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HP坏种+番外(94)
伊芙琳略微扬起脸,故作镇定地换上了一种挺挑衅的语气,“你能怎么样?我年纪这么小,没有人会管我的。”没想到,男人不仅没有被她的无礼态度惹恼,反而是笑了起来,如同发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倒是伊芙琳被他的这种态度给膈应到了,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相当没意思。
男人认真打量了她几秒,换上一种更温和的语气,“小姑娘,告诉我,你的爸爸妈妈是谁?”“我没有爸爸,就是没有!”在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后,伊芙琳感觉自己解气了不少,“我不知道他是谁,也许他早就死了!在我出生前他就死了!”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伊芙琳瞪着这个古怪的男人,活像只炸了毛的小猫,用毛毛躁躁的语气回答道:“我妈妈叫什么名字和你没关系!”男人倒也不恼,他皱着眉,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继续耐心地问:“你今年几岁了?”
就在这个间隙,伊芙琳突然莫名其妙地捕捉到了一个画面,她看到了有人在用恭敬的语气叫男人“格林德沃先生”。这个画面一闪而过,让伊芙琳几乎要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可是正愁无法脱身的她决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透着古怪,她可不想继续和他纠缠下去了,她要去找汤姆。
“我想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格林德沃先生!”男人听到这话后立刻就眯起了眼睛,他微笑着问伊芙琳,“你叫我什么?”“格林德沃先生。”伊芙琳猜自己的确是说对了,心想这次应该很快就能装成什么见过一面的熟人蒙混过关了。
“天生……”男人嘟囔了一句什么,伊芙琳没有听懂,不过听男人的口音,肯定不是伦敦人,更有可能来自国外,她听不懂也很正常。男人还在打量她,又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崭新的鳄鱼皮钱包,递到她面前,“这些钱,你先拿去吧。”
伊芙琳目测了一下钱包的厚度,愣愣地不敢接,她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这么莽撞地接过。她害怕这是男人的陷阱,等她接过了钱包就好说她是小偷。男人似乎是猜出了她的想法,随意将钱包扔在地上,不再理会她,转身走进了另一条巷子。伊芙琳下意识地去追,却发现巷子里空空如也,男人连影子都没留下。
如果不是那只漂亮的黑色皮质钱包还躺在地上,伊芙琳肯定要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战战兢兢地打开皮夹,目光立刻就凝固在了厚厚的一叠英镑上。一时间,她的脑袋里只剩下了这些钱能够换算成多少天的饭钱与房租,在模糊得出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后,她的心几乎都要高兴到爆炸了。
伊芙琳一见到汤姆,就激动地将整件事都转述给了他,然而汤姆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高兴,即使伊芙琳提出他们可以平分这笔钱。“你为什么不高兴啊,汤姆?”她伸手拽了一下汤姆的衣袖,语气很困惑,“这明明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汤姆瞥了她一眼,“你没有想过那个男人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钱吗?”“也许这就是他们那群有钱人的乐趣呢,估计这笔钱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伊芙琳撇撇嘴,不太明白汤姆为什么不高兴,而后者则古怪地瞥了一眼她脸上兴高采烈的笑。
“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他摇摇头,继续往拉斯罗街所在的方向走。伊芙琳不喜欢汤姆说这种话,就好像她多么蠢似的,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她推得离他远远的。她气鼓鼓地想,她才不会再分给他一个子儿。饶是这么想着,可钱包里的钱还是被她诚实地分成了两份。
凝视着身边墙上乱七八糟的涂鸦,汤姆突然发觉自己对伊芙琳怀有的心态很难界定。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伊芙是属于他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伊芙都是他一个人的。而今天发生的事给了汤姆一种属于他的东西会被抢走的危机感。
实际上,这种危机感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伊芙琳的快乐一直持续到她蹦蹦跳跳地回到她们母女所住的公寓。楼下住着的哈德森夫人一见到伊芙琳就丢掉了手里的抹布。她大声感叹了一声,对伊芙琳指指点点着,“唉!你这不懂事的孩子!一天天的都去哪儿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出事了?”
