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昼而为影gl+番外(107)
晚风拂来,已经不是下午时的温柔从容,夹杂着夜幕的凉意,吹在湿透的衣服上着实刺骨。
陆林钟从船舱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两条薄毯,朝安槐序递过去。
安槐序犹豫两秒,别扭地接过毯子,小声对陆林钟说了句“谢谢”。
她把薄毯披在许终玄身上,许终玄朝孟秋扬了扬下巴,给安槐序递了个眼神。
“孟秋,你别生气了。”安槐序把手里的毯子向前伸了伸。
孟秋扭头看着安槐序:“你平常再怎么乱开玩笑我都能接受,可是当刚才的情况有多危险。”
安槐序低下了头。
“我问你,如果今天我不在这里怎么办?如果终玄不会游泳怎么办?”
安槐序哑然,手拿着毯子垂在两侧。
“你知道陆副总会不会游泳?还是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让终玄出一点意外?”
安槐序下意识地看向陆林钟,用力捏紧了毯子一角。
孟秋冷着脸看她:“所以你玩水枪的时候根本没考虑过后果对不对?”
陆林钟挡在孟秋和安槐序中间,把安槐序挡在身后,皱眉沉声道:“孟秋,可以了。”
孟秋看了一眼陆林钟,最终别过脸望向岸边。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安槐序确定许终玄没有大碍后,才开车从许终玄家驶回澜庭名墅,陆林钟坐在副驾驶上,掩唇轻咳了两声。
安槐序刻意放缓了车速,从后视镜里偷偷看陆林钟,从船上下来之后,她苍白的脸总算渐渐恢复了血色。
安槐序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的路况,问:“着凉了?”
陆林钟懒懒摇头,“还好。”
车里又安静下来,安槐序的嘴唇轻轻翕动,总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你,在船上······”她用力握紧了手里的方向盘,趁着右转的机会侧过头瞧陆林钟。
陆林钟别过脸看着车窗外,“已经没事了。”
安槐序沉默了一会儿,追问道:“真的没事了吗?”
“嗯。”
汽车在楼前停稳,车内不大的空间里飘着两个人都未曾察觉到的旖旎,像极了春日里拂过柳枝的柔风,总叫人难以寻觅它的踪影。
第76章
陆林钟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安槐序紧随着她走进屋里。
陆林钟顺手把包挂在玄关, 小声说:“我去做晚餐。”
羊皮软底拖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安心, 陆林钟抬手按下厨房里的顶灯,将她褐色的长卷发晕出一圈柔光。
安槐序驻足在玄关看了几秒,走进厨房, “一起做。”
陆林钟没有拒绝,从冰箱里拿出一包咖啡豆,吐司,番茄,切片奶酪和培根。
安槐序走过去,把咖啡豆放回原处:“晚上喝牛奶吧。”
她蹲下, 从碗柜里拿出两个玻璃杯,用量勺往杯子里舀了15cc脱脂奶粉,等水壶里的水烧沸。
陆林钟挽起衬衫的袖子, 水囫囵地吻过她雪白秀美的手腕, 圆润的番茄在她的手里像块宝石,一红一白, 对比鲜明。
空气里萦绕着淡淡的玫瑰香, 是陆林钟经常用的For her, 最开始是花瓣初绽的烂漫,随着时间推移,花瓣颜色越浓烈,花朵周围也长满了带着细微尖刺的深绿色枝叶,向来客告知她隐藏的炽烈和危险。
厨房的灯光像玻璃罩一样覆盖着馥郁的玫瑰丛, 她是其中最抢眼的那朵。
陆林钟打开燃气,安槐序主动走过去拿起硅胶刷,示意陆林钟往后站:“我来做吧,有油烟味。”
陆林钟退坐在吧台凳上,倒了一杯凉开水。
溏心蛋,香煎培根安槐序都做得比以前熟练,吐司片沿着对角切好,表面刷了一层薄薄的蛋液放入烤箱里,等个五分钟就可以吃了。
安槐序侧头看着陆林钟,这样温馨的场景勾起了她的记忆,同样暖黄色的灯光,同样的地点,同样是已经过了吃饭时间的晚上,还有用来盛食物的碗碟也还是原来那套。
陆林钟的眼睛看向了别处,像岸芷汀兰蒙上了一层薄雾,带着一抹浅愁。
厨房里的空间本就不大,安槐序能感觉到陆林钟此刻心绪的波动,但是从前就横亘在她们之间的诸多不快,让她有些无措。
或许这时候她该走到陆林钟身边,从背后抱着她,下午在船上看到陆林钟那么害怕,她其实愧疚又心疼。
或许她又该坐到陆林钟对面,握住陆林钟秀白的手,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温暖陆林钟一贯冰冷的指尖。
或许她们应该多说一点什么,比如她主动关心陆林钟在忙些什么?
