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我的小哑巴(147)
这一瞬间,她突然不想把苹果送给关绪了。
她觉得自己巴巴地跑来想给关绪一个惊喜的举动实在太傻,自己心里一厢情愿地认为是惊喜,关姐姐这边另有漂亮姐姐在怀呢,也许她心中,自己的到来根本就是一场惊吓。
蒋轻棠胸中骤然堵上来一口气,不想说话,肩膀挣了几下,没从关绪怀里挣出来。
“放手。”她垂着眼,憋着嗓子细声愤慨,“我,我走了。”
关绪抱得更紧,低声调笑:“你走哪儿去?”
“回……”蒋轻棠想说回家,一想到回家之后还是要面对关绪,半路硬生生改口,“回宿舍。”
“为什么回宿舍?”
明知故问!
蒋轻棠咬了咬牙,猛地抬头,用湿润的大眼睛瞪她,睫毛愤怒又不安地打颤,好在在控诉什么。
“不许走。”关绪强硬地圈着她,还要再说什么,被一直站在身后的沈文念打断。
“关总。”
关绪这才想起,会议室里还有这么个人,她回头,拧着眉,不耐地看她,“什么事?”
“苹果,您还吃么?”
这句话简直就是导=火=索,将只是轻微挣扎的蒋轻棠一下子点燃了,在关绪怀中又撕又搡,声音也陡然升高了几个调子,“放开我!”
她红着眼睛,看向沈文念端过来的盘子。
盘子里的苹果形状非常好看,灵动的小兔子造型,耳朵是娇艳的红色,切这个的人也不知在小小一个苹果上杂糅进去了多少心意,比蒋轻棠没有创意、只会随大流地在把苹果一整个包起来强多了。
“放手!”她的眼眶里氤氲起雾气,鼻音也浓了起来,不安分地扭动,任关绪怎么安抚也不管用。
关绪跟随她的目光扫了眼沈文念的苹果盘,顿时明白过来,自家老婆这是误会了。
“出去。”她冷冷地扫了眼沈文念。
“可是……”
“我让你出去。”关绪声音更冷,眼中结了一层冰霜。
沈文念咬着唇,站在原地不动,眼中也迅速蔓延起水汽,似乎想做最后的争取一般,鱼死网破。
“我不想说第三遍。”
关绪说出来的话,让人像跌进了冰窖里,沈文念心中绝望而寒冷,生生打了个冷颤,她嘴唇动了动,眼中充斥着愤怒、不甘、怨怼,嘴唇抖了抖,看着关绪结冰的眸子,始终没有勇气说出第三局话来。
她的脸由红转白,血色尽褪,只有嘴唇被咬的发紫,手指捏着盘子,指节因为过度用力,也泛起苍白,一步一步地往外迈,路过关绪的时候,只听她说:“明天会有人找你办交接手续,我希望你能尽快离职。”
“可是我已经在这个公司待了七年了!”沈文念心中最后的一根弦终于崩断,猛地把盘子摔在地上。
清脆的咔嚓,莹白的陶瓷餐盘四分五裂,溅在蒋轻棠脚边,蒋轻棠缩了缩脚,抬头看关绪,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要不是为了你,会甘愿留在这里七年?七年,连块石头也捂热了,你的心简直比石头还硬!”沈文念眼眶红透,豆大的眼珠断了线地从她眼睑处滚落。
关绪不为所动,蒋轻棠倒开始不知所措了。
她因为自己太爱哭了,每回都得关绪哄,所以不擅长应付别人的哭泣,沈文念一哭,她心里不安起来,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阵内疚,忘了关绪是自己堂堂正正的老婆,而沈文念不过是一个想插足她们婚姻关系的第三者。
蒋轻棠抬头注视着关绪,希望她能说句话,她很擅长安慰别人,每回蒋轻棠哭,都是她哄好的,大概也能迅速让沈文念冷静下来。
关绪的确说了话,不过不是安慰,而是拿起了手边的内部座机,接通了保安部的电话,“上来两个人,到顶层会议室。”
“不用了!”沈文念抬起手背一擦眼睛,止住了眼泪,心中对关绪仅存的一丝幻想也破灭,“我自己走!用不着你让人来撵!”
