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同人)巫医人设不能崩(31)
如果她不拉自己进来,或者早点把他送出去,哪里会有这样的祸事!
“这杂碎就躲在床底下。”
金甲神涌进那小小的屋子,对着低垂的床幔嗤笑一声:“是哪个浪货私会的他,竟这样饥渴?”
人群里一阵哄笑,挨个说了许多名字。
“别是月兰那贱人?她对老爷们倒是浪得很,轮到咱们就跟木头似的,只知道挺尸。”那人说着啐一口,“装什么贞洁烈女呢,个小娼妇。”
“行了。”有个人出声,“先把这杂碎拉出来撕了,再去找那荡|妇去火。”
朱生听到这里,骇得肝胆欲碎。
陈启文定定看着这一幕,也跟着提起了心。
“失礼了。”
那灰衣的老僧飘然而入,正是无故消失的慧净大师。他不在意陈生和孟生的目光,朝医续断抬手一礼,拂袖朝那墙壁上一勾。
“朱施主,你的游伴担忧多时,该回来了!”
这声音苍老浑浊,又有些暮鼓晨钟的悠远味道。陈启文拿不准他是妖僧还是圣僧,拉着孟龙潭一齐朝医续断身旁靠拢。
金甲神粗大的手已探到面前,朱子阔张嘴刚要叫喊,忽然身子一轻。
有股力道在牵扯着他,朱生六神无主,回头见和小環恣意欢好的床榻已被掀翻,十几个杀气腾腾的壮汉在屋中摔砸翻找,忙把眼睛一闭。
“子……子阔!”
第27章 画壁
朱子阔还有些头重脚轻, 脑子里浑浑沌沌的,好半天才睁开眼睛。
他茫然望一圈四周,视线在孟龙潭和陈启文脸上一一扫过, 停在那老僧慧净身上。
“你……你……”
他脑中如惊雷乍现, 想起这和尚在幻境里宣讲佛法的场景, 骇然道:“是你害我!”
慧净无喜无悲, 定定在他身上望一眼,转身消失不见。
这一眼蕴含许多深意, 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旁观者看不清楚,朱子阔却瞧出了一点失望。
这人,是谁?
他心里糊涂,纵欲太过又受惊过度的身子酸乏无比,扶着柱子重重喘口气, 才看向端坐的白衣少年人。
“这位又是谁?”
孟龙潭看他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可怜他的同时又有些恼他不检点, 声调就没有往日那般亲热:“这是陈生的朋友,是个杏林大夫。”
朱子阔又仔细打量一番,见他生得绝世俊美,轻轻抽口凉气。
但相貌好不代表医术好, 大夫还是要老迈的才放心。朱子阔不敢让他看诊, 怕被他看出端倪,便生硬地转移话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还不曾过午。”孟龙潭伸手扶他一把,让他坐在蒲团上。
“距咱们来这寺中,过了几日?”
“一夜。”
朱子阔心里惊疑, 他在那幻境里与小環缠绵了三四日, 外间才堪堪过了一夜。
他从前听“黄粱梦”只觉得荒诞不经,哪有梦里已过了一生, 外头的黄粱饭才煮熟的。可如今轮到自己身上,又由不得他不信。
他张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失踪的这一夜,见孟生等人并不追问,不由暗喜。
韩三买了饭食回来,全在荷叶里包着,一进门见到朱子阔,脚步微微一顿。
若无其事地将荷叶包递给陈启文,韩三低声道:“王爷该从宫里出来了。”
这寺里的人看着没有一个简单,王爷千金之躯,不能来此冒险。即使真要追查掳走王爷的凶手,那也是羽林军的事,不该堂堂宣王亲自来冒险探查。
陈启文把饭食分下去,递了一壶清水给医续断,“先生润润喉咙。”
他直觉医先生不吃这些东西。
医续断接过水囊并没有喝,陈启文却还是有些说不明的高兴。他拉着韩三往殿外走,脚步都轻快得不像一夜未眠。
“我的身份还不曾查明,跟在王爷身边,你们也不能安心。”
韩三一愣:“你的意思是?”
“我不想再回王府了。”陈启文回头看一眼那白衣如雪的少年人,“如果你们不放心,也可以派人监视我。”
宣王对陈生态度暧昧,韩三不敢做这个主,只答应把这意思禀告上去。
“王府里吃穿用度一切都好,你竟也舍得?”
