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永远的骑士(236)
他觉得眼中刺痛,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不。在斯内普面前不行。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能哭。
他命令自己镇定,痛苦在他心里纠结着,但他强忍了下来。五年来他忍受过很多事情,而那一切都成了为这一刻准备的练习。他不能显出软弱。现在不行。
“那真是太糟了。”他语调平稳,只有一丝几不可辨的颤音。
他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整理图书。工作的枯燥突然变成了一种安慰,这件事做起来无需思考,而此刻什么都不去想就是最好的解脱。有时,什么都不去想也就什么都感觉不到。封闭所有的情绪。
在一阵长久得仿佛永恒的沉默之后,斯内普又开口了。
“黑魔王会希望了解哈利·波特的行踪。他会需要知道何时何地如何才能抓住哈利·波特。黑魔王要他活着,所以你别做傻事企图自己杀死他。明白了吗,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不知不觉间攥紧了拳头,直到掌心传来皮肤撕裂的刺痛才从愤怒中醒过神来。他把要杀人一般的视线转向斯内普,气得双唇发抖。“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助你尊贵的黑魔王,教授?他已经夺走了我所拥有的一切,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去舔他的鸡巴?你是穿越了还是怎么着?竟觉得我会变成圣人德拉科,效忠于把我钉上那他妈一文不值的烂木头十字架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再为他卖命。他可以亲吻我这纯血统的屁股,也可以把我折磨到发疯,我不在乎。我不会再当伏、伏地魔的走狗!”
斯内普眯起眼盯着他。“难道你害怕哈利·波特会发现——”
“坦白地说,是的!可你别想错了,我怕的不是他。哦,不是。在跟黑魔王打过交道、直视过一个吸血鬼贱人的眼睛之后,你就不再那么容易害怕了。我需要的是一个不必担心半夜被捅死在睡梦中的栖身之所,教授。尽管我在格里莫广场处境凄凉,但这里终究给了我一张能安睡的床。这你懂吗?我需要——我需要活过这场天杀的战争,这样我才能——我要搬到托斯卡纳去,用我的信托基金买个葡萄园酿红酒!”
斯内普双唇紧抿,那表情比平常更看不透了。“我确定那会很有意思。可麻烦你想一想,马尔福先生。如果我空着手回去见黑魔王,就没有什么托斯卡纳的漂亮小房子了。什么都不会有了,因为那样你就死定了。过了这么些年,我们终于找到办法接近你。你不会认为我们不会再来一次吧?我向你保证。下一次有服用复方汤剂的食死徒过来,就不会是我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教授,我得说我宁愿在波特身上碰碰运气。”他并不认为自己还能活着看到他说的那一天,但未来就在那里。毫无疑问,这是他人生的最低谷。
斯内普皱起眉头。“随你便,马尔福先生。”他举起魔杖。
德拉科惊讶地发现,他并没有他曾经以为的那样害怕死亡。他等待着 阿瓦达索命咒的到来。这是一个将死于魔咒的巫师保持尊严的唯一办法。所以当斯内普的魔杖指来时,他全无防备,只觉那股魔力正钻进他的意识。
德拉科努力抵抗着魔力侵入,但只坚持了几秒钟就一败涂地。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斯内普松开他时,他觉得头晕目眩、全身虚弱,膝盖一软就倒在地上,眼中天旋地转。
他所知的下一件事就是,斯内普掏出了一方手帕。
“擦掉你鼻子流的血,马尔福先生,”斯内普说,“免得弄脏你的衬衫。”
德拉科不自觉地接过手帕。“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斯内普交叉双臂抱在胸前,挑着眉。“这么说,波特和他的理事会要去霍格沃茨。有意思的是,格兰杰回来了……而且带着她的影亲。波特不是傻瓜,不是吗?因为她不会让他出任何事的。”
德拉科没有回答。他抱住双腿,膝盖顶着胸口,低垂着脑袋。
