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大圣娶亲+番外(65)
梁衡抬手照常喝酒,费琼却不哭了。
“费兄?”梁衡见他猛然止住哭声,还有些不习惯。
飞琼儿看看河水,又看看悟空,眼里露出三分疑惑。他小心地问:“方才……”
似乎有什么不对。
悟空不料他竟能察觉,正要说话,忽有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前来。
那人一袭靛蓝锦衣,面白微须,笑起来很是油滑,“这位可是京城荣国府宝二爷?”
梁衡瞧出这是甄家旁枝的四爷,不由双眼一凝,偏头去看悟空。
悟空看也不看他,干脆道:“不是。”
甄四爷一噎,干笑两声,“宝二爷当真顽皮,这脖子上的便是那胎里带来的天生美玉?瞧着果然不凡。”
“噗咚——”
波光粼粼的水面激起一阵水花,悟空拍拍手,朝那人道:“哪里有什么玉。”
甄四爷亲眼瞧着他把脖子上那块玉佩摘下来、扔进水里,再听他红口白牙说胡话,一时语塞。
梁衡道:“甄四爷可以有什么见教?”
他来金陵是为了什么,甄家人心知肚明。梁衡之所以还按兵不动,是因为甄太妃用一条命暂保着他们罢了。
甄四爷见他摆出相护的姿态,不敢再和那贾家的小公子搭讪,悻悻道:“见这公子面善,多攀谈两句罢了。府中还有事,不好陪大人饮几杯,梁大人今日的酒账全记在小人身上,聊表寸心。告辞。”
等他走了,梁衡探头朝那河水里瞧瞧,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
他皱眉看悟空:“怎么这样冲动?我听说那玉是个命根子,和你性命相连,没了玉人就要不成了……”
飞琼儿拿筷子戳戳嘴巴,“那、那是假的。”
“假的?”
悟空笑一声,假做在怀中一掏,摊手给他看,“你瞧。”
他方才扔的和现在这个,都是假的,只为敷衍梁衡,随手再变一个罢了。
真的那个也不知道被他随手扔到了哪里,一块凡石,谁在意呢。
梁衡见他掌中一块雀卵大小的美玉,轻轻吁口气,却道:“那是什么下三滥的人,随意敷衍他两句便是,实在不必这般大费周章。”
甄家现在就是秋后的蚂蚱,不过靠着一点注定消散的旧情苟延残喘。等太上皇过了这段伤情缅怀,清算就要开始了。
三人在酒肆里坐到月上中天,飞琼儿找个借口先溜了,化回真身扑棱飞往京城。
梁衡和悟空两人慢慢往贾家祖宅走,一边闲叙一边四处地瞧。
金陵自来一等富贵,又不像京城还要宵禁,临街招徕的小摊主们吆喝不休,半点没有夜深之时该有的冷寂。
梁衡由衷道:“当真是个好地方。”
悟空抬头看天上凉月,想起京中的黛玉,笑道:“人说骑鹤下扬州,如今又是四月,若是能和心爱的人一道浏览人间繁华,也是一大快事。”
梁衡心中一动,却笑道:“你才多大的年纪,就想着如花美眷、红袖添香的美事?”
悟空眼睛一转,揽着他肩膀,“我是还早,不过一两年内,家中有位姊妹倒是能摆上酒席,到时必然下帖子请梁兄。”
梁衡脑中不期然闪过那双眼睛,犹豫再四,偏头问道:“之前……之前在林公府上,愚兄唐突的那位姑娘……她,她可已说了人家?”
“不曾。”
梁衡心头蓦然涌上一阵狂喜。他鼻翼翕张,粗粗呼了两口气,勉强克制住颤抖的双手,这才问道:“不知那位姑娘,在你们府上排行第几?”
悟空将他上下看看,戏谑道:“你是皇后娘娘的亲戚,又是当朝二品官老爷,公主恐怕都能娶一个,竟要娶贵妃的妹妹?”
