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HP坏种+番外(72)
“知道了,放那吧。”我胡乱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指了指面前的梳妆台。薇薇安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在桌上,然后就“啪”的一声离开了。我上前打开盒子,却意外地发现这是一整套的钻石首饰,从项链到耳环应有尽有。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窗外,确认自己还是在原来的这个世界。就这套钻石首饰的品质来看,没有百来万金加隆是拿不下来的。我确认这不是母亲的收藏,只可能是新添的,母亲平白无故给我置办这么一套首饰做什么?我犹疑地拿出一条项链在镜子前比画了一下,打算今晚好好找她问一问。
整间歌剧院的金红配色将罗齐尔家族的高贵与富有体现得淋漓尽致,天花板上照样是一副描绘着梅林时代故事的大型叙事性壁画,厚重的天鹅绒帷幕背后是图案精巧复杂的彩绘玻璃窗,无数个巨大华美的水晶枝形吊灯照亮了整个会场。
我和母亲坐在处于正中位置的顶层包厢里,包厢的奢华程度不输任何顶级酒店的豪华套房,里面铺着深红色的丝绒地毯,贴着深色墙纸的墙壁上挂着一些有繁复花纹的金色相框的古旧油画,还有一个站在不远处、随时准备候命的家养小精灵。
我默不作声地在母亲左手边坐下,随意拿过一把画着繁复图案的雕花象牙扇子替自己扇风,等待着音乐剧的开始。很难不注意到我的左手边还摆着把椅子,我奇怪地看向已经正襟危坐好的母亲,不解地问道:“还有其他人要过来吗?母亲?”
就在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小精灵尖细的问好声,“下午好!格林格拉斯先生!”听到这个名字,我愕然地转身望去,果然看到穿着深色礼服长袍的珀尔修斯已经走到了包厢里。我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瞪大眼睛同珀尔修斯对视。
“格洛丽亚。”母亲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贯的凌厉与压迫感,直压得我脖子酸痛。我迅速回转过身,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不去看珀尔修斯或是母亲,只目不斜视地盯着巨幕尚未开启的舞台——好像这是第一次我如此急切地希望音乐剧能够尽快开始。
珀尔修斯默不作声地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我下意识地缩回了原本放在扶手上的手。我们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同彼此说过话了,如今坐在距离这么近的地方,又尴尬又奇怪。珀尔修斯似乎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我则有点不自在地摩挲着手上戴的丝绸手套。
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注意珀尔修斯的视线,也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我们上次的争执。自那天起,我就开始胡思乱想,其实珀尔修斯说的没错,如果我再多留点心,不是自私自利地习惯性忽略身边的人……如果我早点察觉了……那他和汤姆的关系是不是不会那么糟?更不会有囊毒豹的事?
手里的歌词单被我翻得哗啦乱响,今天上演的音乐剧名字是《吸血鬼之舞》(1),我没有听说过,应该是新出的作品。在我近乎绝望的等待中,巨幕终于缓缓开启了,幽深的蓝色灯光打在舞台上,欢快而热烈的伴奏在歌剧院里环绕着。
“…Endlich Nacht, kein Stern zu sehn. Der Mond versteckt sich, denn ihm graut vor mir. Kein Licht im Weltenmeer. Kein falscher Hoffnungsstrahl. Nur die Stille und in mir, Die Schattenbilder meiner Qual… ”(无尽长夜,星光黯淡,月影无踪,因为连它都害怕我。世上已无光亮,没有一丝希望,只有寂静和我,我痛苦的身影。)
“…Sie starb in meinem arm. Wie immer, wenn ich nach dem Leben griff, blieb nichts in meiner Hand. Ich mchte Flamme sein und Asche werden, und hab noch nie gebrannt…”(她死在我怀里。自那以后每当我想抓紧那些生命,它们都像流沙般从我手中流走。我想成为火焰,燃烧变成灰烬,却无半点火花。)
随着剧情的推进,音乐剧开始时的那种欢乐便戛然而止了,吸血鬼伯爵在台上悲伤而哀戚地唱着动情的歌。我下意识地用余光去扫了一眼身边的母亲,她仍是端坐着,专注而认真地欣赏着这场新出的音乐剧,冷漠硬朗的侧脸线条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分明。
“Doch immer wenn ich nach dem Leben greif, spür ich wie es zerbricht. Ich will die Welt verstehn und alles wissen, und kenn mich selber nicht.”(但每当我想抓紧那些生命,它们却碎裂得更快。我想理解这世界,领悟万物,却看不透自己。)
“Ich will frei und freier warden, vnd werde meine Ketten nicht los. Ich will ein Heiliger oder ein Verbrecher sein, und bin doch nichts als eine Kreatur die kriecht und lügt, und zerreien muss, was immer sie liebt.”(我想要自由,却挣不脱这枷锁。我想成为圣人或是罪犯,却只是一个怪物。总是匍匐前行,总是流泪哀悼自己的所爱。)
伯爵的歌声不再是之前的哀怨低沉,而是变得激昂热烈起来。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去望远处天花板上模糊了的壁画,上面描绘的都是梅林时代的风云人物。我不由想,那么等几百年后,我们这些人,这些巫粹党的成员,又会在历史书上成为什么样的存在呢?