“他们将搭乘列车去霍格沃茨,”斯内普继续说下去,“很大胆的一步棋,本来是可能成功,要不是你出卖他们。”
“我没有出卖他们。”
“你有没有出卖他们都无关紧要。他们会认为是你干的,黑魔王也会。你……提供给我的这个情报足够为你争取一些时间。谁知道呢,马尔福先生……黑魔王也许会重新信任你。”
“我不需要你和你那臭烘烘的黑魔王。”
“哦,我没说你需要他。需要某个人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最终,你只能靠你自己。”斯内普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本书。书皮是蓝色的,很陈旧,只比成人的手掌大一点。他念出标题。 “《阁楼禽害防治妙招》。一本有趣的书。你该好好读读这本书。 ” 他翻开书,认真看了一会儿,才重新合上书,塞回书架上, “ 我把它放在这里,以防万一你什么时候想看。 ”
德拉科哼了一声。
斯内普把手探进长袍里,掏出一只怀表。 “ 我想我得走了。你帮了我大忙,德拉科。 ”
“ 去你妈的。 ”
斯内普看了他一阵子。 “ 你如此确定,要将筹码压在波特身上? ”
“ 不确定,可他没有杀害我的母亲。 ” 连德拉科都惊讶于自己竟能以如此坚定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斯内普露出听之任之的表情,点头道: “ 有道理。总有一天,我们会看到你的选择是否正确,德拉科。看看你的英雄有多大能耐吧。如果他在你记忆中发现这次会面并解开线索,那么也许哈利·波特终究还算是名不虚传。 ”
德拉科怒目而视。“搞什么鬼——”
“往事已矣。”
然后,记忆自动关闭了。
*
哈利一松开德拉科,德拉科就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哈利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注视着德拉科苍白而平静的脸,花了一点时间消化刚看到的东西。
往事已矣是一忘皆空的姐妹咒,但不是抹去记忆,而是将它藏起。要在人脑内纷乱的思绪中找到这类记忆通常很困难,但斯内普确信哈利会找到它。斯内普对许多许多事情确信不疑。
“如果他在你记忆中发现这次会面并解开线索……”
哈利已经看出那条较明显的线索:《阁楼禽害防治妙招》。其他线索需要再琢磨,但大概不会太难发现。他已经找到进入德拉科意识的路径,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完成打散的拼图。
琢磨“这段记忆是否被篡改过”或者“斯内普是否在操纵所有人”都毫无意义。前者不切实际,后者则显而易见。
德拉科开始颤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我我我操……”他翻了个身,双手抱头。
哈利唇角抽搐地看着这个在地上挣扎着想起来的人。他尽量唤起自己的同情心,并惊讶地发现这很容易。他伸出手,抓住德拉科的胳膊拉他站了起来。
德拉科挣扎着想甩开他,但哈利紧抓不放。
“哦,得了吧。”哈利边说边把德拉科扶到最近的椅子上,正好就在那茶几旁。
德拉科缩进座椅里,胳膊肘撑在膝头,双手捂着脸。他大口呼吸着空气。
“现在你能记得多少?”哈利问道。
德拉科静默片刻。“一切。”
哈利咽了口唾沫,对德拉科更是同情起来,这是他过去无法想象的。“你妈妈的事,我很遗憾。”
又是一阵沉默,德拉科嘴里答着“滚开”,却没有放下捂着脸的手。
哈利不知道德拉科是不是在哭。他没有非弄清不可的打算,但也不想抛下德拉科。
看样子是世界末日要到了,他居然觉得有必要对德拉科进行安慰。
哈利倒了两杯火焰威士忌,把一只斟满的酒杯推给德拉科。
德拉科抬起头。他眼里没有泪水,却有股深重的失落感使他的目光柔软得叫人难以置信。他盯着那杯威士忌看了许久,才端起来一饮而尽。他眼里立刻泛起了水光,但泪水终究没有落下来。
这泪水是因为他的母亲还是威士忌的刺激,哈利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哈利饮尽自己那杯酒,放下酒杯。“那么,你说过的关于麦格和邓布利多的事是真的吗?”
德拉科眨了眨眼,蹙起眉头。“什么?”
“五年前,在爱尔兰开会的时候。你说麦格和邓布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