安槐序盯着烤箱里的食物,三明治的蛋液变得焦黄,温实醇厚的香气很快就压过了陆林钟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陆林钟拿起烧水壶往玻璃杯里注了四分之三的温水,两杯牛奶,两份一模一样的三明治摆在吧台上。
“牛奶好了。”
“三明治也好了。”
窄长的吧台更适合单侧就座,安槐序从烤箱里端出三明治偏巧就坐在陆林钟正对面。
两个人坐得很近,同时伸出手握住了同一杯牛奶。
安槐序的目光停留在陆林钟粉嫩的指尖上,心又像从前一样扑通扑通。
陆林钟先缩回了手,浓长的睫毛微微掠动,抬眸看着安槐序。
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尴尬,躲闪,不舍,暧昧,流连······在这气氛柔和的夜里,情感是易燃品。
陆林钟低下头用刀叉把三明治切下来一个小角,慢吞吞地吃了一口。
安槐序余光扫了一眼陆林钟皎白的脸颊,随意绑起来的长卷发松松垮垮,有几丝不听话的已经滑落在身前,她没有再犹豫,抬手就帮陆林钟挽好了头发。
陆林钟停下动作,静静地看着安槐序。
“我,脸上有东西?”叉子在安槐序手里转了几圈。
“没。”
“哦······”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恍惚,安槐序拿起杯子,喝空了杯里的牛奶。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落起淅淅沥沥的秋雨,打在玻璃窗上,一声一声,填补着她们之间的沟壑。
“快吃吧。”陆林钟刻意放低声音,仿佛柔过了窗外的雨。
吃过晚饭,安槐序把用过的碗筷放进洗碗机里,有条不紊地收拾起厨房。她不时抬手,揉一揉有些酸疼的脖子。
陆林钟从二楼侧卧里找出一身干净的睡衣放进浴室里,柔声说:“去洗澡吧,我给你涂药。”
“嗯。”安槐序答应得很利索。
陆林钟疑惑地望了一眼安槐序的背影,低下头打开五斗柜,找出医药箱。里面用来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并不多,只有一套气雾剂和一瓶红花油。红花油是前年买的,已经过期不能用。
陆林钟打开盒子的塑封,从里面找出说明书,一字一句地看用法用量——外用,喷于伤患处,一日3~5次,按摩3~5分钟,若剧烈疼痛可间隔1~2分钟重复给药,一天使用不得超过5次。
“适合人群:闭合性损伤者。”陆林钟晃了晃喷剂瓶,在手上试着喷了一点药剂,一股浓烈的药味儿在客厅散开,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安槐序洗澡的速度算快,半长的头发扎成一个小揪,露出细长的脖子,像软嫩的白奶油做成的雪糕,陆林钟看了她许久,问:“回房间上药?”
“嗯。”安槐序迈开步子走在前面,在主卧和侧卧门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进了侧卧。
她抬手打开了床头灯,靠着床头的那面墙被灯光照得发暖。
“躺下吧”
安槐序抬手掀开被子一角,脸侧向枕头趴在床上,睡衣的领口本就宽大,几颗扣子还被解开了,嫩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再往下便恍若芙蓉半遮面。
陆林钟坐到床沿上,安槐序背上原来那几道红痕变成了青紫色,怪不得刚才在厨房里,安槐序总是有意无意地伸手去揉。
肩上,背上交错着好几道,连后颈那也有一块淤青。
是被人用什么伤成这样的?木棍?铁棍?如果伤到头伤到颈椎脊柱了怎么办,她想想便觉得后怕。
陆林钟眸光骤冷,手暗自用力握紧喷剂瓶。
“怎么了?”安槐序侧过脸,勉强能看清陆林钟的侧脸。
“没······”陆林钟用一块小方巾遮住安槐序的脸,“药味很重,遮一遮免得喷到脸上了。”
安槐序细细地嗅着方巾上的香味,是属于陆林钟的玫瑰香,她眷恋眼前的片刻时光,眷恋这种感觉,她们之前好像没有过矛盾和争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