“什么?”伊芙琳睁大眼睛看着哈德森夫人,却只看见了她那涂得格外浓艳的红色嘴唇在一上一下地开合,其余什么都看不到了。“你快回去吧!”哈德森夫人动手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快点上楼。伊芙琳再也不敢耽搁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了狭窄的楼梯,打开了没有上锁、薄如纸皮的木门。
“妈妈?”伊芙琳试探着呼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显然,情况不妙。伊芙琳原本还怀疑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哈德森夫人这个最爱大惊小怪的老太太又在夸大其词。可是当真的看到躺在床上的凯瑟琳时,伊芙琳甚至猜想哈德森夫人为了顾忌她的感受,选择了更温和的言辞。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未见,凯瑟琳的脸色就成了类似腐烂水果的青灰色,她的头发没有卷,有的直直地挂下来,有的就乱七八糟地盘在头上。那双温顺训练的蓝眼睛空洞地盯着灰尘密布的天花板,眼角处有干涸的泪痕,如同凝结的霜花。
“妈妈?”伊芙琳扑到凯瑟琳的床前,替她将遮住了眼睛的一缕金发拂到一边,用因为惊慌失措而走了调的声音急切地说:“妈妈?我去给你请医生。我现在有钱了,我们去找最好的医生。”说着,伊芙琳就起身准备离开,凯瑟琳却用与她脸色极其不符的力道死命攥住了她的衣袖。
“伊芙?你哪来的钱?妈妈是怎么给你说的?”凯瑟琳的语气是那么坚决,脸上都浮起了一抹病态的红。伊芙琳急忙握住她的手,用安抚的语气言简意赅地将刚才的事讲了一遍,“妈妈!这些钱真不是我偷来的,你让我去给请医生,你会好起来的!”
“不。”凯瑟琳无力地垂下了手,就像是刚才的动作耗光了她仅存的力气,“你留着吧,你会比我更需要用到这笔钱。刚才医生已经来过了,他说我是心脏出了问题,没有办法治好的,上帝也救不了我。伊芙,以后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去,别像妈妈那样把生活过得一塌糊涂。”
伊芙琳的眼泪顺着脸颊直往下落,“啪嗒啪嗒”地落在浅色的床单上,将浅色晕染得更深。她攥紧了手里的钱包,用力得手指都因此发麻、失去知觉。“不,妈妈,这附近不可能有好医生的,那些医生什么都不懂,我们去找最好的医生——”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与最亲近的人道别,满脑子都只想着怎么做才能挽回这场离别,语速快得让耳朵很难捕捉到,然而凯瑟琳都听清楚了。“伊芙。”她果决地打断了女儿的话,“没必要。我这一辈子已经够糟糕了,我不想最后还是死在医院那种糟糕的地方。”
“妈妈突然间想明白了好多事。不断地和不同的人相遇、告别就是我们的人生。所有的关系,其实从一开始就有了明确的期限,只不过有的长些,有的短些,具体只有上帝知道罢了。相遇就意味着离别,可离别又何尝不意味着重逢呢?”
凯瑟琳的目光落到了远处正自顾自盛开的红玫瑰上,她的微笑显得很宁和,“等玫瑰花变颜色的时候,妈妈就会回来了。”伊芙琳从来都是一个很现实的孩子,她不相信童话,她知道什么是死亡,也知道无论玫瑰花变成什么颜色,离开的人都不会再回来。
她无声地啜泣着,想不出自己还能说什么。几个小时前,她还曾埋怨过妈妈的种种做派,可现在,她只觉得那些事完全是微不足道的了。凯瑟琳温柔地笑着,微圆的脸颊上重现了消失太久的天真,在这一瞬间,她又重新拥有了曾经那个漂亮芭蕾舞演员的光彩。
“你是上帝送给妈妈的礼物,伊芙。看着你一点点地长大是件古怪又幸福的事。妈妈很幸运有你陪在我身边,一个缩小版的……妈妈能够从你身上看到……过去的影子。要是妈妈能够再有用一点,再聪明一点,也不至于让你过现在这样的生活。”
“妈妈回想起以前的事……只觉得对不起你,妈妈的脾气太糟糕了。你能原谅妈妈吗?”伊芙琳拼命地摇着头,眼泪的咸涩在嘴里化开,呛得她很难受,她吸着鼻子小声说:“妈妈,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我也不是一个让人放心的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