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Grand Order同人)伯爵天草/黑泥圣杯(21)

爱德蒙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天草,表示无比怀疑。

“其实我们两个不能完全算同一个人。我又不是圣父,我才不原谅呢。”他的眼皮抬了抬,就像在嘲笑他们,“我不关心,我什么都不关心,沉溺于情感的人最傻帽了,我还是修佛比较好一点。”

“同一个人,分别经历不同的几十年或几百年,还是一样的才会奇怪吧?”童谣鼓着嘴问杰克,“总之——”

“总之!”幼贞从她的座位上站起来,撑着桌面,“你不是我们的!”她大概是觉得说“天草”也不对说“老师”也不对,干脆就省略了,“你和他肯定不一样!”

圣杯看着她笑了笑,明明是咕哒君那张脸,愣是笑得春风和睦、清柳如烟,那种浅笑显得眉眼都很淡,眼里的光也就更为柔和。爱德蒙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天草的表情。

“一样又如何,”他说,“不一样又如何呢?你不承认,我们就不是同一枚根中发出的芽了么?”

幼贞愣住了。圣杯趴在桌上,左臂伸直,右手抓着左侧的胳膊肘,就那样抬眼看她,那笑意刺痛了爱德蒙的眼睛,“你又怎么能保证,你所承认的那个人……”他转向天草,唇角的弧度甚至带了几分媚意,“过几百年,还会坚持他现在的想法呢?”

“老师他——”

“如果我不坚持,”天草很平静地回答他,“我就没有别的路可走。”

不能否认过去的一切、

不能否认过去的自己。

悬崖上的两条路,无论哪一条都是无路可退。

要么就深入复仇之火,一遍遍强迫自己踏入更深的黑暗,要么就只有向山上走,哪怕回头看一眼都会坠落。他可能一直身处失败,可能不被大多数人理解,但他不可悲,身到黄河心不死、见了棺材不落泪的撞破南墙都不可悲,可一旦他决定停止、决定反思、决定放弃过去的自己,他就真的成了一个小丑。

“所以说,我们本来就没哪里不一样嘛。”圣杯闭上眼,枕在自己手臂上,懒洋洋地笑着,“无非就是我走了一条路,你走了一条路,不管走哪个都绝不回头——不过我保留我的意见,至少对我而言你比我小了几百岁,而我很不巧的很喜欢逗小孩子玩。”

看自己心如死灰的表情——这绝对是恶趣味,而且圣杯明显不止这一个恶趣味,因为他转头就吻了爱德蒙,尽管被爱德蒙用手挡住也毫不气馁地吻在手背上,“这一点爱德蒙深有同感,对吧?”

“……滚。”

“请不要这样对待前辈的身体!”玛修似乎想拎着圣杯的后脖子把他拉回来,但顾忌着是咕哒君的身体又有些束手束脚。天草静静坐在爱德蒙身边,眼里什么都没有——对天草而言,“什么都没有”就足以说明“有什么”了。

“恶心。”天草说。

这五个字所表达的含义已经足够细细品味一段时间了。

“这有什么恶心的。”圣杯依旧心平气和,“既然是一个人,为什么不会喜欢上同一个人呢?你以为我为什么想取代你,却不想取代这个倒霉御主呢?”

他需要的不是一具躯体,不是所谓的行走人间的自由。

他想占有爱德蒙。

爱德蒙被这个认知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算是明白天草那句恶心的意思了——是真尼玛的恶心啊,感觉和被蛇盯上并且即将被强暴差不多,他的胃一阵抽搐,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一拳头把这人锤晕。圣杯趁着还没被锤晕再接再厉:“不过还是算了,既然他反感我,那就说明他也不过是喜欢你的表象而已,真是无聊的爱情啊。”

——复仇鬼是什么?

——点燃自己燃烧仇敌,最后一切同归于尽。

爱德蒙的胃激烈地抽搐起来。他应该阻止这家伙,至少不该在这种称得上大庭广众的情况下让他说下去,但同样的想把天草逼到绝境的黑暗欲望制止了他自己。圣杯吐出了最后的话语:“拯救人类?连自己都拯救不了的傻孩子,以为抓住一个深渊里的人,能证明什么呢?”

