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Grand Order同人）伯爵天草/黑泥圣杯(23)
“滚。”这次爱德蒙答得快得多，不像之前那个问题，有无数话在他舌尖打转，就是无法吐出，“真坚定啊。爱德蒙，你喜欢他什么啊？你是复仇者，缠着他做什么呢？”
“要你管。”
那人在火海中回过头，因为是仇阶而眼白漆黑的眼睛带着爱德蒙不熟悉的悲伤。这个词不适合天草。他可以痛苦或者愤怒——但这种悲伤，并非脆弱孤独，只是让人心里无端地发痛。
想要安慰他，想要靠近他，却又发现自己无能为力，连他的想法都触不到一丝一毫。
爱德蒙咽了咽口水。
“你说，这个时代的圣杯会在哪？”
“……”
“在哪都没用，你信吗？这个时代即使是神降临也是一样——除非把全人类的脑子洗过一遍，否则无论如何都要有战争的。愚蠢的诗人美化战争，就像这种行为真的能带来什么一样——什么都无法带来。他们口中的自由、民族、未来、希望都无法掩盖历史上的血迹，战争其实就是把一方消灭，换得胜者的自由民族未来。”
而失败者，自然要在战火中灰飞烟灭。
“战争真的很简单，它能有效地解决各种矛盾，要么是一方死了，要么是双方都打不下去了，反正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战争更能带来和平了。但战争本身是什么？无聊透顶的东西，令人反胃的自我消耗，人类自动自主的对文明的反叛——恶心透顶又无力反抗，这就是战争。”
“你领导的这场战争被写进了教科书。”
“所以我觉得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说它就是一场失败。”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满怀信仰地死去的。”爱德蒙稍微提高了声音。
“如果他们不是满怀信仰他们就不会死了。”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不，”仇草回答，“他们别无选择。”
他们别无选择。
于是举起刀剑，拼一场谁都知道没有结果的梦。
如果有那个万一呢，他们这么想，然后就去死了。
“……所以你是复仇者。”
“嗯，”他笑着说，“所以我是复仇者。”
那天把圣杯抢回来后整个迦勒底的状态都不太对。咕哒君光荣回归，但在据他说是他自己了解了仇草的强烈需求后主动借出身体，说出这件事后玛修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而和他们一起返回迦勒底的仇草从回来开始就没出现过，最近几天贞德看爱德蒙的眼神颇为隐晦，简直像在怀疑他暗杀了仇草。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他们回来了，就能向天草坦白了。知道他们背着他去岛原转了一圈后天草没什么表示，他平常也不会有什么表示，但一想到仇草还在不知谋划着搞什么事，迦勒底就有些紧张。
仇草之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侮辱天草时就已经惹了众怒，就算岛原之行稍微掰回来点，迦勒底也肯定是站在天草这边的。虽说英灵众多三观各有不同，但瞎侮辱人在哪都不讨好，何况侮辱的是虽然逻辑有点歪但本质秩序善的天草。
简而言之，迦勒底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爱德蒙这样的疯狂天草厨，一种是拉二那样的“虽然我不是很在意但当面侮辱人这种行为不太好吧”的暗地站队党，仇草拉仇恨的技能一流，除了被撩过的黑贞有点徘徊，其他人都默默地支持着天草把事情解决。
但仇草不出来。
当事人都不在事情没法解决。
在否决了吉尔伽美什的“那就干脆把那屋子一起解决吧”的提（判）议（决）后，咕哒君一脸崩溃地拜托几个暗杀者咔咔撬开了门，想把仇草拖出来。结果门一开他们就被《猫和老鼠》的背景音吓了一跳，仇草一边嚼着薯片一边问他们：“有事吗？”
……有事，你摊上大事了。
爱德蒙抓住天草的手腕，如是想。
