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昼而为影gl+番外(165)
易子曰看着陆林钟手里的黑卡,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苦笑。
她是真的为了许终玄发自内心觉得可惜,可是许终玄却不在意这个损失。现在她还要接着致天的钱······
陆林钟见她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才继续温声道:“今天的事,换做是你我,都会把赢面做到最大,但是小序和我们不一样。”
“我知道你为了许总的事隐忍蛰伏很多年,可我们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一分一毫的偏差。”
易子曰脸色黑沉沉的,她智商超群,这么多年,事事做到出类拔萃,只要锚定那个第一,就绝不会是第二。
现在陆林钟让她安然地接受“没有一分一毫的偏差”。
像个笑话。
易子曰自讽地摇摇头。
“我一路爬到现在的位置,常常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时候回想起过去的不堪,也会觉得自己一身污秽。”陆林钟的眸光里暗含几不可察的低落,“我想,你也是一样。”
“你我已经没有的东西,她还有,这是一件好事。”
得!现在这位八面玲珑巧舌如簧的人精还要跟她打感情牌,算她狠!
“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样?!”易子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拉着行李箱,拍开陆林钟挡在面前的手臂。
“我真是烦死你这张颠倒黑白的嘴了。”
陆林钟笑笑,跟着易子曰出门,“走吧,我送你去机场。”
陆林钟伸手想帮她拉行李箱,易子曰忙把行李箱撇到身后,“不要你送。”
“还生气呢?”陆林钟语气微扬,“我老婆本来也想来送你的,怕你发火又不敢来,天可怜见。”
易子曰恨恨地瞪了陆林钟一眼。
刚刚在屋里还叫的“小序”,出了门就变成“我老婆”。上一秒还在讨好她,下一秒就朝她发狗粮。
“呵,你老婆。”易子曰边走边吐槽:“那也只能是你老婆,平常人可耗不住她一个手下留情。”
“这样子还做律师,哪个公司敢请她去打官司,会亏得内裤都没得穿!”
陆林钟春风得意也不恼,明明春天还没来,眼角眉梢都已经笑开了花。
易子曰心口堵得慌,内心哀嚎,到底是谁天可怜见?!
轮毂旋转,城市的喧嚣繁闹,华灯流萤都被抛在身后,易子曰望着车窗外的夜色,目光怅惘。
结束了。
从前她想,等所有的事都结束了,她一定要举杯庆贺。
可当真的迎来这一刻,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不是因为安槐序的一念之仁,让致天失去了并购林氏集团的机会,而是因为——事情结束了,她和许终玄的生活或许再无交集。
或许她们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只是怪她一开始注意到了许终玄。
有人说,这个世上,什么都可以勉强,除了生死和缘分。
她站上过手术台,也从死神手里抢回过人命。
但是缘分,她好像真的无能为力······
是不是她一直顺风顺水,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要在缘分这事上为难她?
让她饱尝这爱而不得的苦涩······
易子曰按了按眉心,在正式告别之前,她还是想从陆林钟嘴里多听见些关于许终玄的消息,哪怕一点。
她侧头:“你们什么时候回津城?”
“过几天吧。”陆林钟侧头看她,“我想陪我老婆在这边玩一玩。”
又是“我老婆”······秀起恩爱来,挡都挡不住,实在惹人生厌。易子曰想嫌弃两句,想起两人从前谈恋爱结婚都要遮遮掩掩,不能公之于众,张张嘴,懒得计较了。
“也对,你上司用人挺狠的。”
陆林钟指尖有节奏地轻击方向盘,易子曰连许终玄用人挺狠的事都知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许总难得有人性地给我放假了。”
陆林钟向右侧打了一把方向盘,易子曰柔软的表情一晃而过。
年少时惊鸿一面,许终玄是易子曰的白月光。正因从未得到,可以一直美好。或许易子曰也想放下,可是放下一段感情,不是一个简单的动作,而是长达数日,数月,甚至数年的煎熬。
陆林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论是不痛不痒的劝慰还是一针见血的鞭策她都可以信手拈来,可她不能干涉易子曰的决定,无论是不是放下,她相信易子曰都能把握好尺度,不用自己多此一举。
车厢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视线里能看见机场航站楼的轮廓,易子曰开口问道:“真的不在意吗?”