“我想追随医先生。”
韩三看着那个出众的少年人,心底唏嘘了一声。
过了午,有宣王府的马车上山。
驾车的是沈玉林,两侧还跟着装备精良的骁勇禁军。
陈启文看着这阵势,知道宣王还是亲临了。他上前拱手一揖,见那织金软帘揭开一角,便道:“山上风大,王爷还是不要下来了。”
那帘子又垂下来,被山风吹得摇摆不定。
见宣王没有出来的意思,陈启文松了口气。医先生品貌绝世,要是被赵霁看上,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启文,本王来接你回去。”
赵霁的声音有些疲惫,陈启文踌躇道:“小生……不想再回王府了。”
里头的人良久不语,忽然一掀帘子,露出赵霁青黑的眼圈:“为何?”
他像是也一夜未眠,陈启文猜测是和皇帝有什么争执,便垂头放软了态度。
赵霁执着问:“为何?”
陈启文不愿说出医续断,咬唇道:“府里不自由。”
赵霁一怔,在沈玉林的搀扶下落了地。
“你想怎么自由?你读四书五经、考取功名,就为了图个自由?”
他的语气平和舒缓,脸上也没有怒气。
陈启文叹口气,坦白道:“小生不好龙阳。”
赵霁瞪大了眼睛,卷翘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衬得瞪圆的眼睛平添三分妩媚。
“谁、谁好龙阳了!”
他捂着胸口平复惊吓,“本王是看你可怜,又喜欢你文采人品。你……你当真龌蹉!”
陈启文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对于被骂“龌蹉”也不大在意了。
“小生有罪,还望王爷宽宏。”
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多禁军的面,诬赖堂堂王爷有断袖之癖,这怎么也是个要进刑部大牢的罪状。
赵霁忿忿瞪他一眼,见他身姿娇小,五官精致,隐隐有股女儿姿态,忽然脸一红。
“王爷?”陈启文抬眼瞧他。
赵霁咳一声,正色道:“听你说这寺里有古怪,本王带了禁军来围剿贼子。”
贼子……
陈启文看一眼恭敬站在寺门口、和孟龙潭并肩而立的朱生,不知该怎么向赵霁解释。
沈玉林见他露出为难神色,眉头一蹙:“臣请去一探究竟。”
赵霁点头允了,沈玉林领着一队禁军好手,杀气腾腾的往寺里去,迎面瞧见门框旁闲闲倚靠的少年人,轻轻眯了眯眼睛。
医续断淡淡回视他一眼,又把目光投向赵霁和陈启文。
这两人竟意外的相配。
陈启文小声把朱子阔的事说给赵霁听,也不管他信不信,又低声道:“那老和尚有古怪,必须把他找出来。”
“恐怕是他特意引朱举人去的。”赵霁屈指在掌中叩叩。
他自己都经历了极其古怪诡异的事情,哪里还会质疑陈启文。只是这朱子阔不过是个平凡的赶考举子,为何偏偏是他?
想不出个头绪,赵霁便先放在一旁,静候沈玉林的结果。
沈玉林在里面搜查一番,并不曾见到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证明那“暂住”的慧净和尚所言不实。
只是除此之外,也没有旁的线索了。
疑点全归在慧净身上,赵霁命令张榜通缉此人,又把目光投向朱子阔。
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举子,又算个苦主。赵霁沉思片刻,命护卫将他二人送去给京兆尹。
他到底只是一个闲散宗室,插手太多也不好。赵霁叹一声,抬手按按额头。
“你不回王府,预备在何处安身?”
陈启文道:“我也不知道。”
他和宣王一起出现在天台县,这疑点还没有洗清,皇帝是不会放他溜出眼皮子底下的。可是医先生云游四海,不像是会久留京城的样子……
冬日天黑得早,这一番折腾下来已暮色四合。
沈玉林在研究那古怪的墙壁,护卫们点起火把,拱卫在宣王殿下身旁。
赵霁为陈启文紧紧披风,有些为他发愁:“你不知道去哪,为什么不能在王府多待几日?”
“我想跟随一位先生。”
赵霁并不是一个残暴的王爷,从来不干鱼肉百姓的恶事,虽然有些宗室子弟的骄矜,但总体是个很随和宽容的人。陈启文打消了他断袖的疑虑,对他不再有芥蒂,倒愿意说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