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卿辞+番外(41)

她这两年羽翼越来越丰满,把权利从先帝旧臣手中一点点抠出,下狠手抄了许多倚老卖老官员的家,丝毫不念旧情,张仪之前的工部尚书曾铭就是一个好例子。

下面我们这些臣子吵的乱糟糟,她在上面瞧着一言不发,目光的焦点也找不到,好像谁都没看,又好像谁的举动都逃不出那双眼睛。

我很敏感的发现,她今日气色不好。虽然被龙冠的流苏遮挡了一些,但精神状态绝不如往常。

用脚都能想出来是因为什么,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再看。

今日朝堂敲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南宫将军派副将立即带兵前往北羌,和去年驻扎在那里的军队汇合。

这件事说完,常侍宣布退朝。自然是皇帝走后大臣才能走,于是在下面安静等待御驾离去。

刘月盈今天话少的出奇,但语速语调听不出异常。

但是退朝的时候,她竟然要撑着扶柄才能站起来,随后立即被常侍搀扶从左边的台阶下去。

不对,她的脚步太晃了,一点也不稳。

我的气提到胸口,总担心会出事。下一瞬,就听到群臣嘈杂的惊呼:“陛下!”

刘月盈晕倒了,身子往下滑的瞬间常侍支起重量,旁边的小太监纷纷过来搀扶,而后直接将龙辇搬进金銮殿,把她移送去寝宫。

提起来的气完全泄不下去,心骤然慌起来,四周乱糟糟,还要我这个丞相主持局面。

稳住朝臣,喊了太医,胡中立阴晴不定的瞥我一眼,很短,然后转头步履匆匆。

等到众人如潮水般退去,我一个人站在金銮殿的中心,那种不知所措的感觉逼的人要发疯。

明明这么短时间内发生的事,竟然让人徒增了“宫女如花满春殿,只今惟有鹧鸪飞”的感觉。她如果真有三长两短,整个大兴能乱成一锅浆糊。

而罪魁祸首,似乎是我。

昨天那一腔无处发泄的怒火,我如果一个人独处许久,是能压下去的,然后在她面前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若是把自己当做本分的臣子,被君主算计性命天经地义,谈何原谅不原谅。

若……不把自己仅仅当做臣子呢?

那时偏生她不让我走,在气头上一直面对着她,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必须得承认一个事实——在那时,我根本没把自己当臣子侍寝。

这是一个被我否认多次的事实,现在看来就是自欺欺人罢了,我这个人啊,挺可笑的。

至于以后,走一步算一步吧,毕竟还没成皇夫不是吗,只能这样聊以慰藉了。

虽然她这样算计让我愤怒无比,但是昨天已经被自私的发泄而出,现在只剩下心虚和愧疚。

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到她身边,可是我不能,我现在应该做的是去议政阁把今天的事全部批阅处理完,还要像没事人一样和群臣虚与委蛇,以稳定群臣之心。

夕阳低垂,四肢酸痛,又是忙了一天。缓缓站起来,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往内宫去。

她竟然能在下朝的时候晕倒,这状态实在不能令人放心。

皇帝昏迷,内宫的警戒比原先多了一倍不止,还见到好几个雷旗军的人。走到朝凤宫,门口的侍卫加了至少两圈,最前面的那个愣头青不认识我,不让我进去。

有些哭笑不得,也不愿意拿出丞相架子逼人家,毕竟在正常情况下,丞相要见皇帝,那也不是在寝宫见;更何况现在不是正常情况,就更没理由进去了。

想了半天,想起来寝宫后院有一处非常隐蔽的狗洞,或许我可以钻进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过去,这个时候常侍正巧出来了。

他看到我在这,心下了然,一句话也没多说迎我进了朝凤宫的大门,然后小声说:“大人当心些,皇帝龙体抱恙是所有人都不愿见到的,难免坏了大家心情。如果有谁言语冲撞了您,万望海涵。”

常侍是服侍了两位君主的老人,在内宫威望极高,平时任劳任怨。是他把我迎进来,还低声下气的与我这样说,自然是答应。

进了内殿,我才知道常侍那话的意思。刘月华、穆太医、雷一全都在,翩秋神色很不好,舞夏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还没见到月盈,翩秋就向我使眼色,走到没人的地方,有话与我讲。

“您在外头是什么官职我管不着,但在里头您是皇帝的侍寝,我翻遍《后宫史》也找不出像您这样做侍寝的人。”她劈头盖脸就是分量极重的话,似乎忍我许久了。

也是,皇帝日日和我同床共枕,她有话也不合适说,现在刘月盈被我弄成这样,她不生气才怪。

“皇帝她……是怎么回事?”