“什么?”
易子曰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眸光黯了黯:“没什么。”
陆林钟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林氏集团吧,我觉得许总是不在意的。”
易子曰挑眉,稍微回温的脸色又冷了下去:“原来是你觉得?”
陆林钟把车驶入机场的停车场内,停稳。
“许总虽然很有商业手段,却不屑于不择手段。如今致天放林氏集团一马,就如八年前林肇放致天一马,是一个道理。”
易子曰沉默,彼时许终玄的父母发生车祸,致天岌岌可危,如果林肇真的有心要动致天,确实是瓮中捉鳖的事,但是当时,林肇没有那么做。
“我知道了。”易子曰下车,取出后备箱的行李,往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陆林钟温润的声音。
“易子曰,我替许总谢谢你。”
易子曰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机场大厅里灯光明亮,来来往往都是陌生的面孔,大家彼此不相识,只是千里万里聚到这里,踏着同一片土地,来了一次擦肩而过。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以如此浅。
易子曰神色黯然,托运好行李,独自走向安检通道。
候机区旅客三三两两,大多结伴。
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漫长的等待时间里无事可做,她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相册,眼眶有些酸涩。
明明该放下,还是放不下。
在华盛顿,在芝加哥,在津城,在她们每一次见面都以擦肩而过告终。从前无数次,她拉着行李箱独自离开许终玄所在的城市,都想过要放下,但是舍不得。
她伸手,指尖划过屏幕,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脆弱易碎的水晶。
屏幕里是许终玄清冷的侧影,浓长的眉睫,秀挺的驼峰鼻,微张的薄唇,几近完美的下颌线,整个人清冷如玉,宛若高山之巅的霜雪。
那么美好······
易子曰目光注视着屏幕柔软又哀伤。
今天,她还是舍不得。
林氏集团的事在业内引起了不小的震动,陆林钟留在上海休假的空隙还要抽空去致天影业处理公事。
好在致天与和光影业一起投拍的第一部 影片没受到波及,还在正常地拍摄,只是关于两位主演的舆论翻起了水花,热度居高不下。
林于岑处理起公司的事比任何人想象中都稳重老辣,林于斯位置空缺后,她重新派了人与致天函接合作事宜,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傍晚的天空云卷云舒,陆林钟与和光影业的新负责人谈好合作,准备下班离开。
公司同事啧啧的感叹声从门外传进来。
“哇,沈经理又来给陆总送玫瑰了!”
“沈经理眼里只看得到陆总。”
沈豫打了个响指:“你们喜欢,我明天让花店送过来,每人一束。”
开放办公区响起了一片不小的感谢声,听得陆林钟直摇头。
陆林钟打开门,险些与堵在门口的红玫瑰撞个满怀,九百九十九朵也太浮夸了,沈豫用这招骗骗这些二十岁上下的小姑娘还行,对她来说实在是······一言难尽。
“陆总,我能有幸请您吃个晚饭吗?”沈豫穿得很正式,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古龙水香味,目光温和绅士地注视着陆林钟。
与此同时,开放办公区的员工都向陆林钟投过来期盼的目光。
沈豫外形条件优越,性格开朗健谈,家里条件也很不错,在公司里上下都吃得开,他有心追求陆林钟在致天影业上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平时隔三差五地送宵夜,送鲜花,小恩小惠地收买了许多人心。
陆林钟从前明里暗里暗示过沈豫别打那份心思,沈豫反而越挫越勇。后来她直接表态,沈豫消停了一段时间。
今天突然整这么一出,陆林钟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