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与青梅妻+番外(138)
他不是没见过真正的美人, 可如萧郡主这样有才有貌有韵味有个性的女子, 可遇不可求。遇到了,就很难不生出妄想。
随着一阵风传来,天空飘起了细雪。随从撑开伞, 隐晦提醒道:“殿下,萧东陵再好,也实在不是能乱来的。”
且不说爱女如痴的徽王爷很可能会登上那个位子,只说凛春侯淮纵,万万不是好相与之人。
这世道,得罪文人可能会被口诛笔伐,得罪尸山血海爬出来的武人,那是能当场要命的事!
“孤自有分寸。”
随从张了张嘴,咽下嘴边那些劝导的话:“殿下,雪势大了,咱们走吧?”
郑扶不甘心地抬头望了眼凛春侯府的金字牌匾,他又何尝不知,想要萧东陵,就得先踏碎这块匾额呢?
寒冬呼啸,他打了个寒颤,蓦地想到俊秀如玉的凛春侯似笑非笑望向他的眼神,冷意从脚底板爬上脊背,他屈辱地重重呼出一口气,恍惚要呼出内心近乎羞耻的恐惧。
淮纵杀名远播,在鸾国有国之基石的名号,战场之上指挥千军万马更是游刃有余,此人的确可怕,他按捺下躁动,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缜国太子在风雪中离开,侯府,身在书房的萧行看着心上人的画像,脑海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在梅山的一幕幕——
淮纵的笑和淮纵洋溢在眉梢的风流倜傥,梅树下的动情长吻,包括离开前信手折下的梅枝。
放下画像,她翻开一本兵书,从里面如愿找到经过特殊处理的干梅。
她笑了笑,这人细心起来试问谁能无动于衷?连那样私密的事都要替她亲力亲为……
萧行怔在那,脸颊晕开两抹好看的红霞,那夜记忆深刻仿佛融进了骨子里。每当回想便血液沸腾心跳加速,偶尔腿脚还是软的。
太过淫.靡了,尤其一开始是她主动的。自作自受,吃了好大的亏!
合上兵书,琢磨着下次一定要从那人身上好好还回来。相思在心尖蔓延开来,如同窗外渐渐成势的大雪,不可阻挡。
有着漂亮羽毛的鸟儿在笼子里打瞌睡,萧行移步从书桌绕过去,这是淮纵花了八两银子买来的。鹦鹉没什么本事,除了观赏趣味,还有鹦鹉学舌。
手指轻轻扣了扣笼子,鸟儿懒散地睁开眼,当看到女主人手里端着的鸟食,机灵地扬起脖子:“阿纵!阿纵!”
萧行听得莞尔,耐心投喂:“彩彩啊,本郡主以后不说你是笨鸟了。”
彩彩是鹦鹉的名字,为此她还打趣才高八斗的某人起名字不用心,换回好一顿缠绵的‘惩罚’。萧行又在发呆。
吃饱了的鸟儿绿豆大的小眼转呀转,看起来很是兴奋:“阿行!阿行!我爱阿行!”
冷不防的三声喊叫,惊醒了萧行,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刚夸了这鸟机灵,就如此机灵吗?她笑着逗弄:“再喊。”
“阿行!我爱阿行!我爱阿行!”
萧行眼眶微湿,打开笼子摸了摸彩彩脑袋,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到她肩膀:“阿行亲亲!阿行抱抱!”
阿韭走到门口听到这话惊得樱唇微张,不住地赞叹侯爷好勾人的手段,勾得郡主为她死心塌地,满心满眼全装着她。人去了战场,都要留只鸟儿来拨弄郡主心弦。
虽然郡主夸奖彩彩不是笨鸟,可在她看来这摆明了就是只笨鸟啊,笨得一句话有时候要教个百十来遍才能学会。
郡主自不会无聊到对一只鸟儿说这话,那这普天下有资格说的有胆子说的,便只剩下一人。
侯爷当初买了这只鸟回来,不会那时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吧?不厌其烦地背着下人教鹦鹉学舌,可真傻,可真……浪漫。又浪漫又深情。
“她到底教了你多少话啊,多大的人了,还是孩子心性。”嘴上听来嫌弃,语气温柔地听得阿韭骨头都酥了——真想让侯爷见见此时的郡主啊。
转念一想,小脸直接红透了,郡主什么样子侯爷没见过?她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有一只学了满肚子情话的鸟儿陪伴,被淮纵甜言蜜语哄得身心舒畅的萧行,总算找回了做其他事情的饱满状态。
她爱怜地抚了抚鹦鹉光滑的羽毛,余光看了看几步外的阿韭,小声道:“本郡主不在,那些话你可切莫与外人说,听到没?彩彩最聪明了。”
“聪明!聪明!”
