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BE之后+番外(127)
“认真看……”青帝说得极小声,夜风却将其言语带到了徐长歌的眼睛里。
天……东边是什么……怎么会有盈盈烛火……
怎么会有她的画像悬在中间?
“那是观鱼三年前造出的竹灯飞天……”凑在徐长歌耳畔轻笑,青帝低声喃喃,“过往三年,每当我想你,便去观鱼那处坐坐……一来二去,却是攒够了百余个,能供你今夕赏玩……你且看正飞在眼前那个……那上面绘的是挂丝绦的你,单是那灯上的丝绦,我便是画了两夜……还有已经飞高的那个……那是施粥的你……你不知你在施粥时有多好看…… ”
第110章
“阿澜……”温柔地环住眼前人, 徐长歌微敛的眸子里映出了万千灯火。
不愿去想君上为眼前这些灯火费了多少心血,亦不愿去想这些灯火会为君上招来多少祸患……
此刻, 她只愿与君上相守, 共看烛光满天。
似是觉察到了怀中人的心思, 青帝带着徐长歌行走在屋檐。
当着一排脚印印上屋脊, 青帝搂紧怀中人的腰身道:“还有一物要与你!”
“阿澜?”徐长歌微微眨眨眼, 眼前这灯火已令她沉醉,她当真想不出还有旁物能入她的眼。
“嘘!先闭上眼……”任斗篷飘扬在夜风里,青帝抱着徐长歌一口气越过数个屋檐。
闭眼听着青帝那沉稳又激烈的心跳,徐长歌跟着期待了起来。
君上在往东边跑, 青都的城东聚的是些手艺人。若是她没记错,前世观鱼在那边有个别院。
君上是要带她去观鱼居处么?想过方才那漫天的烛火,徐长歌微微勾唇。
她的君上虽是个医者,却当真是个热忱的手艺人。
手艺人呀!偷瞄一眼眼前人,唇红齿白,面如冠玉……
若不是与她初识便舍不得挪眼,谁又知晓这冠发之下藏的是婵娟?
是了,她的君上做女儿打扮时亦是美艳……
“阿澜……”思及落地后, 二人许是会对坐制灯, 徐长歌环住青帝的脖颈,对上其眉眼, 笑到花枝乱颤,“我已是猜到了……”
“猜到什么?”青帝扬眉望望不远处正在派放竹灯的观鱼,笑意亦是染到了眉间, “此事本殿做得周全,歌儿你若是能猜到,许是有些难……”
“难道不是做竹灯么?”倚在青帝怀中看红了双颊的观鱼,徐长歌弯眉道,“观鱼不是在那边?”
“嘘!”轻缓地将怀中人放到地上,再用手蒙住其双眼,青帝小心护在徐长歌身后,温笑着呢喃,“若只是做灯,却只需唤观鱼那丫头来偏院……你我既是会过来,自然是因为此处有搬不走的东西……”
“搬不走?”想不住身后人能折腾出多大的动静,徐长歌笑弯了双眼。她不是务虚之辈,或是接下来的物件未必合的眼。但今夜,君上能与她做到这种地步,却足矣让她此生无憾。
徐长歌静静地想,仿佛周遭的喧闹都不在她耳边。
纵然眼前是一片漆黑,但身后那时有时无的热气已然告诉了她,身后那人有心护她长安。
“小心些……”青帝蒙着徐长歌的眼,在众仆婢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上一座巨大的灯船。
放飞天的百姓们还在继续,而观鱼偏院的仆婢都围到了她这边。
“殿下……”见久等不至的主子终是来了,观鱼笑盈盈地跟着上船。
待三人皆立在了竹船上,观鱼遂挥手命众仆婢解开了拴在竹船四周的麻绳。
麻绳一解,竹船顶上即腾起了巨大的棚顶,而后埋下竹船下的竹节迅速借力助其跃入飞灯之间……
“歌儿……”适时地环住徐长歌的腰,青帝为徐长歌解去斗篷,带其在夜空中观看。
“这是——”倚在竹船上抓住飞灯下那五彩的丝绦,徐长歌瞪大了眼。
“歌儿不是喜欢祈愿么?”从身后将下巴落到徐长歌的肩头,青帝温笑道,“由飞灯带着,丝绦不是更高些……”
“阿澜……”徐长歌痴痴地望着眼前那一人高的飞灯,眼睛有些微微发酸,“你是如何想到的?”