“Manche glauben an die Menschheit, und manche an Geld und Ruhm. Manche glauben an Kunst und Wissenschaft, an Liebe und an Heldentum. Viele glauben an Gtter verschiedenster Art, an Wunder und Zeichen, an Himmel und Hlle, an Sünde und Tugend und an Liebe und Brevier.”(有人相信人性,有人相信金钱和名誉,有人相信艺术和科学,爱和英雄。很多人相信各种各样的神灵,神迹和启示,天堂和地狱,罪恶和道德,爱和勇气。)
“Doch die wahre Macht, die uns regiert, ist die schndliche, unendliche, verzehrende zerstrende und ewig unstillbare Gier.”(但是最终的力量,征服所有人的力量,是那邪恶的,无穷无尽的,毁天灭地的,永不满足的贪欲。)
听着越来越激越的歌声,我不由想,伯爵明明早已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根本不过就是欲望,可他自己却仍是无法摆脱这种欲望的纠缠,并且利用别人的欲望操控这个世界。那么,伯爵,他到底是一个没有心的人,还是一个最动情的人呢?
表演结束,所有人都跟着鼓起掌来,母亲站起来,朝珀尔修斯温柔地笑,“珀尔修斯,你可以带格洛丽亚先去楼下的会场的,对吧?我这里还有一些别的事要安排。”“好的,格林德沃夫人。”珀尔修斯朝母亲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向我伸出手,用彬彬有礼的语气问道:“丽亚?”
幸好我戴着假面,否则母亲肯定会看到此刻我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精彩纷呈。我凝视着珀尔修斯湛蓝的眼睛,两三秒后又迅速地移开视线,挽上他的手臂往包厢外走去。到处都是离场的观众,我们裹挟在嘈杂的人声中,恰好可以保持长时间的沉默,有条不紊地顺着人流往楼下去。
珀尔修斯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坚硬得像是石头。他在紧张什么?不就是和我挽了个手?虽然我们上次的确闹得很难看……但是不至于吧?我想问他是怎么了,可询问卡在喉咙里,半天都没能成功吐出半个字。
路易十四时期风格的宽敞通风的门廊外种着一溜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紫罗兰,那些开得正盛的花朵将绿色的茎叶都压得垂下了头,随风轻轻摇摆着。一个造型优美的美人鱼大理石喷泉立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细密的水珠从罗蕾莱雕塑的尾巴处喷出来,在夕阳下闪烁着带点粉色调的金光。
宴会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宾客,我很快就发现了不合常理的地方——在平时巫粹党的聚会上,大厅的最前方都会挂上一副厚重的描绘着死亡圣器图案的深黑色挂毯。然而今天,那副挂毯却被换成了蓝色与黑色交织的一副挂毯,狮身人面怪斯芬克斯冷漠地凝视着众人,而斯芬克斯是格林德沃家族纹章上的图案。(2)
整个大厅依旧是装饰得金碧辉煌,完全承袭了罗齐尔们将一切都要发挥到极致的风格。魔法蜡烛的光足够明亮,又不失柔和,将整个大厅照得透亮。三三两两的宾客聚集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我不动声色地将手从珀尔修斯臂弯里抽开了。
大厅正中间的一个桌子上摆着高度近达天花板的香槟塔,我想摆这个香槟塔的巫师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固定性质的魔法才让它稳稳地立在桌子上的——毕竟毫无疑问,这种高度的香槟塔要是倒了,那注定是一场难以收拾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