萧行眼睛亮起细碎流转的光,爱屋及乌,知道这是阿纵留给她的念想,她特意嘱咐阿韭好生伺候着这只鸟。
得了主子特权的鸟儿从这天起胆肥了不少,全府上下渐渐地都晓得这只鸟是侯爷送给郡主解闷的‘传话筒’,哪敢怠慢?
以至于这鸟猖狂的,唯有在萧行面前才懂得扮乖。
阿韭不得不收回起始狭隘的看法,这哪里是笨?分明成精了!不愧是侯爷看中的‘传话筒’。
风雪飘飘,这个冬天很冷。
用过中饭,萧行领着婢女出门。雪化成水地面很快结了一层薄冰,轿夫抬轿落轿时都格外当心。
天寒地冻,富贵人家自不需担忧饱暖之事,但世道不管怎么变,都会有吃不饱穿不暖的穷人。
街上偶有人摔倒,被好心路人搀扶起来,然后相伴去十里街领取朝廷每月发给贫民的‘入冬粮’。
世家素有清直之名,但也并非全是清直之辈。皇室中人被掳,朝局掌控在徽王爷和众大臣手中,为安民心,赈济粮不能断。
乱世到来,粮价在朝廷有意控制下维持在百姓相对能接受的范围,所谓的‘入冬粮’也只限于贫民可领。
然而身在轿中,掀起帘子,萧行已经从排队的人群看到了不止一个故意穿着粗布麻衣来蹭粮食的可疑之人。
生的细皮嫩肉,眼神轻蔑,多半是世家派出来的小厮。萧行身为皇家郡主,又嫁入凛春侯府,对于此事不算陌生。
侯府从不做这般小家子气的事,侯府不做,不代表其他世家不做。做的人多了,法不责众,反而是极好的庇护。
帘子放下,阿韭看她脸色不大好,关心道:“郡主可是身子不适?”
萧行摇摇头:“改道,回王府。”
徽王爷代理国政于书房理事,管家也只敢在此时打扰他:“王爷,郡主回家看您来了。”
听到宝贝女儿来了,萧悬急忙放下那些忙不完的国家大事出门相迎。淮纵那小子领兵,他还担心阿行整日闷在侯府不出来。
父女见面少不了寒暄,都说女儿是那贴身的小棉袄,萧悬得意地想,他家阿行简直是小暖炉。
家事谈完,萧行打量着他神色,指节在桌上散漫地敲了两下,将来时路上见到的事与爹爹讲明,萧悬听后陷入短暂的沉默。
此事他早就得知,他想了想:“阿行以为呢?”
“世家此举不妥。长此以往,人人争相效仿以为常态,必成大患。”
实力助长野心,世家在赈济粮上明目张胆地占便宜,这还是明面见到的,背地里见不到的呢?又有多少?既敢屯粮,那屯兵呢?
今日不同往日,鸾国无君,没有君王压着,底下的人生出异心,若不将隐患扼杀在萌芽,保不齐会再兴起一场‘林烨之乱。’
父女连心,萧悬瞬间想到了她的顾虑:“此事,若父王交给你来做,阿行,你可敢?”
肃清掩藏在世家的败类渣滓,那就意味着与许多人为敌,没有足够的智慧与胆魄,很难啃动这块硬骨头。
鸾国禁不起太大太久的波折,要么不动,要么一击必中!以前不是没有人做这样的事,可都失败了。
“我愿一试!”
萧悬慈爱地看着女儿:“阿行,机会只有一次。”
萧行手指握紧,想到在前线拼死杀敌的将士,想到那些千千万万为了国家安宁舍生忘死的人们。
再想想某些如蛆虫一般令人作呕的世家,想想他们的所作所为,她目色微沉,笃定道:“我愿倾尽全力,铲除庭院荒草!”
“很好。”
出了自家大门,萧行心情仍在激荡。
她手里握着父王予她的任命书,盖了帝印,有了另一重特殊身份——皇家监察使,有先斩后奏之权,代帝行监察之责,为民举不平之事!
她反复深呼吸,有种紧张,更多的是刺激与跃跃欲试的期待。阿纵为女子却能做国之基石,她也是女子,怎的就不能做这小小监察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