她说完,大踏步离开会议室。
宽阔的空间内,只有寂静。
蒋轻棠忘记了愤怒,呆呆地靠在关绪胸口上,目睹着那个漂亮的、直到最后都保留着自己倔强的女人离开。
关绪眼中拧着不满,手指轻轻摸索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让她眼中只有自己,“怎么,小棠觉得人家漂亮,所以看不够?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怜香惜玉。”
简直就是倒打一耙!
蒋轻棠眼睛迅速瞪得浑圆,对关绪怒目而视,“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骗我说工作,结果背着我在公司里就对别的女人那样,还反过来指责我!”
“我对别的女人哪样?”关绪大呼冤枉,“我什么也没干!”
“胡说!”蒋轻棠表情悲愤,“你都拉着人家的手快抱在一起了!还想再干什么?”
关绪这回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是个对别人的追求比较迟钝的人,要不也不会同床共枕的老婆从结婚第一天起就喜欢自己,而她非纠结了大半年的时间才闹明白,上一个因为投怀送抱被她赶出公司的人,实在是追求得太过明晃晃,明示暗示关绪都像个绝缘体一样接收不到,最后破釜沉舟,脱了衣服往关绪床上爬,才吓得关绪从此不敢招单身未婚秘书,男女都不行。
沈文念在公司七年,一直规规矩矩,关绪怎么可能发现她心怀不轨?哪想到这么倒霉,沈文念第一次做得出格,就被蒋轻棠撞了个正着,关绪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小棠,我真没……”
“关姐姐最会花言巧语,我不想听。”蒋轻棠在气头上,大脑充血,懒得细心分辨关绪话里的真假,说出话来口不择言,“你俩抱一块儿,我都看到了!”
“……那是因为我想让她教我削刚才那个兔子形状的苹果。”关绪无力地解释。
她从前一直惋惜蒋轻棠不够娇纵,太乖了,什么都压在心里,受了委屈也不说,这回是尝到蒋轻棠的蛮不讲理的闹腾了,一方面欣慰,一方面也是真头疼。
吃醋的老婆可不好哄,眼见为实,关绪百口莫辩,不论说什么在蒋轻棠眼里都成了狡辩。
如果在别的会议室,还有监控录像为证,偏顶层的会议室保密措施到位,一个摄像头都没装。
“骗人!”蒋轻棠果然不信她,“好端端让她教你削兔子苹果做什么?关姐姐就是觉得人家姐姐长得好看!编出这么个蹩脚的理由来,傻子才信。”
“还能做什么?”关绪苦笑,长叹一声,“当然是为了哄你这个小傻子开心。”
关绪从前二十来岁的时候都没学过这些小女生的花样,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低声下气地跟自己的秘书学习怎么用苹果切兔子,笨手笨脚的,能为了什么?除了给比自己小十五岁的妻子多一点新鲜感之外?
蒋轻棠会有越来越多的同龄人朋友,年轻人的世界总是新奇有趣的,就像这个平安夜,她们二十岁左右的小年轻之间互送苹果已经好几年了,而关绪刚知道原来津岭城有平安夜送苹果的新传统。
蒋轻棠错愕之下,胸中堵着的怨气消散个一干二净,“关姐姐,想做兔子形状的苹果送给我么?”
关绪眼中没头苍蝇似的乱窜的情绪微顿,低头,注视着蒋轻棠清澈湿润的眼眸,自嘲地笑了一声,“小棠不是喜欢小兔子么?”
不止兔子,还有猫、小狗,等等。
蒋轻棠的心肠柔软,喜欢一切毛绒绒的温顺无害的小动物,她自己也像一只小动物一样,依赖着关绪,关绪曾经笑话她,这叫同类相亲。
蒋轻棠心口一暖,脸上慢慢泛红。
脑海中浮现出关绪笨笨地给自己削兔子苹果的画面,滑稽又贴心。
蒋轻棠绷不住,噗嗤乐出声来,一想自己还在生她的气呢,想迅速板起脸,可嘴边的笑容扩散,脸上生硬的表情也装不起来了。
“那关姐姐学会了么?”
“没有。”关绪脸上做出了一副愁容,把蒋轻棠的笑看在眼里,嘴角也慢慢拉扯开,“学不会。”
“真笨。”蒋轻棠一口气来得快去得更快,此时笑得见牙不见眼,末了又收起笑容数落关绪,“没学会人家的手艺,还被别人白白占了便宜,亏关姐姐还是生意人,人人敬重你,叫你一声关总,竟然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