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2同人)【谢沈】生者如斯+番外(6)
“我待他,有至为不公的地方,不,应该说是非常……残酷,我……我很……”
“阿夜,别说了。”谢衣覆上沈夜发颤的拳头,把攥紧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轻柔地握住,低低叹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别总是记挂着折磨自己。”
沈夜一怔,侧头看着他,似在疑惑他会这么轻易地把事情揭过不提。
谢衣靠过去,在他额头吻了吻:“睡吧,今天好好休息,我去学院帮你请假。”
沈夜看了他一会儿,近乎乖顺地点了点头,转过头去闭上眼睛。
谢衣给他拿的药里有安定的成分,沈夜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没一会儿就呼吸平缓,安稳地睡了。
谢衣抱着沈夜,睁眼看着透过窗帘的光线从灰暗到明亮,最后天光大亮,两扇布帘的缝隙间钻挤进一线深秋季节开始变得凉薄的朝晖。
他起身穿衣,给沈夜掖好被子,悄无声息地走出卧室到晨光弥漫的客,拿起座机听筒,按下了一串号码,等待音没响几下,那边很快接通了。
“喂,是瞳老师吗?”
第六章
天气雾蒙蒙,阴沉沉,朝阳才在东方天际绽出一点光芒,就被四面八方卷涌而来的厚重雨云层层围拢,将那微弱的一点曦光严密包裹,代之以深灰色的烟雨冷雾。
瞳下课后回到办公室,谢衣正站在落地窗前眼望外面断断续续地细雨,听到开门声便转过身来,脸上换成温和有礼的笑:“瞳老师,打扰了。”
白发雪肤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拖下外套挂上衣架,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坐下,随手往沙发上一指:“坐。”
谢衣依言走过去坐下。
瞳翻开桌面上学生的实验报告,一目十行地看过去,又指了指茶几上一台坐式饮水机:“喝水。”
谢衣从消毒柜里拿了杯子,接了杯热水象征性地浅抿一口,然后两手捧着杯子,斟酌着开口:“瞳老师,我今天冒昧前来,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关于阿夜的。”
瞳头也不抬,旋开钢笔在纸上做批注,沉冷嗓音不带情绪:“你直接去问本人,不是简单方便得多?”
谢衣被他问得心中一阵苦闷,垂眸盯着杯口嫋嫋溢出的热气,有点恹恹地道:“阿夜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在别人看来越是要紧的事情,越是难忍的苦处,他偏要守口如瓶,何况……我既不愿他为难,也不想逼迫他。”
瞳不置可否,冷淡地颔首道:“有什么事,你问。”
“阿夜昨晚高烧……”
笔尖在纸上停住,瞳抬起头来,谢衣在他视线扫过来时下意识闭嘴。
两道淡色长眉微微一拢,瞳上半身靠向身后椅背:“接着说。”
“很快就退烧了,身体应是没有大碍。只是,阿夜意识不清的时候,喊了一个叫‘初七’的人,还说很对不起他。”
谢衣停顿了一下,留意观察瞳的神情,瞳眉眼不动,面无表情地用目光催促他继续。
虽然早已明白,从这个喜怒皆不形于色的可怕人类身上怕是很难试探出什么来,谢衣还是略感挫败,只好低头啜了一小口变温的水,接着道:“我问过阿夜,他说是之前收的一个学生,可我总觉得他有所隐瞒。瞳老师,你认识初七吗?”
“初七?”
