的一只胳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真就睡着了。
两人折腾到十一点才到家,砚晗没理会她,径自换下鞋,回房。
润蕴磨磨唧唧换鞋,又站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才小心推开门,好巧不巧,正撞上砚晗穿睡衣。
“额……我打算,拿衣服洗澡。”
砚晗扭回头,不吭声,兀自拿起换洗的衣服,踏入浴室。
“那,我去那边洗……”润蕴的后半句话被挡在门外,她不自在地挠挠头。
砚晗只打算简单冲洗几分钟,奔波几天的疲惫让她闭上眼就能站着睡着。
简单系上睡袍腰带,携着热气走出浴室,润蕴早半跪在床上,抱着枕头等她了。
“你就洗完了?”砚晗皱眉。
“嗯呐,冲几分钟热水澡不就好了!”润蕴笑着回道,她怎么会说自己就简单泡了个脚呢,还是哄老婆比较重要。
谁知哄没哄成,还加了一把干草。
好不容易用沙土扑灭的火苗又被点燃,火势蹭蹭蹭往上涨。砚晗嘴角勾着笑,走近,熟练地将她身上的衣服往上撸,一摸就感受到皮肤表面凉丝丝的。
“这么迫不及待?”砚晗直起身,一只手用力扣住润蕴的右手腕,往还在向外散热气的浴室里走去。
润蕴腿脚不太灵活,这么被强力拽着往前走,忍不住一个趔趄,差点栽倒,还好砚晗手劲够大,连忙扶稳,动作下意识清柔些。
润蕴才刚站稳,没等她反应,砚晗已扯开睡袍衣带,打开水龙头,花洒的水争先恐后扑到她们两身上,衣服是瞬间湿透了。
润蕴体表温度偏低,淋在身上的温热水格外烫。
水流汇成溪,一路淌至脚底,毫无章法划过脸颊,眼睛完全睁不开。
“唔……”
她急着抬手抚开满脸的水,将湿头发捋到耳后。然而有一双手更快,捉住她的手放到腰侧,同一瞬间另一只手贴上下颚,轻轻一抬,温热又柔软的唇已然对上了闷哼微张的红唇。
温热水顺着交错处,漫入唇齿间,润蕴渐渐迷失在毫不客气的掠夺里,手掌心下的触感,惹得她心尖颤动。不知道多久,终于坚持不住,膝盖一软,直直往前倒。砚晗下意识搂住,两人抱了个结结实实。
砚晗带着她向右迈一步,水没有再淋到脸上。
润蕴连着大口呼吸,努力平息胸口的起起伏伏,还没待她甩开脸上的水珠,砚晗很干脆的一转身,将怀里人抵在墙边。
润蕴感受到后背的冰冷,忍不住一个哆嗦,又低低哼了一声。
砚晗抬手将花洒被微调角度,使得热水顺着墙壁滑下,润蕴终于找着机会睁开眼睛了。
待看清她正在做什么,润蕴一时间有些窒息,声音忍不住发颤,“这是要做什么?”
“刚刚简单清洗了,现在该擦沐浴露了。”砚晗慢条斯理地按了按瓶盖,表情极其淡定。
润蕴大脑轰一声直接死机空白,滑溜溜的墙上没有半点支撑,眼睁睁看着那双手贴近自己猛地收缩的腹部。
“如果受不了,就喊师姐,知道吗?”