梁衡苦笑一声,和他吐露身世。
“愚兄自幼在滇南长大,父母去世的早,全靠家中老祖母抚养成人。她老人家是当今承恩公的庶妹。”
“愚兄勉强长到十六岁,家计实在艰难。祖母便带我上京,求告到承恩公府上,希求承恩公代为走动,好让我早日袭官,一解困窘。”
“谁知……”梁衡自嘲一笑,“后来实在无法,祖母变卖了最后一件首饰,拿去上下打点疏通,这才领了父亲的缺。”
“后来得蒙圣上赏识,进了殿前司,这才有了今日的造化。”
这些事土地早就报给了悟空知道。他静静听完,只道:“我这姐姐身份不高,以你如今的身价,恐怕不是良配,劝你多斟酌思量。”
梁衡早有猜测,当即道:“英雄不问出处。我与家中祖母都不是迂腐市侩之人,只要……只要小姐不嫌弃愚兄……”
悟空这才笑了,“这事我却不能代二姐姐应你。只等回了京城,我先问过了她,再看你要不要上门求亲。”
梁衡私下偷偷打听过荣国府的消息,一听那姑娘行二,当即知晓是一等将军贾赦的女儿。
他细细回想几次与贾赦相交的场景,思量自己是否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也不知上回在林家,那位二小姐有没有被吓着。
他自己胡思乱想,一会愁一会喜,脸上表情变换不休,悟空瞧着有趣,也不打扰他。
很快到了十五,金陵知府亲自主持府试。悟空提着茗烟备好的考篮,大步进了考场。
黛玉今日总是出神,姊妹们瞧着便觉好笑,拉着她往园子里看花。
“二哥哥考完这三日,就能回来了。”惜春采一朵玉兰簪在黛玉鬓边,拉着她走在软和的草地上,“船要开几日呢?”
黛玉只在六岁那年坐过一回船,便是从扬州到京城。那时是冬日,船在运河上行了月余,她和雪雁还好,奶母王嬷嬷却是每日晕的不行,只能卧在床上熬着。
飞琼儿每回送信都很快,她就有些闹不清各地的远近了。只好猜测道:“若是顺风顺水,想来不需半月就到了。”
姑娘们寻了亭子坐着说话,忽见宝钗搭着莺儿的手走来,忙都去迎。
宝钗如今气度越发不凡,一举一动都格外贞静端庄,只原先略略丰腴的身子有些消瘦。
“今日陪母亲来给老太太请安,正好和姊妹们说说话。”
她携了黛玉的手,往那滴翠亭里去,回头吩咐莺儿:“把那宫扇拿来给姑娘们挑拣。”
莺儿应一声,托了一个长漆盒出来。
那里头放着四柄纨扇,各有不同的针线花样,扇柄是青色的凉玉,摸着便觉心静。
黛玉拿了那仕女簪花的一把,轻轻打着扇,“这一向可好,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宝钗笑道:“总是闷着,不如你们这里热闹自在。”
“那便还是回来,照旧住在蘅芜苑里头。”探春扇着风,“我们冬日还开了诗社,往后轮流起社呢。”
宝钗低眉浅笑,问道:“作的诗都有哪些,我定要好生拜读一番。”
“宝玉抄在一处,姐妹们各得了一册。”迎春命司棋去把自己那册拿来,羞涩道:“你带回去再瞧吧,我写的不好,你现在看了,怪难为情的。”
宝钗谢过了她,望着池里漂着的风絮,沉吟片刻,笑道:“姊妹们都作了,我不好躲懒。如今没有雪,便作首咏絮词酬和。”
“且作来听听。”
宝钗临窗而站,沐着温煦的春风,曼吟出一阙《临江仙》。
“岂必委芳尘……”探春品味一遍,笑道:“果然好女儿的气节。”
黛玉道:“妙在最后两句。”
“这两句却是早就得了的。”宝钗两颊轻红,“那时正是残秋,我见满树梧叶萧萧,虽落入尘土,却又有几片被吹着飞入云中,一时心有所感。”
“‘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迎春怔怔出会神,又低头一笑,“果然好志向。”
这样的志向,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前头有丫鬟来请,姑娘们一齐往老太太上房去。
薛姨妈去瞧过了王夫人,回来时脸色如常,瞧不出说了什么。凤姐也不探究,正愁缺个牌搭子,忙拉她坐下。
邢夫人心疼银子,却不敢吃老太太的牌,薛姨妈和凤姐都是个中老手,一齐不着痕迹地喂牌,让老太太赢个盆满钵满。
贾母乐意受她们奉承,高兴过了却又各赏些东西,又问鸳鸯:“姑娘们在哪里?叫来给姨妈请安。”
一时姑娘们都来了,薛姨妈一一看去,果然还是林丫头最出挑。
从前姐姐还嫌她福薄,又是丧母长女,如今林如海成了太师,宝玉还高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