“闭嘴。”

出乎预料的,这样开口的是黑贞德。

“你说这些想做什么啊——他怎么想的我们一点都不关心!反正他现在在做的就是拯救人类吧?反正他想要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战争、没有死亡的牺牲吧?那无论他抓住了谁,他都是在努力——你个在杯子里活了几百年的东西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可是,”圣杯还是没有生气,就像天草的底线深不可测一样,他的容忍度也高不可攀,“你说这些也安慰不了他啊,他自己怎么想的,对你不重要,可对他重要啊。”

爱德蒙想起天草卡着自己喉咙的样子。

对别人可以不重要,甚至可以是天草某种特质的另一面的凸显,但对天草自己而言,他是什么?就像一个复仇鬼莫名披上传道士的皮囊,灵魂在爱着整个世界的神与发疯哭泣的魔鬼间徘徊,“裁定者”与“复仇者”,仅仅是这两个名字都能显出那种对立,同一个人具备这两种特质,那就只能是自己与自己一次次较量。

他会撕碎自己。爱德蒙并不是第一次意识到这种事,他甚至是带着恐惧期待着它的到来,期待光的堕落,期待满怀希望的眼睛蒙上尘埃,期待炽热的爱冷却,期待他爱的人染上他的黑暗与冰冷,就像妖鬼在尘土中拉扯失去力量的神明。

天草一直没有回答。于是爱德蒙的手从桌面下伸过去,抓住他的,扣紧,然后放到桌面上,光明正大地扫视周围的英灵们。早就察觉出搅基气氛的英灵们一脸淡定,不就是搅个基么,习惯了,习惯了。

自然,圣杯也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交扣的手。

“要是说我恶心,”他笑着问,“被自己肏得很爽然后又去找爱德蒙求欢的你恶心不恶心?”

贞德后来简直无法回忆起圣杯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说出这句话后现场的状态。几个小孩子和黑贞德直接就跳了起来,上古英雄那边肯定也有起身的,她身边的吉尔·德·雷握紧了拳头,牙咬得咔咔直响。他们之中没有一个看轻天草、反而一致对圣杯动了杀心,但这对坐在那里沉默如山的天草而言似乎毫无意义。

他就像沉进了自己的世界,外面的一切都没能进入他的思维。爱德蒙还扣着他的手,然后反手就给了黑圣杯一拳,玛修焦急地站在旁边,毕竟那还是咕哒君的身体,她想要提醒爱德蒙又难以开口。圣杯在椅子上和爱德蒙勉强对了几招,往后一缩就溜到门边,挑衅地看了爱德蒙一眼——贞德真的分析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对爱德蒙有兴趣——打开门,对门口的玉藻猫招了招手,“来。”

“主人!”玉藻猫是搞不懂情况的典型示范,她欢快地往前一扑,把圣杯抱个满怀,“主人!”

圣杯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地问:“能帮个忙吗?”

玉藻猫乖巧点头。

“帮我拦着爱德蒙别让他杀了我谢了——”

天草把嘴里的水吐到洗手池里,他努力洗着脸,思维却没办法聚拢。恶心,只剩下恶心,甚至不知道对自己还是对对方感到恶心,嘴里麻木一片,吐不出什么所以只能干呕,本能在驱动着他,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杀掉那个“自己”——那个他走上这条路时就选择杀死的人。

他其实是在刚才才意识到对方是他的。

之前一直没有见到对方的模样,但在他蹲下身与抱着爱德蒙腿的人平视、他们的目光对在一起时,天草忽然就明白了对方是谁。他曾在幻梦里一次次掐死的人,他怎么可能记不清对方的眼神?

那种冰冷的、紧握着他的、让他毛骨悚然本能地抗争的眼神,那双眼睛只是存在,就是一种质问:你为我们报仇了吗,我们的领导者?

为什么你苟活于世,却要放弃我们?你放弃了我们,你得到了什么?你真的救了谁吗?为什么还没有成功?我们的死是被你当成了什么?!

你,说着要拯救人类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啊?

他透过头发上滴下的水看着镜子,水声空洞地响着,镜子里他的身后仿佛有个黑色的影子,它就那样跟着他,因为它就是他。

那是他的“罪”,是属于过去的幽灵。

天草盯着它,脑海里一阵尖锐的疼痛。如果想杀掉它,那就只有杀死它的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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