“如何想到么?”青帝抬臂指指更远处的灯火,佯装随意道,“三年的时间很长,长得够本殿想清楚歌儿的分量……三年的时间很短,短的只够本殿做出一夜的飞天……”
“只是……”青帝顿了顿,俯首描摹着徐长歌的眉眼,“多谢你回来……”
“阿澜为我回来欢喜吗?”徐长歌收回散在灯火中的视线。
“你说呢?”揽着徐长歌与自己四目相对,青帝一边拉近二人的距离,一边伸指勾住了徐长歌的下颌。
待久违的蜜意沁透心脾,青帝凑在徐长歌的耳畔道:“欣喜若狂……”
……
青帝与徐长歌二人在竹船上耳鬓厮磨,掌舵的观鱼则兴致勃勃地举着一架纸做的风车观察着风向。
待估算着差不多到了早前与青帝计算好的地界,观鱼才迅速反转着竹船上的舵轮让其落到了水上。
观鱼将竹船下落的速度控制地极好,待其与云霞告别之时,一轮新日恰好挂到了天边。
与所念之人一同从黑夜迎接白昼,青帝只觉不远处那落在水天之间的红日,煞是迷眼。
且,当怀中人被那冉冉初日映红了面颊,青帝默默与怀中人十指相牵。
“可是邀了兄长……”徐长歌在青帝怀中微微睁眼。虽然冬日的清晨甚是严寒,但有功力支撑,她只想在这船上多坐上几天。
“秋风已送过信了。”青帝一手揽着徐长歌,一手陪观鱼划船。
两只船桨入水,湖面散开细小的涟漪。
“那纥叔?”看着青帝划船,徐长歌暗暗用着功力与身后人取暖。虽然她不介意世人的眼光,但她依旧希望纥叔能来看看她与君上的婚宴。
毕竟在君上眼中,她当真是将纥叔看作师尊。
“师尊或是不会来。”青帝轻笑着抱紧怀中人,温声解释道,“我昨夜与师尊的传信,今晨便收到了回音……只是,师尊他还在边城,赶不过来……”
“是吗?”徐长歌闻声一叹,倒也说不上太遗憾。与君上提时,她只想着君上圆满。若是纥叔不愿来,她也没有强求的心思。
她的君上呀!
倚在青帝怀中半眯着眼,徐长歌轻笑道:“却不知谁家的信鸽从边城飞至青都只需一夜……”
“你懂便是……”被戳穿了亦是不尴尬,青帝悠悠地划着船桨,气定神闲地将徐长歌带到了湖边。
冬日的湖边不是素日的湖边。抱着怀中的佳人,青帝一跃滑过数丈冰面,才稳稳踏到了路面。
“殿下!”早接到消息要在湖边等,偏院的众婢子有条不紊地将青帝怀中人扶到了喜轿里。
徐长歌一进喜轿,喜服、婆子皆是早早备好。当着红红的胭脂被涂上面颊,乌黑的青丝被婆子梳到凤冠下,徐长歌轻呼了一口气,随婢子侍奉着换了鞋袜。
这是场仓促的婚事,用度却半点也不随意。
凝眉细瞧了片刻婚鞋上的金线,徐长歌蹙蹙眉,却听婢子为青帝开脱道:“夫人切莫以为轿中这些东西都是主子随意备下的……这些东西虽是昨夜送来,婢子们私下瞧了,却也知道是准备了多时的东西……想来主子早就存了求娶夫人的心思,只是未料到夫人会这般早回来……”
“早?”徐长歌好奇地望向立在一侧的婢子。君上与她备下的喜轿极大,却是能容下三四人。
“是。”婢子见徐长歌来了兴致,随即带着艳羡道,“婢子们来偏院时,偏院的主事便于婢子们说过,主子是有家室之人,婢子们万万不能对其动心……否则,依着主子的性情,婢子们却是做个填房也乐意……”
“填房却是不必想了……”含笑望望轿中的女婢,徐长歌接过婆子手中的喜帕,却迟迟没有盖到头上。
“此时是去何处”
“据说是去拜见夫人的父亲……”
“父亲?”徐长歌闻声一愣,指尖却是一颤。
经过昨日一夜,她已是忘却了自己那九泉之下的父亲,谁曾想,君上却是记得……
她的君上呀……
徐长歌眼眶一热,心底却禁不住暗笑,自沉香寺出来,她确是越来越爱哭了……
或是这世上有人宠着才有哭的契机吧。
弯眉揩去眼角的泪,徐长歌示意喜婆为她盖上了喜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