瞳挑了下眉尖,尾音稍往上扬,手里捏着笔杆,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拇指第三处指节,像是终于来了点兴致:“如果我说,初七是阿夜感情深笃不幸亡故的前男友,又恰巧跟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对上谢衣震惊的眼神,一贯缺乏表情的脸上没有丁点开玩笑的模样,语气凉凉地问:“谢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谢衣僵直地坐着,在瞳冰冷目光的注视下煞白了脸,嘴唇颤动了下,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瞳支起胳膊,一手撑着额角,不动声色地看了他半天,随后唇角轻轻一勾,恶作剧成功的趣味:“骗你的。”
“瞳老师你……这关头就饶了我吧。”谢衣以手支额,对这种恶趣味很得牙痒痒,对方是瞳的话,还不知该如何报复回去。
瞳半点饶过他的意思也没有,气定神闲地逮着他痛处狠狠碾过:“啧,我不过一说而已,你就脸都吓白了,看来自己脑补得也不少。”
谢衣面对这种平时不多话、一开口必然字字如刀的恐怖分子,再伶牙俐齿也不免词穷,只好闭嘴尽量不主动往抢眼上凑,免得为对方提供更多的乐趣。
好歹提着的心暂且咽回肚里,谢衣精神放松下来,这才察觉背上湿润冰凉,尽是冷汗。
“好了,话说回来,”瞳见好就收,再开口又是严肃冷淡八风不动地模样:“初七我从来都没见过。”
“初七这种名字跟闹着玩似的人,只要见过就一定不会忘。”
瞳见谢衣眉头紧皱疑虑深重,语气笃定地补充道:“我跟阿夜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交际圈很窄,他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叫初七的。”
“可是……如果根本没有这个人,那阿夜为什么……”
“谢衣,你也算是个聪明细心的人,”瞳打断谢衣的话,把钢笔丢回笔筒里,白森森的十指交叉着放在桌上:“跟阿夜交往这半年时间,你有没有发现,阿夜有些异于常人之处?”
谢衣回想两人交往的细节,除了沈夜时常流露的那种奇怪眼神,倒也没有其他反常的地方:“这倒是……没有。”
“呵,我收回之前对你的夸奖,智商下降的速度令人堪忧啊,谢衣。”瞳轻哂,毫不留情地刺上一句,神情却是异常严肃:“我倒是可以提点你一下,比如,阿夜有跟你提起过他的家人吗?”
“阿夜的家人?……”
谢衣有点答不上来,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对沈夜的家庭的认知几乎全是空白。
沈夜不太喜欢提起家里的事,刚交往时谢衣问过几句,都被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了,只有一次,谢衣问起他家里都有哪些人,沈夜说有两个妹妹。
他提起自己的妹妹时,眼睛里有很温和柔软的光,唇角翘起接近于微笑的幅度,冰雪消融的模样,谢衣看着看着,就顺应本心吻了过去。
换做平时忆起这个片段,谢衣还有满腔的甜蜜,可现在被瞳郑重其事的问起,他模糊有了些不妙的预感,讷讷地道:“阿夜说,他有两个妹妹,好像叫……沈曦和华月。”
“你见过吗?”
“还没有机会见到。”
“电话呢?照片总该有吧?还是说,根本什么也没有?”
谢衣开始意识到问题所在,而瞳又在试图向他暗示些什么,胃里像是让人强行塞了一大块坚冰,冷得他声音都有点发抖:“……没有。”
瞳点点头,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将视线转向落地窗,秋雨细细密密地划过玻璃,留下千针万线的水痕,将外面的世界连成灰茫茫的一片。
“阿夜很讨厌下雨,到了这种天气,情绪就变得十分不稳定,说起来,你就是在这种天气遇到阿夜的吧……谢衣,你不觉得,你跟他的交往,太过顺利了吗?这么长时间,你就一点疑惑也没有?”
“……”
谢衣觉得的唇舌和思考的能力似乎都给冻住了,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你自己去想。想明白了,如果要离开他,请你尽快,不要让他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如果你铁了心认准了,我倒是,能再跟你多聊几句。”
瞳语气沉静,无波无澜,他并不回头,低头看了一眼腕:“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
这明显就是送客的意思,只比‘你走吧’委婉稍许。
谢衣连道别的客套也忘了说,呆愣愣地走出办公室,带上门时近在耳边的沉闷响声,让他混混沌沌搅成一锅粥的思维多少清明了一些。
冷风挟着细雨从走廊上席卷而过,钻进领口和风衣的下摆,风过时,毫不留情地将身体的温度一并卷走,谢衣裹紧了外套,手指瑟瑟地抖。
一层秋雨一层凉。
他想,现在已经是十一月的开头,这个月过到末尾,就是冬季了。
第七章
黑色风衣的修长人影从对面街道走过时,谢衣正跟一群人挤在公交站台下,忍受着湿闷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