“陛下怎么回事,阳大人比谁都要清楚吧?”她目光炯炯的盯着我,“你肯定知道皇帝身体不是很康健,虽然不是大病,但都是顽疾,成年累月积攒下来的。你明明知晓,还敢做出这样的事?”

舌头打结,百口难辩。确实是我做错了,气昏头了,短短一个上午将她不知弄了多少次,自己都数不清。

“那她现在昏迷不醒是什么情况?”

“穆太医看了,说是许久没有休息好,体力不济,还有,”她语气变缓:“少做些那种事。”

“许久没有休息好?”皱起眉头,明明我回来这几天她睡的很安稳。

“阳缕,我真没见过比你更迟钝的侍寝了。”翩秋长长叹了一口气,顿了半天才说:“你不在的时候,寝宫熏的香都是不一样的,你当真看不出来皇帝对你的意思?”

知道了,现在知道了,可我不敢回应。

“以前没有你的时候,皇帝失眠是经常的事,寝宫里燃的熏香里,安神的药材剂量很大。”思虑太多的人,心里装着太多事的人,都容易睡不着。而她不仅如此,话还少,所有事藏在心里不与他人说,自己一个人守着那么多秘密,任由它们腐烂,是很难受的吧。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这样。”老老实实的道歉。

“你这话留着给皇帝说,和我说没有用。”翩秋一点也不给我面子,“皇帝昨日回来心情很不爽利,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没见过她那样,心情差的都摆到面色上了,饭也不愿意吃。”

……她会不会有什么苦衷,不得已才这样做。我没有问清楚,就已经崩溃了。那样对她,我的情绪是得到宣泄了,可是她性子本来就闷,还硬生生受了这般莫名其妙的怒火,怕是更加难受。

这样看来,我真是一个自私的人。这样的我,怎么会配得上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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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众人散去。她喝了药,还是不转醒,我很焦急,但是太医说,皇帝太累了,多睡一会也好。

翩秋也带着舞夏到外面守着,里面又只剩我一人,还有躺在床上的她。

刘月盈昏睡着,脸色还是没有恢复红润,有些发白。

不知道是不是自作多情,我不陪她睡着的时候,她一点也不黏人,也不会侧卧抱成一团,就是那种最规矩的睡姿,拒人于千里之外。

之前和她睡习惯了,没有感觉,现在在床沿的脚榻上坐着,发现她睡着的时候也威严不已,让人看到就紧张,不敢造次。

这可能是进入血液里的气质,和整个人融为一体,无法分开。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顶着压力偷偷把手伸进被窝,寻找她的手。

不出意料的凉,给她捂捂。

第二日皇帝没醒,不能上朝,这种大事迅速在朝堂炸开锅,各种谣言满天飞。其中甚嚣尘上的,是说北羌有人潜入皇宫偷偷下了药,才导致皇帝昏迷。

我知道真相,没去管这些谣言,可它大有愈来愈严重的趋势,这下子连民间的人都多多少少知道了。

这就有点奇怪,这谣言传的这么快,莫不是有人故意操纵的后果?否则不会连老百姓都知道,一时间人心惶惶。

我第二日白天自然又去了议政阁,快到黄昏的时候传来急报——北羌动手了。

北羌一支很厉害的主力军开始南下,猛烈的攻击北镇。不早不晚,就在皇帝昏迷第二日开战,很难不让人怀疑,有探子就在皇宫之中。

第38章 37一石多鸟

刘月盈整整睡了三天,内疚和自责快把我整个心都给占满,我就是一个千古罪人。

北羌趁着大兴皇帝昏迷的大好时机开战,前线非常激烈,一天能收到五六封急报,大家议政阁里吵来吵去,刘月华还镇不住场子,最后所有结论又落在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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