“……总之，无论如何你还是道个歉吧。”咕哒君也没想到仇草如此拉仇恨，仇草则保持拉仇恨属性：“我说的是事实，不是吗，爱德蒙？”
“闭嘴。”爱德蒙发现天草叫他这个名字他能忍，仇草叫出来就完全忍不了，“叫我岩窟王。”
“别这么残忍嘛爱德蒙。”
“你想死么？”
仇草懒洋洋地看向他，眼里满是嘲讽。爱德蒙有那么一会简直想不起他递给孩子糖果时的表情，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和天草像——明明除了脸哪里都不一样！
“确实没必要。”天草居然支持了对方，“确实是事实……所以没关系的。”
确实是事实。
虽然确实是，但不是能拿出来说的事实。
爱德蒙看着天草的侧脸，天草怎么会追究谁呢，他就是那种不知自爱为何物的人，也许人类这个群体太大，爱这个群体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心思，以至于没有留给自己的份额。
他把天草拉向自己，把他的脸按在自己胸口。
仇草的目光像是蒙了一层雾气，晦暗不明。
“你不是想要我，”他看着仇草，笃定地开口。
“你想要的是天草。”
第十一章
仇草这个人，拉仇恨操作六得飞起，冷静度也高得一逼。
爱德蒙说出“你想要的是天草”之后，他超冷静地摊了摊手，“被识破了哎。”
……你自恋到这个份上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为什么那么一副“好可惜我还想接着浪呢果然我太帅你们都注意我”的奇葩表情。
“嘛嘛嘛，老老实实被我绕进去然后自己远离他多好呐，我可不想和你打啊。”就像被扒了马甲，仇草连说话风格都突然换了一种，充满了明显毫无卵用的形声词，“我可是……啊……我可是，很冷静的人啊……怎么说……啊啊，反正在泡我自己这件事上我肯定比你有自信啦，你还是退散吧。”
爱德蒙果断看向天草，天草的表情更像没睡醒。
……否定人生.jpg
可是这个推论都不用对方承认都能看出实在是太有道理了，这家伙可是上来就把天草给触手了的人啊，爱德蒙就不信除了想追他，身为天草的另一面，这家伙还能有什么理由上来就玩这个。
总不是存心报复恶意侮辱，毕竟“天草四郎”没那么无聊。
“啊！”咕哒君一拍腿，“那么，你在那边救人不会是为了……”
“噗——”仇草把脸埋进臂弯里，“救人……不是，救人哈哈哈——你们还真信了啊。”
他抬起头，带着莫大的恶意看向天草，弯起了苍白的唇角。
“从那条河出去是海，海面上荷兰人封锁了出路，他们炮击了那座城市，将整个岛原和天草（地名）变成火海。跑不掉的，无论如何都跑不掉的，只是如果他们留在那里，痛苦死去的最后可能会想‘上帝不存在，不如逃跑好了’，而他们逃离，最后一秒却会想‘留在城里才对，一定是上帝在惩罚我，我错了’——这一个念头，可就是地狱和天堂的区别了。”
——如果真的有出路，当时的天草会阻止他们逃走吗？不可能，天草只会告诉他们，立刻离开，无论如何，人活着才有希望。我们是为了活着而战斗，不是为了怀抱信仰死去。
那些受苦的人们需要的是未来，而非信仰本身。
可那个时代、那个地方，他们只能那样死去。
他们是人类前进的过程中被碾于历史车下的骸骨，注定了要直面整个时代最黑暗的部分。
仇草摊开双手，用让人恶心的遗憾语气说：“所以肯定是要死的哎，死之前还要被坑一次哎，会在满怀希望的时候死去哎——多美好啊，是不是啊？”
天草倏地站起身，大步向对方走过去。他扯起仇阶的自己的衣领，对着那张脸狠狠来了一巴掌。
打得漂亮，爱德蒙如是想。
然后，天草把对方的脸按进了自己怀里。
就像一个直男觉得两个美女抱在一起赏心悦目、一个腐女看两个男孩抱在一起兴高采烈那样，爱德蒙不得不承认，两个天草抱在一起的画面相当漂亮。两人的长发混杂在一起，仇草抓着尺草的袖口，受了委屈般任由对方安抚，天草的手按着仇草的后脑，眼里的光恍惚而悲伤。
美到了极点。
但爱德蒙毫不犹豫地伸长手臂把天草拉了回来。
天草是解决不了这件事的，他隐隐有这种感觉，天草可以压抑自己的情感，但他无法真正消化它，所以才会有这个强拉仇恨的人存在于这里——然后爱德蒙就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