“……”
“喊师姐也不会饶了你。”
第75章 我爱你(终章)
“咳咳咳”,润蕴憋着一口气,还是没忍住咳出声。
砚晗坐起身,再次确认了空调温度,附身摸摸她的额头。
“好烫,看样子发烧了。”
润蕴晃了晃脑袋,想赶走眩晕,可四肢乏力,支棱不起半点精气神。
窗外铺满厚厚的一层雪,亮如白昼,砚晗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止不住心口疼:“你多躺一下,我去找药。”
“嗯……”没了温暖的怀抱,润蕴两只手紧紧搂住被子的一角,习惯性蜷缩着身子。
砚晗从茶几桌上拿了个苹果,又从医药箱里拿出温度计和退烧药,匆匆忙忙赶回房间。
“来,起来测一下温度。”砚晗坐在床边,手掌轻轻抚摸她弓起的背脊。
“唔……”润蕴只轻声回应,没半点动作。
砚晗无奈,拽了拽被子,好家伙,又攥得死死的。
“乖,松开。”她贴上润蕴的耳垂,宠溺又无奈地说了一声。
润蕴满脑子晕乎乎的,身上出了不少汗,周遭事物也感受不真切,直到这句话炸响在脑海里,过去隐约残存的一瞬间记忆,莫名和现在完全重合。
她挣扎着睁开眼,和凑近的砚晗正对上了。
附身久了很不舒服,砚晗干脆跪坐在一边,目光柔柔望着她:“怎么了?听话,先测一□□温。”
润蕴定定望着她,眸光复杂。
砚晗被眼神刺了一下,没由来地一阵心慌。
“研一下学期三四月份的时候,有阵子阴雨绵绵,害得我着凉感冒了。”
砚晗手一僵,表情有些不自然,幸好房间里没亮灯,“很严重吗?”
润蕴咳了两声,转过身抱住她的腰,闷声道:“很严重,做了整晚的噩梦。”
砚晗心软,摸摸埋在腿上的脑袋,哄道:“没事的,现在有我陪着呢,不会烧得那么严重了。”
润蕴大大的脑袋扬起,面露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上次也烧得严重呢?”
“我……”砚晗卡壳,“我们一般生病感冒,用上严重这个词,不都是发高烧嘛……”
润蕴似懂非懂点点头,又嘀嘀咕咕:“其实,也不算整晚做噩梦。后来还做了个美梦,有个香香的温柔姐姐,一直在照顾我,又帮忙擦脸,又哄我睡觉的……”
砚晗死死盯着手机时针,装作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可在润蕴听来,这轻声回应里,夹杂着千万种情绪。
这是是打算傲娇到底了?
正当砚晗纠结着坦白还是不坦白的时候,润蕴又不老实起来。
她扭了扭探出手臂,将被子夹在胸口位置。
“别动,衣服都汗湿了,先换件衣服。”
砚晗想起身,却被拉住,修长的手指慢慢滑入指缝,和她十指紧扣。
“怎么了?洗澡的时候放过你了,这一感冒还长了胆子?”
润蕴笑了笑,问道:“还记得我很早问的一个问题吗?你什么时候说喜欢我?”
砚晗递给她苹果,故意不答:“来,吃药前先吃个苹果。”
润蕴闷闷扭头,就是不接:“好吧,那换一个问题,你今晚会说我喜欢你吗?”
砚晗忍着笑,看着她赌气的模样,轻叹一口气,咬了一口红苹果:“应该不会。”
“你怎么……”润蕴一激动,没忍住连着咳了好几声,咳得眼底湿润,嘴角勉强维持的笑都撑不住了。
“我爱你。”
房间里只有两人,润蕴确定,非常确定,哪怕在咳嗽间隙,自己的嘴巴是没有精力吐出这么清晰的三个字的。
反射性表达疑惑总比狂喜快好几拍,单眼皮瞋圆,脖子僵硬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嗯?”
砚晗两眼含笑,又咬了一口苹果,然后塞到她的手里,低头亲了亲额头:“我只会说我爱你,喜欢你分量太轻了,不足我心底爱慕的万分之一。”
“苹果很甜,快吃吧。”
苹果是生活,咬两口是浪漫。
后半夜,润蕴再也没能体会到低烧带来的不适,嘴角收也收不回,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像被抚摸着肚皮的胖墩,傻乐着完全忘了一件事。
直到第二日中午,她迷迷糊糊睡醒走出房门,撞见从书房出来的砚晗才想起。
“醒了?头还晕吗?”砚晗抱着书,快步走向表情有些难看的人。
润蕴一个机灵,强颜欢笑:“还,还好,舒服很多了。”
砚晗点点头,“快出来喝粥吧,暖暖身子,等会还要吃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